第四十五章 無憂公子身負重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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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下幾個黑衣人倒下,很快又有人補上來,攸樂正準備再次打起精神來應對一波劍雨,左邊僅相隔一間的房門突然被重重打開,一條健碩的人影直直飛出,撲向樓下的那名指揮者。
這意外發生的實在太快,那名指揮者一時慌不擇路,隻得拔腿便往客棧門外跑。後麵緊追之人拎起手中大刀猛向指揮者砍去,指揮者感覺到後背勁風直來,一個側滑躲到了另外一邊。緊追者又接連揮出幾刀,但都被前麵的人給躲開了。此時,在前逃竄的人也已反應過來,拔出腰中長劍,開始與追趕者主動正麵對抗。
當此愣神之際,二樓的三名黑衣人同時展開攻勢,向著攸樂包抄而來。黑夜中,刀與劍屢屢碰撞,擊出閃亮的火花。或因走道過於狹窄,四人同時開戰難以施展開來,也或許這三人本就功夫平平,攸樂對付這幾人綽綽有餘。
同時,因四人周旋,樓下的箭雨倒是停了下來。攸樂集中精力,很快便卸了三人的武器,並傷了他們的手腕和腿腳,讓他們此時再難以有戰鬥力,但並未下狠手,因為她也明顯感覺到,這幾人也並未下死手,攸樂推測得知他們得到的命令就是要抓活的,而非置她於死地。
此處客棧正處於南中與歙州交界處,方圓幾十裏都荒無人煙,很多前往這兩地的客商都會選擇在這裏投宿,所以客棧的房間每晚都幾乎是滿的。此時,院內打鬥的動靜越來越大,越來越多的房客不嫌事大,都點起油燈開始看熱鬧,而這無疑給了準備偷偷將人帶走的黑衣人以極大的壓力。
二樓跳下的追趕者此時仍在與樓下的指揮者大戰,樓上忽然傳來攸樂的大聲呼喝:“魏忠,快回來,保護好芸娘他們。”
這一路上,攸樂對自家小姐不是冷若冰霜,就是冷嘲熱諷,魏忠早就對這無憂公子一肚子的怨氣,無奈小姐對此人不僅不急不怒,反而對其言聽計從,很有幾分崇拜和仰慕的味道,這著實讓魏忠氣悶。尤其是昨晚,小姐對這無憂公子袒露了自己的真實身份後,無憂公子看小姐的目光,溫柔得都能滴出水來,這讓魏忠心裏的無名火簡直無處發。
於是,此時聽到無憂公子的命令,他卻裝作沒聽見一樣,手中的大刀揮得更加起勁,二人槍來劍往來來回回已數十個回合,卻始終不見高下。
而其他的黑衣人自然不會就停止了手中的動作,除開站在第一排最左側的人以外,其他的依舊與剛才一樣,集中精力對付攸樂。從一樓到二樓距離本來就非常短,所以弓箭的力度都極大,一支支在暗夜中嗖嗖發出,如死神的嘯叫一般筆直衝向攸樂。對付這些弓箭倒是不難,攸樂不僅可以輕鬆避過,甚至還可以主動出擊又用繡花針射倒幾個襲擊者,但若讓她此時分出心力去救其他人卻是很難。畢竟,在得知了芸娘和俊生的事跡後,她必須拚盡全力去保護他們。
所以,當餘光瞥見樓下又有幾個黑衣人衝上來,欲直衝俊生的房間時,她不禁心急如焚,一邊再次大叫:“魏忠別戀戰,趕緊保護俊生。”一邊朝俊生的房間奔去,就在這分神的一刹那,一支鋒利的箭躲過了攸樂的長劍,直接射入她的左臂。
眼見攸樂的身子被這一箭衝到緊貼牆壁,鮮血如注般汩汩湧出,所有一旁觀戰的,不論是開著門還是關著門的,都不約而同發出一聲驚呼。攸樂隻覺一股鑽心劇痛,心髒都甚至被逼停一般,手頭的力量也自然減輕了幾分,一個岔氣,另一支箭又射入了她的腰間。
此時,樓下的魏忠也已發現異狀,忙狠逼幾招將那指揮者逼至角落,趁其還未來得及反擊,他便迅速跑開,腰部發力,屏息凝氣,重新飛身上了二樓。見無憂公子表情痛苦,不禁暗自後悔,但此時他已來不及想這些,因為早先上二樓的那名黑衣人已向他揮劍而來。
魏忠在來高家之前,十年間一直與父親浪跡江湖,師從華山派,雖算不上武林高手,但隨便打幾個小混混是綽綽有餘的。所以,麵對來襲者這並不太有力度的一劍,他很輕鬆便格擋開來。待看清對麵人眼神裏流露出的驚恐後,他更是判斷此人隻是個會點輕功但硬功完全不在行的末流角色。一聲冷笑後便連刺幾劍,逼得那人節節後退,魏忠又趁機做出一副將劍收回,隨後猛刺其心髒的動作,嚇得那人鬼叫一聲,竟從二樓木製欄杆上直接翻下樓去,樓下隨後傳來重重的一聲悶哼,那人一時動彈不得,連哭的力氣都沒有了。
指揮者顯然沒想到,被襲擊的這群人裏竟然還有一名強助,一時有些驚慌。見魏忠已回到二樓,攸樂這才對著樓下大喊道:“你們不是想抓我嗎,跟我來吧!”說著便忍住劇痛,一個輕功上了二樓的樓頂,在屋簷上足尖輕點迅速向南奔去。
“無憂公子!”魏忠在後麵大叫。他知道無憂公子是想讓這群壞蛋去追自己,而不能分身去抓芸娘俊生,內心不禁一陣強烈的震撼,為自己剛才的小家子氣和魯莽而深深後悔。
指揮者從李縣官那裏領命,確實是抓回攸樂,如果能順便將芸娘和俊生帶回那當然更好,可眼見剛才那名高手已回去保護芸娘和俊生,他們也不能再在此處浪費精力了。
此時去抓攸樂,才是他們的主業,且這人已身中兩箭,再抓起來就不會那麽困難了,於是他手一輝,指向攸樂奔跑的方向,所有黑衣人都無聲點頭,向客棧外奔去。很快,馬蹄聲雜遝響起,越來越遠,不一會就歸於沉寂了。
此時,見黑衣人全都離開,魏忠才將房門打開,並敲響隔壁房門,確認晚晚和芸娘安全,這才放下心來。
“魏忠,他們都是些什麽人?”曾晚晚未打開門,問話聲也有些顫抖。
“不知道。”魏忠也有些不明白,但既然那幫人都追無憂公子去了,猜想應該就是他的仇家。
“無憂公子呢?”曾晚晚滿臉擔心,急問魏忠。
“他將那群黑衣人引走了。”魏忠有些羞愧,低聲道。
“那你快去幫他啊。”晚晚已帶哭腔。
“可是,我不知道他們去哪了,再說,無憂公子的意思是讓我保護你們。”
“我知道那都是些什麽人。為首那人雖然戴著麵巾,我卻認得他,一個月前就是他帶人闖入我家中將我連夜抓入大牢的。肯定是那縣官派人來抓無憂公子的,因為在歙縣青樓時無憂公子假冒巡撫公子的身份才得以將我救出來,縣官必是發覺了此事。”一旁的俊生有些擔心地對魏忠說:“魏大哥,你趕緊去幫無憂公子,我怕他一人應付不來。”
魏忠也有些兩難,既想去幫無憂公子,又怕敵人使個調虎離山之計,殺回馬槍將俊生等一幹人擄走,一時有些兩難。
“魏忠,你趕緊去幫幫無憂公子,剛才他已經受傷了,恐怕寡不敵眾啊。”晚晚此時已急得眼淚直流,滿麵焦急地衝著魏忠喊道。
這時,樓下已匆匆上來一人,定睛一看正是此客棧掌櫃,他對著魏忠等人一揖到底,抬起頭來麵向魏忠道:“敢問義士,剛才那人真是無憂公子?”
魏忠點頭道:“正是!”
“哎呀,那趕緊去幫忙啊。”掌櫃滿麵憂急,“咱們大梁人誰不知道無憂公子為國為民啊,那,那都是些什麽人,非得置他於死地。無憂公子已受傷,後麵又還有那麽多人追趕,凶多吉少啊!”
此時,樓上樓下的許多房客都已向魏忠等人擁過來,七嘴八舌地都要魏忠趕緊去協助無憂公子,幾個腰圓臂粗的房客拍著胸脯道:“你們不是擔心這幾位小姐和這位公子的安全嗎,我們這麽多人,一起守護他們。無憂公子危在旦夕,不能再耽擱了。”
周圍附和聲一片,紛紛點頭稱是,有幾名女客甚至請晚晚和芸娘到自己的房間,老板也答應一定會保證俊生的安全。
魏忠這才下定決心前去,他飛身下樓,解開馬匹,一刻不停地往南飛馳。
此時夜正深沉,周邊一片寧靜。魏忠心憂如焚,雖說平日裏對這無憂公子並無太大好感,但也深知他確實並無私心,對自家小姐有誤會也是人之常情。若不是剛才自己不聽他的指揮,他也不會受傷,若不是為了保護芸娘他們,他也不會孤身犯險將黑衣人引開。自己在他麵前,確實顯得太小家子氣了點。
往南便是南中方向,地勢越來越險峻,周邊的丘陵已逐漸轉為小山坡,越往南,山便越大,直到形成兩山夾道之勢。此處隻有這一條大道,山上小路倒是有很多條,魏忠想著無憂公子若是要避開那些黑衣人,估計也不會走大路。
他籲停胯下馬,借著月色朝山上看去,有多條岔路,不知該往哪走,正猶疑間,目光無意中朝大路邊望去,前方約十米處地上有幾個黑影,他放馬過去,湊近一看,竟是幾個黑衣人!
他忙跳下馬,用手探了探地上之人的鼻息,都還有微弱呼吸,隻是因身體受傷已暈迷,左右看看,周邊卻再無其他人,連他們的馬也都不見了,而無憂公子更是不知去向。
魏忠忙上馬,沿路狂奔,可來來回回將這附近十裏地都跑遍,卻沒發現一個人影。後來,他將馬栓在山下,自己沿著小路上山,可找了幾條小路,也是絲毫不見人。更奇怪的是,待他再下山騎馬回到岔道口之時,地上的那幾個黑衣人都已經不見了。
此時天已開始蒙蒙亮,山中霧氣升騰,魏忠折騰了一夜,又困又累,此時,他也不得不打馬回到客棧,抱著一線希望或許無憂公子已經回來了。可回去一看,所有人都滿含期待地盯著他,當得知無憂公子下落不明時,個個都唏噓不已,捶胸頓足。
最激動和悲憤的莫過於蔣俊生,一個勁鬧著要去找無憂公子,芸娘也在一邊哀哀哭泣,恨自己害了無憂公子。曾晚晚雖無言,但從其一直緊皺的雙眉中也可看出其心中的極度焦慮。
所有人都忐忑不安,無憂公子到底去了哪裏,是生是死?
而此時的無憂公子,自己也尚處於深度昏迷之中,不知自己身在何處,也不知自己是生是死。她躺在一個簡陋農家的床鋪上,身上中的三支箭已被拔出,一支中在手臂上,並不致命,另外兩支卻中在腰間和胸口,是絕對能致人命的,她的這兩處傷口卻並不深,究其原因還得感謝她那鐵甲鑄就的裹胸,鐵甲阻擋了箭的力度,讓這兩箭隻造就了皮外傷。
她之所以暈迷,一是受傷失血過多,二是徹底放下心來了。
昨夜,正當一群黑衣人揮舞著長劍要將攸樂包圍之時,忽然遠方一人迅捷騎馬而至,對著那群黑衣人大叫道:“你們是什麽人,竟敢傷害無憂公子?”趁那群人發愣之際,那人已跳下馬來,從腰間取出一塊令牌道:“我乃當朝刑部尚書馬謙德之子馬淩雲,你們若再敢行凶傷人,李雲超自己的人頭是不是都不想要了?”
為首的指揮者見來人竟然對李縣官指名道姓,絲毫不敢造次,若眼前此人是真的刑部尚書之子,且自己傷的竟然是大梁鼎鼎有名的無憂公子,那李縣官之罪過就絕不是可以輕易揭過的。況且李縣官要抓此人回去,也隻不過是為了泄憤和弄清他的真實身份,並非要傷他性命,若是真因此時將李縣官牽扯進了大牢,估計誰也別想逃。那名指揮者思忖片刻,權衡利弊之後,便示意眾人都散開了。
攸樂見黑衣人一個個騎馬離去,又見馬淩雲向自己走來,心中既溫暖又感動,徹底放鬆的最終結果就是把自己交給眼前這個人,很放心的暈倒在他的懷裏。
此時,馬淩雲坐在無憂公子的床邊,充滿憐惜地盯著眼前這個女人。
是的,直到剛才,他終於知道了,他不是什麽公子,而是個地地道道的女人。
他和郎中一道,將那鑄鐵打造的裹胸解開,才得知了她的真實性別。
她是誰,為什麽要假扮成男人,為什麽進入景王府,為什麽貌似和景王爺夫婦熟悉,為什麽她救了鄭靜石,為什麽她將藥聖穀的人隨意帶入景王府,她明明譽滿天下任勇豪俠,卻又為什麽為曾家賣力?淩雲一時困惑不已。
眼前的這個女人,因失血過多而麵色蒼白,雙目緊閉,眉頭緊鎖,但仍可見其眉目清秀,自己以前怎麽就從未懷疑過此人竟然是女子呢?淩雲想起自己曾與她共飲一壺水,曾與她四手緊握,也曾與她傾心長談,不禁有些微不自在。
天色越來越亮,山裏入秋早,此時已微覺涼意,淩雲見攸樂雙肩露在被子外,擔心其著涼,便為她掖了掖被角,這輕微的舉動,卻驚醒了昏睡中的攸樂。
模模糊糊中,她勉力展開笑顏,衝著對麵人便輕輕叫了一聲:“淩雲,你來了。”
馬淩雲有些吃驚,自己何時與她如此親密,之前她都是叫自己馬公子的,正愣神間,床上人又重新開口了:“馬公子,多謝你昨晚仗義相救。”
淩雲見她麵無血色,疲憊異常,也不想問過多問題費她精力,隻微微一笑道:“無憂。。。小姐不必客氣。”
這聲稱呼不禁讓攸樂又驚又羞,一時愣住,不知該如何回答。她有些無力地閉了閉眼睛,再重新睜眼時,臉上已多了幾分鎮定,“抱歉,馬公子,因為一些不得已的原因,我不得不女扮男裝,還請公子一定要為無憂保守這個秘密。”
淩雲本是一直拿無憂公子當兄弟看的,之前也曾與其有些微肌膚接觸,此時想起這些來,自己也頗覺尷尬,臉微微一紅,隨即問道:“你,為何要假扮男人?”
攸樂淒然一笑道:“馬公子,這和我本人的身世相關,此時尚不方便透露,還請公子見諒。”
淩雲也覺得和這無憂公子似乎尚沒有熟悉到可以掏心掏肺的地步,見人家不願意說,也隻得閉口了。二人此時都保持了沉默,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氣氛著實有些奇怪。
淩雲正欲起身,房門卻被輕輕推開了,一個著粗布衣服絞著長辮子的年輕姑娘端著一碗熱騰騰的湯藥進來,她將湯藥遞到淩雲手上,微笑道:“公子,這是樊老醫生臨走前交待要服的治傷藥,我已經煎好了,煩請公子給您娘子喂服吧。”
淩雲之前本還微笑頷首聽著,聽到“娘子”一詞不禁一愣,眼光不自覺地瞟向攸樂,攸樂也正吃驚地望向他,二人對視一眼又趕緊將目光滑開,淩雲忙起身對那小姑子道:“這。。。她。。。不是。。。”
“公子您就不必隱瞞了,若你二人不是夫妻,昨兒個剛將這位夫人送來時怎會如此親密?”那小姑子靈慧地眨巴眨巴眼,又朝床上的攸樂投去一個極其友善和羨慕的目光,“這位夫人長的可真漂亮,郎才女貌,和公子您真是天生一對呢。”
攸樂此時本就身體疲累,麵對這小姑子的一番表揚和猜測,隻能無力地笑笑,懶得去分辯。可淩雲倒是急了,見那小姑子說完這句話就要走,忙將藥碗放下,起身要向她好好解釋一番,可那小姑娘卻抿嘴一笑,根本不理他,甩甩兩條烏黑的大辮子就跑出去了,臨出門時還專門回頭衝著淩雲曖昧一笑,使得淩雲更是欲辯無言,緊張的不知所措。
待門外的腳步聲遠去,淩雲才磨蹭著回到床邊,端起碗摸了摸又放下,放下後又端起,結巴道:“這。。。昨晚。。。我並不知你。。。是女兒身,所以,所以。。。哦,這藥還沒涼。。。”
攸樂見他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而自己回答沒關係也不是,斥責他則更談不上,隻有閉上眼開始假寐,直到淩雲輕聲在一旁叫道:“藥冷了,我來喂你喝吧。”
攸樂本是不願麻煩他,可奈何此時自己根本無法坐起,隻得輕輕道一聲:“麻煩你了。”便緩緩張開了嘴,可對麵的淩雲不知怎的,一勺藥沒對準嘴,反倒都潑在了攸樂的身上。
“對不起,我。。。”淩雲一臉慌亂,忙跑出門去找了塊幹淨抹布,手忙腳亂地幫攸樂擦拭,無奈擦的時候用力不對又碰到了攸樂的傷口處,痛得她齜牙咧嘴,但忍住沒出聲。淩雲見狀則更加慌亂,邊抱歉邊又去端藥碗。
攸樂何時見過如此狼狽的淩雲,內心不禁一陣暗笑,但表麵卻不得不做出一副感激的模樣,“麻煩馬公子了,要不還是算了吧。”
“我,我還是出去叫那小姑子進來吧。”淩雲匆匆將手中抹布放下,旋即又拿起握在手中,急急忙忙朝外走,可一會又垂頭喪氣地回來了。
“那小姑子不知去哪了。”淩雲麵對攸樂詢問的目光,更加不自然起來,但仍然假裝鎮定地道:“藥已經要涼了,再不喝就恐怕沒效果了。”
這樣一個世家公子,出生名門,地位顯赫,但此時的羞赧與世間任何一個大男孩都無異,攸樂內心一陣百感交集,不知是該為自己作為攸樂感到高興,還是該作為無憂小姐而感到失落。這樣複雜的內心表現在臉上也是一種奇怪到令人看不懂的表情,淩雲瞟了一眼攸樂,更是心裏沒底,不知眼前此人到底是希望自己離她近一點喂她喝藥,還是離她遠一點退出屋外。
正尷尬之際,門外忽傳來一句問話,令二人都暫時忘了眼前的處境,而進入到了另一個更加令人不知該如何自處的境地。(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