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酒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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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風緩緩吹過,飄著一股燒烤的香味,同那壇開了紅布蓋的桂花酒散發的桂花酒香,沁心迷人。

    沐昭彎起眼角,“哦,邀我一塊吃燒烤喝酒呢?”

    卿羽至展開青扇,眸中含著一絲溫柔澤光,“自然!”

    “既然如此,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沐昭緩著步子走上前,直接坐了過去。

    免費請她的,白吃白不吃。

    她拿起燒烤串,便嚐了起來,不由讚道:“正好肚子餓了,嚐著味道還挺不錯,我的手藝就是好!”

    聞言,卿羽至笑了笑,拿起酒壇,把桂花酒倒進陶碗裏,轉即傳出一股迷人的桂花香來。

    沐昭眯了眯眸子,“這估計不是普通的桂花酒吧?”

    桂花酒色澤淺黃,有股淡淡的桂花香,香濃醇厚。

    “自是好酒,不然那幾塊銀子就白花了!”

    “也是,辰景軒樓主自是闊氣,腰纏萬貫!”

    為點興趣花點酒錢,於他而言不過爾爾。

    卿羽至眯了眯眸子,把青扇收起,自飲小酌,桂花香散開,在兩人周身縈繞著。

    “許些天不見你來辰景軒,怕是把我給忘了吧!”說完,抬眸看著沐昭的臉,別有深意地淺笑著。

    即是這麽笑著,眉眼卻難掩一絲介意。

    沐昭明白他的意思,連忙敷衍道:“哪裏,我怎麽可能把你這貴人給忘了。”

    她吃了一口燒烤,瞥眼看他流露的神色,又道:“這不是近日太忙了,抽不出空去你那坐坐罷。”

    “哦?”

    他指腹輕敲著木桌桌麵,細瞧著沐昭的臉龐,“是不是因為店鋪的事?”

    沐昭沒有回話,吃著燒烤津津有味。

    他倏然問:“據說你開了間小食肆,但是沒多久就燒沒了?”

    聞言,沐昭連忙擺手,“別提這種傷心事,已經過去了!”

    卿羽至笑了笑,“好,不提。”

    奈何所有人都得過問一下她店鋪被燒的事,分明難過已經過去差不多了,又讓記憶把她的傷心事勾起。

    隻是,想不到她的事傳得還挺廣,竟讓卿羽至也知道了。

    若是這樣,她也不必瞞著他,顯得有意對他疏離。

    將手中的燒烤放下,她自述道:“說來開店鋪的事還真挺難的,一路波折,沒給我消停過!”

    聞言,他淡淡笑了一聲,細細斟酌,“雖說波折,但城都的人都知道你開的食肆,在城都也是數一數二出名,被燒了確實可惜。”

    沐昭有些不好意思,試圖掩飾著,不讓卿羽至覺得她太過不同。

    在行業上,她和卿羽至可謂是競爭對手,難免顧忌著些什麽。

    哪怕卿羽至雲淡風輕,她也做不到認為他什麽也不在意。

    “其實也沒這麽出名,隻是被‘來客’的掌事逼得出名的……”

    具體情況,卿羽至應當有所了解,自然不會多過問她了。

    她也無需多言。

    “那你往後如何打算?”

    “自然想辦法再開一間了。”

    說完,他臉上的神色微微凝了凝,轉瞬之間,又把神色收斂,流露一抹淺笑。

    “自然是好。”

    沐昭頓了頓,有所顧慮,“我開店固然會給你造成影響,就希望日後我們還能像現在這樣,倒不為那些錢財傷了和氣。”

    卿羽至忍不住笑了起來,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指覆上嘴角,“你覺得我會為點錢財如此嗎?”

    說著,眸光凝重看著沐昭,她實在笑不出來,也隻能幹笑著,“自然不是。”

    他說的可是這麽點錢財不至於在意。

    可不代表,若是讓辰景軒地位不穩時,也許就不是這樣的表現了。

    不知是他不認為沐昭有這樣的本身能撼動辰景軒的地位,還是其他的心思。

    沐昭在這方麵很敏感。

    “的確,卿公子是城都最富的商賈,自然不介意這點銀子,以卿公子的能力,自然也不擔心辰景軒地位動搖……”

    “不。”他打住,“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你不要和我客套叫得這番生疏。”

    沐昭頓了頓,有些說不上話。

    她想,在交情傷,她顯得太過不近人情,沒絲毫情意。

    卿羽至可沒用那番語氣和她說。

    她卻已經客套上了。

    “我們不談生意上的事!”

    管以後怎麽了,都不要談生意上的事。

    太傷和氣。

    沐昭點了點頭,“說的是。”

    談生意上的事,的確太傷和氣,哪怕以後他們也許不再是朋友,至少現在,還是朋友。

    沐昭細想著,兩串燒烤就給她吃完了。

    那時夜晚的風還是有些冷的,沐昭穿著那身簡單的衣裳,難免有風透過衣裳,讓她微微顫栗。

    似乎入了卿羽至的眸中,他將自身那件外衣卸下,下刻替沐昭披上。

    一股淡然的清香微微散開來,與桂花花香的味道融合,聞著竟有一絲不一般的迷人之意。

    她說不上現在是什麽感覺,但腦袋確實有點迷。

    沐昭的眸子很清涼,被他這番舉動的突兀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了。

    他今日出來並未穿得很厚實,隻是多穿了一件外衣。

    那身青衫單薄,隻適合辰時的時候穿。

    沐昭看著他,對於他的舉動略有疑慮,“你把外衣給我,那你豈不是得受冷?”

    “沒什麽大不了的!”說完,他拿起那陶碗,又喝了一口桂花酒。

    “男人受苦點沒什麽,倒是你一弱女子,要好好愛護自己!”

    聞言,沐昭忍不住笑了起來,打趣道:“我就不是什麽弱女子了,吃苦受累的事遇多了,哪有這麽嬌弱,倒是你,把外衣給我,這晚上回去估計得風寒!”

    “哪有這番弱不禁風,至少有桂花酒,不至於那麽冷!”

    說完,沐昭無奈搖了搖頭,喝酒的確可以讓身子暖一些。

    隻是她不習慣別人這麽溫柔地對待她。

    她將披在身後的衣裳拿了下來,卿羽至卻伸手摁在了她的肩膀處。

    “好好披著!”說著,那薄唇微微上揚,帶著一絲確認的語氣,“嗯?”

    沐昭頓住了,她略微尷尬,連忙側下身子,卿羽至很明白似的,把手收了回去。

    此刻也不知怎麽拒絕,隻好老實的披著那外衣了。

    “話說你這樣我會很不適應。”卿羽至固然是個溫柔的人,也異常花心,但再怎樣也不至於對她做出這樣的舉動。

    “沒什麽不適應的,習慣了就適應了。”說著,他別有深意地笑了笑。

    話道出來,沐昭竟感覺這話中有絲不太尋常的韻味。

    幹脆不去細想。

    卿羽至見她神色糾結,又道:“我向來憐香惜玉,所以不用為我考慮什麽。”

    沐昭頓了頓,並未應話,可那身披在她肩上的外衣,著實有些顯眼,也許又是格格不入,吃著燒烤,時不時會留意一眼。

    “我倒知道你憐香惜玉……”

    隻是她不是香也不是玉。

    想著,便埋頭吃著燒烤,倒想把這些燒烤吃完,也好打發卿羽至讓她收攤走人。

    “吃燒烤不如喝酒滋味!”

    看著沐昭埋頭苦吃,他倒說了這麽一句。

    沐昭笑笑,卻有絲歎惋,“可惜這誘人的桂花酒,我隻對燒烤感興趣!”

    沒怎麽喝過酒自然不打算碰那桂花酒的。

    “這桂花酒醇香柔和,不喝就得錯過了,尋常酒肆可沒有得賣!”

    聞言,沐昭眸光盯著那三壇桂花酒,有些遲疑,卻終是無奈地搖了搖頭,“不行,我沒那個酒量!”

    卿羽至不打算放棄,細想著。

    “要不這樣。”指腹磨挲著薄唇,溫和笑道:“我們玩個遊戲?”

    “哦……”

    實際上,沐昭不怎麽感興趣,這個時辰,她該回丐幫了,而不是陪著卿羽至在這玩遊戲喝酒。

    可卿羽至沒給沐昭拒絕的機會。

    “這樣,遊戲我可以讓讓你。”

    聞言,沐昭微微蹙眉,倒有那麽一絲興趣。

    不過她不想讓卿羽至占了上風,得反客為主,“遊戲我來想,怎樣?”

    卿羽至眯了眯眸子,言道:“好啊!”

    見他答應得一點也不含糊,想來是在秦樓楚館常客,花天酒地,這些自然不在話下。

    沐昭凝了凝眸子,雖說遊戲不算有什麽難度,但是對手就不好應對。

    可她懂得遊戲挺多,選個自己拿手的,未必就會輸給卿羽至了。

    生了一絲自信,沐昭笑道:“這樣……”

    她細想一番,便道:“我們來玩傻瓜拳吧!”

    “哦,何為傻瓜拳?”

    沐昭笑笑,說得簡而易懂,“就是剪刀石頭布!”

    “這我聽過,不過為何又叫傻瓜拳?”卿羽至微微皺起眉頭。

    沐昭見他狐疑不解,早已預料,畢竟這遊戲是她那個時代的,這裏最初版本隻是石頭剪刀布,加強版便成了傻瓜拳。

    她簡單解釋了一番,卿羽至很明白地點了點頭。

    “倒簡單!”

    傻瓜拳遊戲規則,兩人同時出拳(剪刀、石頭、布),如果相同,則喊“他傻瓜“;如甲方贏,乙方輸,則甲喊“你傻瓜“,乙喊“我傻瓜“,誰喊錯則為負方。

    挺簡單的遊戲,但就是考驗反應速度的,越喊的快,就越容易出錯。

    “不過……”卿羽至看著沐昭,又道:“這桂花酒不易多喝,遊戲再出道懲罰規則,如何?”

    “你說。”沐昭饒有興趣。

    “若是負方,可選擇喝一碗桂花酒,或者選擇回答勝方一個問題!”

    這不是類似真心話嗎?

    沐昭笑了笑,隻是沒有大冒險罷了,又或者說,大冒險就是喝酒。

    “行!”

    “挺自信的!”

    她笑了笑,把吃完燒烤的竹串扔在一邊,“自然,可別輸得求饒了!”

    “先別信口開河,遊戲花樣我可了解不少,也是時常玩,倒怕你輸得一塌糊塗。”

    沐昭已經沒什麽心思和他說這些下馬威的話了。

    “誰怕誰?”

    直接將桂花酒分別倒入兩個陶碗中,三分滿,再把桂花酒壇放在一旁。

    “好了,開始吧!”

    說完,兩人一齊出拳。

    沐昭出了剪刀,卿羽至出了布。

    當即兩人迅速開口。

    沐昭:“你傻瓜!”

    卿羽至:“我傻瓜!”

    說完後,沐昭忍不住笑了笑,讓對方間接說自己承認傻也不是一件難事嘛!

    “不許笑!”

    聞言,她抿了抿嘴,隻好憋著,實際上一旦笑場,是挺容易出錯的。

    為了不喝那些桂花酒,她隻能把想迸發出的笑給壓抑住。

    “好了,再來!”

    兩人再次出拳,兩人都出石頭。

    沐昭:“他傻瓜!”

    卿羽至:“他傻瓜!”

    兩人互視一眼,繼續下一輪。

    玩了幾輪,兩人不相上下,沐昭有點慌了,想不到卿羽至反應速度也真夠可以。

    就連承認自己傻瓜都能毫不猶豫出口。

    她不知道卿羽至現在的心情怎麽樣,當他顯然就挺輕鬆的,沒有感覺絲毫的壓力。

    之後後來速度越來越快,沐昭出了布,他出了剪刀。

    沐昭:“你傻瓜!”

    卿羽至:“你傻瓜!”

    沐昭:“……”

    瞬間意識說得太快出錯了,“我不太想承認自己是傻瓜!”

    卿羽至笑了笑,問道:“要喝酒還是回答我一個問題?”

    “喝酒!”

    說著苦笑地拿起陶碗喝完了三分滿的桂花酒。

    桂花酒清香,口感醇厚,喝著倒挺想再喝一碗,倒不覺得輸得太委屈。

    喝完一碗,一股桂花香便散開來,回腸的暖意上來,頭有點發懵,這酒的似乎有點烈,隨著風的清冽,夾著桂花酒香,她竟覺得處於一處境地。

    “桂花酒這麽一口喝完實著失了細品的滋味,不過一口喝完,也有獨屬的味道。”

    沐昭沒怎麽細聽,哪來這麽多道理。

    卿羽至眯了眯眸子,問道:“好喝嗎?”

    聞言,她沒有絲毫猶豫地點了點頭。

    “好喝……”

    “那繼續?”

    “繼續,誰怕誰!”

    一碗酒還難不到她,誰知後來,不知是輸了第一碗就有毒還是怎樣,她後頭竟輸了五把,卿羽至才輸兩把。

    但她都選擇喝酒。

    回答問題太容易暴露一些信息了,她一般不選,可喝了這麽多碗實在有些多了。

    無奈後頭輸得一把,她選擇了回答問題。

    那刻她腦袋已經發懵了,頭暈目眩,看著卿羽至的人都是晃來晃去的。

    哪能想卿羽至的酒量好到不行,一臉風輕雲淡笑著看著她。

    “我輸了,你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