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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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聊了幾句,這個樵夫叫灶門炭十郎,其實是賣炭為生的,砍柴是為了回去燒炭。卻如我所料,他家比較貧苦,一家五口住在小木屋裏,但是屋子裏很暖、接待客人的笑容也很暖。
“啊呀,今天有客人,歡迎,招待不周請別介意。”炭十郎的夫人倒是個大美人,粉色的眼睛格外漂亮,笑容也溫柔。“我叫灶門葵枝,外邊冷,請快進屋坐。”
“非常抱歉打擾您家,我叫朱染紅蓮,是個路過的醫生。這隻雪鴉叫做雪姬,是我最好的搭檔,初次見麵請多關照。”
我深鞠躬,雪姬也跟著我一起展翅低頭。有點遺憾身上沒準備點可以作為禮物的東西,明明人家看上去是生活清貧,卻還是兩手空空的來打擾了——雖說他們看上去並不在乎,顯然是習慣於助人為樂的善良之人。
“奶奶,這位哥哥身上有冰雪的味道,快給他倒杯茶吧他肯定很冷。”屋裏還有一老兩小,其中一個看上去大概兩歲,是個很開朗的男孩子,看見我就很興奮的說道。另個孩子則是一歲左右,此刻在奶奶懷裏睡著,小臉通紅好像是病了。
“你聞得到?”我試著問了下自己的袖子,沒啥啊?
“聞得到,雖然都是從外邊進來的,但是你比爸爸聞起來更冰冷,最近總是在下大雪,外頭很冷吧。”那孩子說道,表情天真無邪。
我愣了愣,忽然想起來好像水柱鱗瀧左近次大人好像也是這樣的,能夠聞得到我身上血鬼術冰冷的味道。這個孩子,天生的嗅覺就異於常人,他連我的血鬼術都聞得到。
“你的嗅覺好靈敏啊,不過請不用費心了,我並不是冷,是天生就這樣。”
“真的嗎?”
“真的,沒事的,話說你的妹妹是生病了嗎?”行醫久了見多了,我一看那小女孩的麵容就知道她高燒不退。“請讓我看看,我是醫生。”
鬼殺隊不是政府認可的組織,所以走在外我一直習慣於自稱醫生,也是恰好有這個習慣,他們非常配合的就讓我看了看那孩子的狀況——這一看,把我給看得心疼了,就這麽點大的孩子,居然患的是絕症。
“怎麽樣?”葵枝夫人關切的問道。
“我不太確定,總之先讓我看看這孩子有吃什麽藥吧?”不是很能說出口,“你家女兒可能馬上就要夭折”這種話實在是太殘酷。看上去這附近的村莊還很落後,估摸著也沒有什麽良好的醫療條件,他們應該心裏還沒數,能晚些說就晚些吧。
“會好嗎?”那個男孩子一臉期待的看著我,我實在不知道怎麽回複一個天真善良的孩子,隻能勉強穩住假笑、努力點了點頭。
“太好了!等禰豆子好些了,一起去看青色彼岸花吧!”那孩子仿佛吃到了定心丸似的,非常開心的說道。
“彼岸花有青色的嗎?”我假裝不經意的問道,因為我不想他們意識到這是多麽重要的東西。隻有不知道其價值,人才會漫不經心的把它忽略過去不再提,繼而才能斷掉消息讓無慘得不到。
“有的,這附近就有開,如果您感興趣的話,明天一起去看它開放吧?這兩天剛好是它的花期。”炭十郎十分自然的答道,確實沒意識到青色彼岸花到底是什麽。“本來我也和炭治郎約好了的,明天不下雪就帶他去。”
“那請務必帶上我,我也很好奇,我隻見過紅色的來著。”
事實上我已經見過三次了,但兩次我太嫩了沒用好,兩朵下去都隻把自己弄成了半人鬼。
還一次讓給了珠世姐姐,也沒用好,效果甚至還不如我給自己用的那兩回,僅僅隻是幫到了她不必吃人而已……我想,是因為我沒吃過人而她有的緣故,所以藥效不同。
不過這次我有十足的把握,我一定能恢複為人的。
“嗯,那明天您得起個大早,畢竟晚上山裏挺危險的,請別嫌棄先在這兒休息吧。”
雖然很感謝幫我準備被褥,但其實我沒有睡。晚上確實危險,沒有用紫藤花驅鬼習慣的村莊尤其,所以我在他們熟睡後出去巡視了一夜。
還好,這附近挺安全的並沒有鬼的蹤跡,雖然期間如炭十郎所說我遇到了幾次危險,但我的恢複速度比一般的鬼都快,次日早晨隻要整理好頭發衣服就不會被發現。
“您起得好早啊。”炭十郎一邊感慨道,一邊背起了半睡半醒的炭治郎。“那麽,一起去吧。”
“辛苦您引路了。”我把雪姬留在了他們家,畢竟雪姬的眼睛真的得好好保護一下,雪盲症還是很麻煩的。而我自己則是跟著炭十郎一起上山,他看上去病弱,但體力意外的好,懸崖峭壁居然還是能背著孩子健步如飛。
“您身手不錯啊,對於醫生來說。”
“你也是,雖然失禮,但我看你體質好像不好,卻還是很有體力。”這波是商業互吹。
原來青色彼岸花開在懸崖上,而且是迎著朝日開放的,怪不得我昨天怎麽也沒找著。看著這花綻放,我覺得我的心也在一起綻放。
終於,我有機會恢複回人,也許以後會遇到另一個令我心動的人也許不會,但不論那樣的人是否再出現,我都不必再瞞著心思不敢說了。待此生壽終,黃泉彼岸相見,我也能好好向他道歉了,當初的我什麽也沒做成真的對不起。
“我可以……摘下這朵花嗎?青色的彼岸花是非常重要的藥材,沒想到真的有……”
“這又不是我們家種的,如果很重要的話,請便就是。”炭十郎笑了笑,真的是善解人意的好人呢。
我將青色彼岸花摘下,小心翼翼的放進了事先預備的小玻璃瓶裏,感覺就像是握住了生命一樣。
然而回去接雪姬的時候,卻看見葵枝慌慌張張的抓住了炭十郎。
“禰豆子!禰豆子忽然沒有呼吸了!”
炭十郎慌張的放下炭治郎就往屋裏衝,我跟著進去了,看見灶門家奶奶和葵枝夫人慌張得直哭。我忽然很心疼,想起來我母親趴在我床邊睡著,即使夢中也念叨著“對不起”並且淚流滿麵的樣子,忍不住過去接過了禰豆子。
“讓我看看,先別慌還有救的。”
確實是孩子沒呼吸了,心跳也斷掉了,但她還沒死。我把她的頭稍稍托起一些用手指摳了下她的嘴,把她卡在喉嚨裏的痰弄了出來;但小孩子真的太虛弱了,即使如此她也喘不過氣來,我隻能繼續用手指按壓她的胸腔刺激她的心率,往她嘴裏吹氣幫助她呼吸。
這是前段時間抽空拜訪珠世姐姐時學到的,西洋那邊新傳過來的急救措施,很有用,至少持續了好一會兒後,這孩子輕輕的咳了兩聲,有呼吸有心率了。
“太好了!”葵枝聽見孩子咳嗽緩過來了,眼淚反而掉的比之前還凶。這點也像我母親,我母親一直覺得我生來病弱是她的責任,每次我稍有什麽她都會哭得非常厲害。
“先別哭了,我開點藥,先煮一鍋吧。”
“鍋?”
“並不是所有藥都拿來喝的。”
“哦哦!好的!”
我也不知道我為何如此吩咐,其實我很清楚我的醫術也救不了這個孩子的。無論什麽病都是越早治療越有效,但依然有很多地區醫療條件很差,即使治了也治不好,感冒最終都能拖成絕症。小孩子本就抵抗力不能和成人比,這個孩子是沒救的,我其實知道開藥是沒用的。
然而孩子的父母慌慌張張的去準備一切可能能救她的東西,這個場麵,我太眼熟了。
我又低頭看了眼被我抱在懷裏的禰豆子,她小小的就好像一隻小貓,比我照顧過的任何一個病人都要小,但也很快了。我忽然覺得,我摘到了青色彼岸花確實是摸到了一條命,但那不是我的命。
“請別擔心,孩子我抱著看著,沒事的,奶奶可以去幫我隨便弄點什麽吃的可以嗎?一通路走下來好餓。炭治郎也是,別被傳染到了,去幫奶奶打打下手吧。”
“好……好的。”
支開了其他人了。
哥哥,雖然很對不起,但我想,如果你在肯定也會支持我這麽選擇。我果然還是太容易對同樣境遇的女孩子心軟,不得不繼續再多活些時日,讓大家繼續再等我些年月。
我將食指搭在了禰豆子的眉心,讓少量的血刺破了我們的皮膚、流進她的體內。雖然我和無慘各方麵都天差地遠,但有一點還是一致,那即是我們都是初代的鬼,我可以讓禰豆子也變成鬼。
我盡可能的給予了她血,確保她被鬼之力治愈之後,我謊稱孩子千萬不能受風,讓灶門夫婦在屋裏給她藥浴。也謊稱藥水的氣味對身體不好,讓他們二人用布遮擋口鼻不要吸入。
其實那個藥其實沒有任何療病作用,僅僅隻是把她泡在麻沸散裏讓她渾身無力,可以避免她剛剛鬼化咬傷家人而已——真正的重頭戲是我親自去製作的那些,才一歲的瘦弱孩子體重連我十分之一都沒有,一朵青色彼岸花對於她而言綽綽有餘,足以她恢複回人。
我確實成功了,但卻不是用在自己身上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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