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伊撥弄著腳邊的冰塊，每動一下，塌陷的地方就大了一塊。

    陳可文身體用力的向上攀爬，身體剛向上浮起，泡沫板就發出斷裂的聲音。

    她隻好作罷，用力喘著氣，臉色鐵青的發抖。

    陳可文眼睛微微眯起，好像逐漸失去知覺。

    就在這時，陸伊從她頭頂扯斷幾根頭發，纏繞之後，小心的放在紙巾裏包好。

    “求求你……救……救我上去……”陳可文上下牙齒打顫，放在泡沫板上的雙手，也逐漸無力。

    陸伊淡然視之，嘴角隻是抹過一輕佻弧度，站起身準備離開。

    誰知一回頭，竟然看到站在不遠處的牧星辰。

    他喘著哈氣，眉毛擰成一團，目光閃爍迷離。

    陸伊手一抖，停下腳步，緊張的做了一個吞咽的動作。

    難道……牧星辰一直在跟蹤她？

    思緒萬千，陸伊回頭看了眼陳可文，她臉色發白的像一張紙，渾身發著冷氣，逐漸從泡沫板上滑落。

    就在這時，牧星辰快步衝向前，在冰窟窿邊上趴下，直接拽住陳可文的手臂。

    他額頭冒著青筋，手指攥的發出青色。

    “幫個忙？”牧星辰牙齒裏擠出幾個字。

    然而，陸伊卻後退了兩步，傻傻的看著，卻無動於衷。

    為什麽要救？這就是她的報應！

    無奈，牧星辰隻能更加努力，也就半分鍾的時間，他低壓著嗓音，費力的將陳可文從河水裏麵拽了上來。

    陳可文渾身透著寒氣，止不住的發抖。

    牧星辰脫下外套，套在身上，順勢將她背在身後。

    走了幾步之後，回頭看在依然院隊不懂的陸伊，“你不走嗎？”

    聲音冰冷，好像第一次見麵時候一樣。

    陸伊慢吞吞的跟在後麵，心裏麵亂的很，她希望陳可文受到懲罰，但那樣做的話，如果牧星辰不出現，那麽她會不會後悔最終的決定？

    她想不出來。

    出租車裏，陳可文逐漸恢複知覺，衣服濕冷，但額頭卻開始發燙。

    直至到了醫院，醫生檢查掛了點滴之後，陸伊才坐到走廊的凳子上稍作休息。

    兜裏的手機不停的震動，掏出來看屏幕，是餘光打來的。

    “丫頭，我馬上到伊江了，你今天是不是休息啊？在家呢嗎？”電話裏麵的聲音有些雀躍，但陸伊心情受不到任何起伏。

    “我在醫院！”陸伊簡單回答。

    “怎麽，你生病了？是發燒了嗎？”餘光緊張道。

    他最怕的，就是陸伊發燒。

    “沒有！地址我發你！”陸伊不想再過多解釋，掛了電話後，直接把當前定位發送到餘光微信裏。

    再一抬頭，牧星辰從病房裏走了出來。

    “她沒事！”牧星辰淡淡說道，走向陸伊的身旁，挨著她坐下。

    陸伊盯著眼前的大理石地板，沒有反應。

    陳可文怎樣，與她無關，所以絲毫不關心。

    但不知為何，她心底裏還是鬆了口氣。

    直到牧星辰再次開口，陸伊才知道，她心底裏真正擔心的是什麽。

    “如果她死了，你真的原諒自己嗎？”牧星辰雙手交叉放在膝蓋處，上身弓起，顯得情緒也很低迷。

    “冤有頭債有主，這是她的懲罰！”如果讓牧星辰看一下陳唯伊被欺負的照片，陸伊不知道他還會不會這樣大義淩然的問話。

    站在道德的製高點，評判她的所做作為。

    “但也是你的懲罰！”牧星辰直起身體，陸伊感覺到他在看她，周身充滿著低氣壓。

    陸伊不敢抬頭。

    “跟我有何關係？”她依舊嘴硬。

    “如果陳可文真的死在你眼前，你不就變成了下一個她了嗎？”

    “你胡說八道什麽？”聽到這話，陸伊心跳加速，仿佛她躲在房間陰暗角落裏，做著見不得人的事，然而卻被窗外的人，看的一幹二淨。

    她攥緊拳頭，從座位上“騰”的站起身，準備離開。

    就當她剛踏出一步時，牧星辰卻攥住她的手臂。

    陸伊回頭去看，正好與牧星辰閃亮的瞳孔相撞，冰冷深邃，幾乎直穿她的內心。

    “懲罰她，其實就是在懲罰你自己，陳唯伊的失蹤，不是你的錯！”牧星辰同樣站起身。

    可是剛靠近時，陸伊渾身抖了一下，她眨著眼，大腦一片空白。

    某種念頭一閃而過。

    牧星辰調查她？並且知道的要比她想象的要多！

    “你到底是誰？”陸伊甩開他的手，她已經隱藏的足夠好，但還是被人發現了。

    發現之後，她會麵臨著什麽？

    陸伊既期望，又害怕。

    “我……”牧星辰剛開口解釋，不遠處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還念著陳可文的名字。

    “醫生，就是這裏是嗎？”趙彩欣腳踩細高跟鞋，穿著白色呢大衣，手提著名牌包包。

    看到陸伊時，眼神頓時閃過狠厲的目光，吃人一般。

    “是不是你幹的！”趙彩欣衝向前，直接推了陸伊一把，而她的身體卻歪歪倒倒的差點失去平衡。

    “阿姨，是陳可文自己掉下去的！”陸伊還未開口，牧星辰就擋在她身前，解釋道。

    “那她怎麽會出現那裏，不是她還能有誰？一定是因為她爸把她趕出家門，所以心存報複，你心裏裝的是毒蠍嗎？”

    趙彩欣依舊不依不饒，直到陳家禾從後麵趕來，她語氣才緩和了一下。

    “先進去看看吧！”陳家禾扶著趙彩欣肩膀，目光就在陸伊身上停留兩秒，兩人就進了病房。

    陸伊咬咬牙，再看向牧星辰時，一副“早知道不如讓陳可文凍死在河裏”的眼神。

    “回去洗個熱水澡，別再想今天的事！”牧星辰目光緩了緩，柔和了很多，好像在安慰。

    “你很了解我？”陸伊擰眉，又想起了剛剛他的話。

    “以後你就會知道的！”牧星辰雙手插兜，眼睛看向走廊前方。

    不遠處，餘光疾步走來，後麵跟著蘇禹楠，兩人臉色都不太好。

    陸伊聽到旁邊的牧星辰重重的喘了口氣，再看他時，依舊是麵無表情。

    “丫頭，你是哪傷了？”電話裏沒說原因，導致餘光一直以為受傷的陸伊。

    尤其是他這種大驚小怪的性格，難免不會多想。

    餘光打量了一下陸伊，沒有什麽特別之處，而後看到她旁邊的牧星辰。

    “他欺負你了？”餘光低語道，對著牧星辰有種擔心。

    “沒事，回去說！”陸伊埋著頭離開，盡量不表現任何情緒。

    直到上了車之後，她將陳可文的頭發絲遞給餘光。

    “這個是陳可文的頭發，幫我查一下她和陳家禾的關係！”

    餘光明白她的意思，示意蘇禹楠包好，這種小事情，對他來講輕而易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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