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還能回到過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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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母親?”陸伊偏過頭,有些不可思議。
打從一見到餘光,他臉色就不太好。陸伊知道,一定是有什麽複雜的事。
但沒想到,竟然是關於她母親的。
車裏安靜了許久,陸伊不知道從哪裏問起,在過去的十多年裏,她對母親的印象,隻停留在滿臉傷痕的模樣。
她也是看了照片才知道,母親原來其實很漂亮。
“上次你給我的盒子裏,除了實驗數據之外,還有那張照片,我順便調查了一下,發現你母親,當初意外被毀容的事情,好像是有人故意而為。”
餘光扶著方向盤,止不住的抓緊,臉色更加凝重了許多。
“什麽意思,故意而為,是誰做的?”陸伊握緊拳頭,如果母親沒有毀容,那麽她的人生應該會不一樣吧!
據傳得知,陳家禾當初就是因為陸遙毀容後,無法直視她的醜態,所以才提出了離婚。
從照片可以看到,母親可是一個數一數二的大美人,這樣的女人,陸伊真想不通,會有哪個男人不愛呢!
餘光看著陸伊的表情,接下來的話,不知道該說不該說。
因為他怕她知道真相後,會控製不住情緒,作出一些不受控製的事情。
“說吧,把你知道,都告訴我吧!”陸伊眨了眨眼,已經最好心理準備。
“當初你母親是被路邊商販的煤氣炸傷,那個商販,其實是趙彩欣的鄰鄉,也是她的初中同學,並且一直暗戀她。”
餘光雖然沒有直接指出,但說的很明白了。
這個爆炸的始作俑者,就是趙彩欣!
“是她…”陸伊在腿上握緊拳頭,止不住的發抖。
“可是當初為什麽查不出來?”這件事一定有做過調查的,缺沒有查到這件事隱藏的秘密。
“當初,這個商販也被炸傷,因為醫藥費的問題,家人也就此不再管他了。總是躲在一個破屋裏,苟延殘喘。是調查趙彩欣時,發現他對她的照片異常感興趣,結果到他房間,才發現他一直保留著,趙彩欣當初送給他的,帶有她照片的小鏡子。後來仔細問,才得知的。”
頓了頓,餘光像是安慰般的。繼續說道“他現在算是也受到了懲罰,已經成了半個廢人,不能講話,身體也有缺陷!”
陸伊閉上眼睛,沉悶的呼吸了一口氣。
殘廢也不能撫平她的傷痛,她的母親,帶著殘缺,度過了一生。
陸伊瞟了一眼餘光,說完這些之後,他的表情沒有更加輕鬆,難不成還有其他隱情?
此時,陸伊想到一個人!
“這件事,不和陳家禾還有關係?”陸伊遲疑著問道。
雖然匪夷所思,但她心裏也有著一種不詳的預感。
餘光吞咽了一口唾沫,點了點頭,表示回應。
雖然心裏早做好準備,陸伊心裏還是咯噔一下。
車裏沒有人再說話,雖然有空調的聲音,但依舊沉靜的讓人感覺到可怕。
許久之後,陸伊麵無表明,冰冷的眼神,“我要讓金陵酒店徹底倒閉,讓陳家禾破產,一無所有……”
陸伊渾身起著雞皮疙瘩,但心裏麵還是想要知道,當初的真相。
“他,到底在這裏扮演的是什麽角色!”
餘光歎了一口氣,將過去的事情一一告知。
原來,陸遙被炸傷的那一天,本來是打算去醫院的,因為身體不太舒服。
但意外的是,一直忙著閑不下來的陳家禾,卻破天荒的要陪她隨便逛逛,也就是陳家禾帶到那個攤位,突然說餓了。
在兩人買小攤上的煎餅果子時,陳家禾突然卻借口打電話離開了,而他走開的不到一分鍾之後,攤位就爆炸了。
而到了醫院檢查時,路遙重傷毀容,並且還查出,已經懷孕。
為了肚子裏的孩子,路遙隻是保守治療方法,並沒有用太多藥物,擔心影響孩子。
然而,陳家禾早就鐵了心,在金陵酒店正常運作之後,便打算離婚的。
這一切,對陸伊來講,像刀割的肉一般。
“不過你放心,因為海鮮的事情調查後,其實陳家禾背後有很多問題,稅務、食物中毒,食品安全,這件事,不需要我們推波助瀾,隻要發布出去,他就絕對不會脫了幹係。蘇禹楠已經查到,壞的海鮮問題,其實陳家禾知情的,為了降低成本!供應商是趙彩欣的同鄉,竟然留了一手,有視頻證據,目前已經被控製住了!”
不用多想,陳家禾應該已經陷入水深火熱了,陸伊才發覺,怪不得最近沒有陳家禾消息,原來已經分身乏術了。
“什麽時候出結果了,再告訴我吧!”陸伊看向窗外,關於過去,她好像知道的越多,想要回避的東西也就越多。
沉浸在不為人知的心底,她總感覺會有掌控不了的事情。
但是,餘光擔心的事情,反而更多一些,相比這些過去,他更害怕陸伊會遇到什麽事情。
“丫頭,我們回京都吧,就像以往那樣,你想做什麽就做什麽,然後可以把每個角色都起一個名字,你不是說過嘛,你很愛起名字,這樣一個人,就等於過了很多人的人生。”
說完,餘光笑了笑,但有些苦澀。
雖然陸伊還沒有回答,但他好像已經知道答案了。
尤其是,現在有諸多的謎底都沒有解決,陸伊更不可能離開了。
“以前是這樣的……”陸伊將視線從車窗外移回,落到餘光的身上。
她是很愛起名,可是心裏的苦澀,誰又能知道呢。
“但是,我從來沒有用過陸伊這個名字!”她輕聲笑了笑,但餘光看到更多的,是憂傷。
陸伊這個名字,是餘光認識她一年後,他才知道的。
他和陸伊,是在一個破爛的街邊認識的。
那時候的陸伊,大概十歲的模樣。
渾身穿的很破爛,滿臉髒兮兮的,頭發也淩亂不堪。
她偷偷的躲在垃圾桶背後,餘光在一旁打電話,壓根就沒發現她。
不遠處一對情侶,開心的喂香腸給流浪貓,等到他們兩人剛走不久之後,餘光就看到身旁竄出一個影子,飛奔到那群流浪貓裏麵,抓起地上的香腸往嘴裏放。
有幾隻比較凶的貓,憤怒的向搶了它們食物的人撲了過去,結果對方卻直接將貓扔到很遠。
餘光從來沒見過這樣的人,竟然會跟流浪貓搶食物。
“你這人也太不講道理了,搶了人家的食物,結果還將它扔到那麽遠,一點同情心都沒有!”這是餘光對陸伊說的第一句話。
然而,陸伊連眼皮都懶得抬,繼續撿起地上的香腸,簡單的吹了吹上麵的灰塵,隨即放到了嘴裏。
餘光以為,這就是一次偶然發現的一件趣事而已,而那天,平常摳門要死的他,竟然在旁邊的飯館裏,點了一碗熱乎乎的牛肉麵,將它放到陸伊麵前。
“吃吧,比流浪貓的香腸好吃多了!”餘光隻是把她當成一種娛樂,故意調侃。
陸伊第一次抬頭,看了餘光幾秒,遲遲未動手。
“放心吃吧,我沒下毒!死不了!不過……以你現在這種情況,比死也好不到哪裏去吧!”餘光繼續打趣。
陸伊看了他一眼,頭發遮住了半張臉,餘光看不到她的表情。
隨後,她又緊盯著那碗麵條看了一會兒,陸伊直接搶了過來,隨後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
餘光也是難得發一次善心,看到這個小姑娘吃的差不多了,便打算要離開。
“我怎麽報答你?”餘光沒走幾步,身後傳來女孩的聲音。
他沒想到,女生會有這種心思,“原來你會說話啊!”
如果說要報答,餘光最近確實遇到點麻煩事,秉著小賭怡情,他跟所謂的哥們到地下拳館押票,第一次贏了很多錢之後,再賭的時候,就壓上了全部身家。
結果卻輸個精光,現在催債的每天都不停的上門和打電話,害的他不敢回到出租房。隻能隨便找了一家小店當服務員。
後來才知道,原來這就是個局,他那個“好哥們”就是拉線的,故意讓他壓錯了人,其實誰輸誰贏,早就已經定好了。
現在,餘光隻想出這口惡氣。
反正也沒什麽事,餘光隨口一說,“我這個報恩可和別人不一樣,你會打架嗎?我可是想要找一個可以打敗專業拳擊手的人!”
餘光也沒指望什麽,就是故意調侃。不過,眼前這個小姑娘瘦骨嶙峋的,別說打架了,就是風一吹,估計就被吹到不知去哪了。
“好,我可以!”沒想到,小女孩一口就答應了。
對方說的如此認真,餘光先是楞了一下,而後立刻反應過來。
還是太小不懂事,根本不懂他口裏所謂的“打架”到底是什麽含義。
餘光走到她麵前,蹲下身,少有耐心的向她解釋,“我說的是地下拳館,那裏的人都是不要命的!他們力氣大的,捏死你就像捏死一隻螞蟻!”
為了能有震懾力,餘光還從地上撿起一隻螞蟻,當著陸伊的麵捏死了它。
“我不怕死,我現在比死,好不到哪裏去……你剛說的!”
這一次,餘光看到了小女孩的眼神,明亮清澈,此時十分堅定。
“算了,你還小,別什麽話都當真!”餘光擺擺手,剛準備站起身,就看到胸前迅速揮過一個拳頭,重重的打在旁邊的垃圾桶上。
隻是一瞬間,垃圾桶上就陷進一個大坑,看的餘光傻了眼。
也許這就是命中注定吧,餘光很少會多管閑事,而那天,卻管了陸伊的閑事。
從那天起,隻要陸伊一上台,餘光就會壓她會贏,最後導致地下拳館,被迫改了規則。
餘光以為,陸伊無人能及,知道一年後,她被刺傷,發了很嚴重的高燒,他才知道,原來陸伊也是有弱點的,並且是致命的弱點。
陸伊本以為她會死掉,在迷糊之中抓住餘光的手,告訴了她的名字,用她的話說,她不想死後,墓碑上刻著的,隻是她一個作為外界稱呼的名詞。
“你在想什麽?”陸伊對著餘光擺了擺手,此時紅燈已經變成了綠燈,車子後麵的喇叭聲不斷。
餘光“哦”一聲,繼續開車。
“想起了以前地下拳館的事,真不知道那時候是怎麽過來的!沒想到最後你竟然碰到了對手,本以為可以一決高下,沒想到,他卻為你擋了一刀!”現在一想起當初的那個畫麵,餘光還是膽戰心驚。
那個刀很快,趁著陸伊不注意迅速的衝了過來,若不是旁邊的人替她擋住,餘光簡直不敢想陸伊會發生什麽。
受傷就以為著發燒,而發燒就會致命。
“我記得他當時受傷在腹部,傷口很深,也流了很多血。隻可惜的是,地下拳館都帶著麵具,我們都不知道彼此的長相。”因為這件事,陸伊每當看到腹部有傷疤的人時,都會有一種莫名的感覺。
她記得,牧星辰腹部好像也有一道傷疤。
“我們還會回去嗎?”餘光突然冷不丁的問了一句。
陸伊側頭看著他,回到哪裏?是過去?還是京都?
“無論哪裏,我們好像都回不去了!”陸伊知道身世的背後,是深不可測的,也就意味著,她隨時都會有危險。
餘光努了努嘴,鼻尖一酸,眼眶自然而然的紅了。
他將車子停到道邊,趴在方向盤上痛哭流涕,肩膀也時不時的發出顫抖。
“實驗數據我查了一下,包括骨骼一些的監測數據顯示,這份實驗者的年齡,是零歲到五歲一整個區間的,每個年齡都有很多測試數據,並且,我比對了你的信息,完全符合……”餘光哭著說,這樣也就意味著,陸伊從剛出生時,就被人送進了實驗室測試。
聽到這樣的結果,陸伊也震懾住了,她頭部直接靠到座椅上,兩眼放空。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她沒有這段區間的記憶,原來她就是一個實驗品而已。
估計是因為藥物的促使,使她忘掉了過去。
“當初你出生的時候,被醫生說是死胎,所以被帶走了,你外公也是後來才知道這件事,所以才將你帶走,然後將實驗數據藏起來的。”
此時,餘光已經泣不成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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