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救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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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暴雨,晨起開窗,泥土中混合青草的清新芬芳。
簡染穿過屋子前方的枯木林,隨意閑逛。
江衍可能是最近心情好,居然解了結界。
如今她可以在萬魔山四處遊走,但前提是不能離開江衍超過五公裏,否則將會被強行關在神燈裏頭。
雨過天晴,白色的靴子上蹭滿髒兮兮的泥巴。簡染頭疼,跳到假山後的枯草堆上。
不時有帶著盔甲的侍衛列隊整齊出來巡邏,還有托著食盤的丫鬟婢子。
簡染一心專注的蹭掉鞋上的泥土,突然聽見女子議論聲。
“小門主是誰?”
“小門主你都不知道?也對,你這丫頭如今才五百多歲,那裏見過小門主。她可是前任門主的女兒,若是兩百年前未曾失蹤,說不準今日的萬魔門就在她手上了。”
“那君上呢?不是說前任門主早就親手把門主之位傳給君上嗎?”
“哎呀,都是一樣的。”梳著雙平髻的粉衣丫鬟笑道“反正他們倆是兩口子,無論誰接手萬魔門不都是一樣。如今小門主回來了,定是要和君上成親的。嗚嗚嗚,原本以為我還能有機會的。”
丫鬟掩淚啜泣。
“嗚嗚嗚,我也想嫁給君上。”
簡染蹭掉鞋上的軟泥,心道那男人甚是受姑娘家歡迎。也對,光是那份極佳的相貌,便能勾的了人魂。
想到要與江衍成親一事,簡染不禁擰眉。心中湧起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但是有一個堅定的想法,自己不可能嫁給他。
隻聽得小丫鬟突然開口“那小門主最近這麽多年都去哪兒了?”
“說是在神燈裏修煉。”粉丫鬟此時顯得有些神秘兮兮的,可以遮擋住嘴,悄悄壓低聲音“據說是修煉什麽邪術!”
小丫鬟驚呼“真的假的?”
“我也是聽紫蓮姑娘那邊的人說的,具體的倒也不知。”
兩丫鬟討論著便忘記了時間,此時一位總管經過大罵一聲,嚇得她們如同驚弓之鳥,迅速逃散開去。
好端端的燈神卻被說成修煉邪術,簡染失笑,果然是人言可畏。
正欲往外走時,腳踝一緊。
那是一雙幾度蒼白的手,指尖沾滿泥垢,因為用力,手背上凸出幾條顯眼的青青筋。他使出渾身最後一絲力量,死死扣住簡染的腳踝。
仿佛抓住生命中的最後一顆稻草。
簡染先是一驚,不過很快便反應過來。
畢竟是經曆過大風大浪的人,她不僅死過,而且還變成了燈神。饒是驚天地泣鬼神的事情,在她麵前也顯得不過如此。
“救我。”他聲音嘶啞幹涸。
男人臉上糊滿了已經幹涸的泥巴,一席白衣早已血跡斑斑,剛說完兩個字,因為體力不支迅又軟綿綿的暈了過去。
頭上的兩隻白色的毛茸耳朵甚是鮮豔。
“有趣。”簡染蹲下來,眯著眼睛自言自語“魔界闖了個妖,這是是要被生吞還是清蒸?”
也不知是不是還有意識,地上的男子指尖微微在動彈。
暖日和煦,院子裏堆滿藥匾,落安興奮的身影穿梭在院子中,不時蹲下來撿起一株藥材放在鼻尖嗅了嗅,然後滿意的點著頭。
偌大的院子,除了那張石桌椅還空閑,其他的地方都被擺滿各類藥材,空氣中彌漫藥香氣。
落安看到簡染後背部一僵,瞳孔驟然放大。
“我的老天爺,這是哪個混小子得罪你了,你把人打成這樣?”
隻見簡染將人扛在肩膀上,步履蹣跚,艱難的扶著滿身是血的男子,小小身板使了全力才將人支撐起來。
簡染道“快救人。”
落安原先遠遠看見她抗的是個男人,可是走進一看,眉頭緊鎖。沉默的將傷者接過,抬進屋子裏。
簡染坐在門外擦了把汗。
昨日那群長老叫囂著有妖衝破結界,她一開始還以為是紫蓮刻意陷害自己,所以派人編織的謊言。
現在看來,那群長老並未說謊。
是真的有妖闖入魔門。
簡染飲了盞茶的功夫,落安推開門一臉嚴肅走出去,緊抿雙唇。
“他傷勢如何?”
“你問我?”落安有些激動,掀開衣擺一屁股坐在簡染旁邊。
刻意壓低聲音,生怕被別人發現,落安質問“你可知道裏麵的人是誰?”
見簡染不語,他錘了下桌子發出悶響,“那是妖!妖啊!你知不知道妖魔殊途,萬魔門明文規定任何人不得與妖有接觸,凡遇妖者,殺無赦!你讓我救他,要是被君上和長老發現了,我是要受罰的!”
他情緒很是激動,白淨的臉龐都因為生氣而變得通紅。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總不能見死不救對不對?醫者父母心嘛。”
簡染慢條斯理的為他倒了盞茶,雙手捧著送過去。
落安接過,不屑的哼了聲。
他一看到那男子頭上的兩隻毛茸茸耳朵便猜到,此人不是魔門之人,而是妖怪。
雖然模子俊了些,但並不妨礙他是妖。還好今日簡染是扛著他來找自己,若是被其他人發現了,兩人都沒活路。
落安想起什麽似的,謹慎而好奇的盯著簡染“那妖怪在哪兒發現的?為何你會帶著他來找我?或者說你為什麽覺得我會救他?”
簡染握著茶盞的手頓了一下,隨後又恢複常態,神情自然的呷了口茶,嘻嘻一笑“這不是看你長得便是人美心善的模樣,感覺在這萬魔山,唯一能相信的人就是你。”
落安顯然不信。
此時簡染又繼續笑道“初見你時便聞到你身上淡淡的藥草氣,相必是位醫者。”
醫者?說不準也是個藥罐子。落安心裏冷哼,但是想了想,自個兒風神俊美,身軀結實有力的,倒也不似個病秧子。
暗自稱讚,小姑娘的洞察力的確不錯。
“醫者仁心,我也是看那妖怪傷勢重,可憐的緊,這才救他。”落安目光閃躲,很明顯在掩飾什麽。
簡染沒有戳穿,指腹輕輕摩挲茶盞。
兩人各懷心思,等待房裏的男人醒來。
都沒想到的是,一群魔兵悄然將院子圍住。
紫蓮目光陰狠,再次問向丫鬟“你確定看清楚了,那女人真的攙扶一隻妖過來?”
“千真萬確!主子您叫我盯緊她的,奴婢片刻不敢走神。”
丫鬟喚做清水,是紫蓮特地派去監視簡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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