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山鬼更惡劣的笑了起來，甚至笑到身體變小變回了一開始那個喜歡惡作劇但是沒什麽壞心眼的小女孩形象。“選的好，也還給她了，也沒忘記你師父怎麽教的你。我也低估你了呢，你的師父可以為你感到自豪了。”

    我看了眼山鬼，不知道她葫蘆裏還想賣什麽藥。

    “煉獄家把你教得不錯，原來天生惡鬼真的可以掰回人類呀，沒想到沒想到——我以為你這種內心很瘋狂的人，會比無慘更適合當鬼王來著的。”山鬼似乎心情非常好，說話的語調都開始起飛了。“那麽，作為有效取悅我的獎勵，我就再給你賜名一次吧，以後改叫煉獄紅蓮如何？火焰化紅蓮是可以焚盡罪業的，煉獄裏出來，便是無罪之人了——既然是煉獄家的成就了如今的你的話。”

    我萬萬沒想到她會忽然脫口而出這句，整個人都愣在了當場，甚至連山鬼已經從我身邊走過了都差點沒反應過來。

    “你可以出去了，肯剔骨削肉還給受害者的，你是第一個，所以你可以出去了。”

    我忘了我那天是怎麽從幻境離開的了，或許我本就沒有移動過腿腳，是山鬼把我扔出來的。但反正反應過來時，我已經在主公宅邸附近，鏡花水月剛從裏頭出來，很高興的向我揮著手。

    “師父！我們已經匯報過了，接下來那些隊員還是由蝴蝶屋代管。我們倆因為刀沒了，等待新刀要十五天，這段期間我們會好好在蝶屋幫忙的。”

    “杏壽郎匯報完就趕回家了，說是有人生大事要找他父親。師父你老實交代吧，你們兩個到底怎麽了？你不會真的……從小培養個少年然後嫁他？”

    “行了你們兩個幹活去，別攔著我匯報。”

    這要說的話怪羞人的啊……雖然我本質是個瘋子，但在杏壽郎麵前和在其他人麵前能一樣嗎？

    還好鏡花水月也早就心裏有數了，並未追問，一起“哼”了一聲假裝生氣的走掉了。而我隱去了幻境裏的姐妹和山鬼賜名一事，詳細匯報了一下幻境和山鬼的情況，也沒有太多需要匯報的了。

    就是不知道槙壽郎會怎麽看……

    事實證明我想的太複雜了，槙壽郎根本就沒看法——準確來說，他根本就不管。虧我當天回家時還很是忐忑，鏡花水月和蝴蝶姐妹四重追問都沒敢直說，第二天才知道什麽事都沒有發生，就隻是杏壽郎過來找我了而已。

    “太好了，紅蓮你沒有任務。”杏壽郎雖然還是開朗的微笑，但好像難得有些忐忑——怎麽好像是做了我不在的心理準備才來的？既然找我，不應該下意識的希望我在麽？

    “怎麽了？”不過我倒也不是很在意，反正是杏壽郎的話，和他在一起有好多事可以做。

    “其實我是打算想娶紅蓮。”杏壽郎居然就這麽直接的就說了，嚇我一愣，還好他不是平時那麽超大音量說的沒讓整條街都聽見。“但是父親完全沒有理會我的意思，一直醉到現在。”

    雖然沒有整條街都聽見不過屋裏屋外還是“蹭蹭蹭”的就位了好幾排的人，像什麽鏡花水月、蝴蝶姐妹全都排在了吃瓜第一線，越是和我熟的就越是站在前排盯著我們倆看。

    “單身三百年忽然有人求婚很稀奇嗎？幹活去！”於是雖然她們什麽事也沒幹，但我還是惱羞成怒的衝她們吼了句。

    “非常稀奇！”結果鏡花水月帶頭吼了回來。

    我差點兒拔刀打架去我說真的。

    “紅蓮！隊員之間不能爭鬥！”杏壽郎果斷的一把拉住了我，即使鏡花水月那邊帶頭傳來了起哄的鬧聲，他也還是一本正經的。“我現在不知道怎麽辦，父親根本就沒有聽我說完就說無聊要我滾了。所以我隻能來找你了，畢竟我得……”

    “行了不用說了。”我老臉一紅連忙捂住了他的嘴，這你要是把“得負責任”之類的說出來了，那就大家都知道我居然婚前失貞了——這種領先時代一百年的事，杏壽郎一個人知道就可以了，不需要全世界知道。“我知道怎麽辦。”

    “唔姆……”杏壽郎好像不是很信我的樣子，“你應該不至於跟父親動武吧？”

    “我為什麽要跟他動武？”雖然早年確實有過很多次錘他的衝動。

    槙壽郎自瑠火夫人過世後一蹶不振，他出任務都帶酒的事我沒少懟過他。後來他幹脆任務都不出了成天躺著趴著，炎柱的巡視範圍內發生的事都置若罔聞，兩個兒子也從來不管。當時我一是氣他把工作都推到了我頭上，二是心疼杏壽郎和千壽郎沒人管，錘他的心基本每天都在冒出來，那時基本上我和他對話沒幾句就會吵起來。

    也是最近這一年，杏壽郎已經相當成熟，能夠照顧好自己、弟弟和沒啥用的父親了，我才稍微看槙壽郎順眼了點——雖然前段時間炎柱之書的事還是差點讓我去揍他。

    “你們兩個的關係，最近幾年一直非常不好。”杏壽郎非常耿直且明確的說。“可以的話，我想請紅蓮你不要總是生父親的氣，他也隻是心累了。”

    “我不是為了生氣而生氣。”關於這個我隻能歎息，不想多說，幹脆邁開腳步，行動勝過白講。

    其實我隻是心疼杏壽郎他們兄弟而已，尤其是作為長子倍受壓力的杏壽郎。以煉獄家的家境，完全可以雇傭傭人幫助照顧兒子的，畢竟那年杏壽郎也才十一歲。然而槙壽郎看誰都不順眼，兩個孩子尚未成年就得自己照顧自己，就算我對杏壽郎沒有半點動心也該看不下去了，我怎麽可能不心疼？

    “你是要和父親去談嗎？”杏壽郎看我走出來了更加緊張，看上去好像不止是擔心我和槙壽郎動武。

    “你別緊張啊？你搞得我本來很有把握的，一個緊張忘詞了怎麽辦，緊張會傳染的。”我本來是有個非常順當的思路的，但是杏壽郎跟上來抓住了我一隻手，緊張的情緒一傳染過來我有點昏頭。

    “唔姆……”

    “我不是怪你啦！”是我也沒經曆過這場麵，雖然被人說親、被人找我說鏡花水月的親是好幾回了，但是我自己主動去說這事，說的還是我自己……大姑娘上轎頭一回，我沒經驗。

    我已經能想象蝴蝶屋的隊員們都在聊什麽了，估計都在說我被杏壽郎求婚還自己去談婚事的事兒了，搞不好還會有我毛遂自薦的版本，我玩養成玩逆光源氏計劃的版本估計也跑不了……

    有點頭皮發麻。

    不過我還是和杏壽郎回了煉獄家。

    “兄長，你回來了。紅蓮大人也來了。”千壽郎拿著掃帚正在門口掃地，看見我有點瑟縮——因為他沒有劍術天賦的緣故，雖然我教杏壽郎的時候也一起教他，但他總學不成功，看見我就總是一副很自卑很害怕的樣子了。

    “父親的酒醒了嗎？”

    “醒了，然後罵了兄長你一通，嫌你煩，現在剛又買了酒才回來……”千壽郎總是個什麽都怯的腔調，對父親尤其，因為槙壽郎喝多了以後脾氣會特別大，搞不好就會打人。他也不像杏壽郎那樣強，便總是可憐的小受氣包模樣。

    看見他這樣我拳頭又硬了，好氣哦，但是從今天開始就是真的不可以揍槙壽郎了。

    “知道了，父親果然是沒有聽見我說的是什麽啊。”杏壽郎一副司空見慣的樣子。

    “那個……兄長你真的要那麽急著和父親提成婚的問題嗎……甚至還請紅蓮大人來談？”千壽郎估計也是怕我和槙壽郎打起來，畢竟槙壽郎最混賬的時候，我真的和他打過。

    唯一一回，起因是槙壽郎喝了個爛醉去跑任務，我正好發現就把他的任務截走了，結果殺過去那隻鬼的血鬼術是幻境型的，能讓人做和死去親人團聚的夢。雖然那隻鬼對我來講是一刀秒沒什麽好說，但爛醉如泥的人無法判斷自己是否在夢中，槙壽郎當時那麽去了點話十有出事。所以回來我就把他揍了一頓，以為淩晨時分倆孩子睡不醒沒關係，但是他們兄弟都醒了。

    那回我看見他們兄弟傷心心疼父親的眼神停了手，被槙壽郎反手一個過肩摔摔得可疼了，自那之後我就一直有留意，就算師父的書毀了也沒當著杏壽郎的麵找槙壽郎算賬，就是因為我不想再看他倆兄弟難過了。

    “不會打起來的啦。”我揉了下千壽郎的腦袋，嚇到了小朋友真是抱歉，我當初要是能成熟點就好了。

    然而還是很難和槙壽郎溝通，雖然他其實也不是討厭我，但槙壽郎某些角度上來說和任性的小孩沒兩樣，他是自甘沉淪還不想被人拽起來——我有強行把他拖起來的實力，所以他不想被我抓到。

    “杏壽郎思考些無聊的事情就罷了，你也來一起煩我嗎？”槙壽郎果然是不太樂意的，一大早就拿了酒，一副不想聽人話的樣子。“有什麽好著急的嗎？”

    “你的腦子進酒水了嗎？自己的兒子都已經獨當一麵、甚至可以反過來照顧你了，你的印象和記憶卻還停留在從前嗎？”我果然還是不太能和槙壽郎好好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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