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奉子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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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麽突然就要閉關呢?

    玉鳴聽見這個消息,首先就是擔憂起玄尊的安危,擔心他會不會是舊傷複發,或者遭遇不測。

    但湘若寬慰道“少主放心,尊上無礙的。尊上隻說是應劫之後,功力大不如前,所以決定回到湛明鏡天閉關修煉。”

    然而,玄尊的閉關並沒有打斷玄冥兩家婚禮的進程。隻是一切交由度湘若操辦。

    湘若為了太九玄的麵子,將婚宴的排場布置得很宏大,甚至蓋過了當初輕霞公主出嫁的風頭。也讓諸神讚歎一句“不愧是太九玄!”

    可玉鳴心境的淒涼程度與太九玄的熱鬧程度是同時增長的啊。群情越激昂,她越低落;周遭越喜悅,她越寂寞。這時候,她感到自己像將要降下深壑的無主風箏。

    新婚當晚,玉鳴沒讓符宋碰自己。

    她在自己身上了千絲咒,除非她自己解開,否則誰碰她都是玉石俱焚的下場。

    她向符宋坦白。

    她說“符宋,我們是朋友。”

    “嗯,可現在不是了。”符宋說。

    “不,現在也是!還有以後,都是的。對不起,我沒辦法做你妻子……”

    “……為什麽?”

    “因為我已經有愛的人了,而且我已經將自己給了他!”

    聽到這兒,符宋麵色憋得鐵青,對麵前的女人說不上是愛還是恨。

    “是誰?”半天,他才憋出這麽一句話。

    “對不起,我不能告訴你,這樣會壞了他的名聲的……”

    符宋的手在大紅喜袍的寬袖中攥得死緊,幾乎咬牙切齒地,他問“那你為什麽還要嫁過來?”

    嫁過來,羞辱我。

    “不,我沒想嫁過來的,我也是身不由己!我知道這樣對你不公平,你可以將我當成擺設,或者直接休了我吧!我們還可以像以前那樣一起玩的!”她有些期待。

    “休了你?小神怎敢啊!”

    他欺身想強占她,卻冷不防被她身上千絲咒啟動的術絲灼出幾道傷口,同時,玉鳴也被灼傷。

    她堅定而倔強,帶著成絲成縷地傷口望著他,滿含抵觸地。

    他驟感無力,用力“哼”了一聲後,憤然離去。

    洞房裏頓然寂靜,她這才發現原來這裏布置得這麽好……

    這一夜,細數燈花累結,她一宿無眠。

    三日後,玉鳴成了整個冥州府取笑的對象,因為,才新婚三日,符宋神君就新納了妾妃!可以想見,玉鳴是有多差勁、多不得人意!

    這也還罷了,更難看的還在後頭,符宋納了妾妃不出三日,又因這妾妃抱怨宮宇陰寒,適應不了,符宋便果斷請正宮玉鳴與妾妃互換宮室。說是請,不如說是命令。

    為了妾,委屈正妃——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大抵是女子都免不了這樣的命運在家從父,出嫁從夫。

    她沒有父親,便隻能一切聽從充當她父親角色的師尊。

    而到了冥州府,哪怕她曾經光環顯要,是琪梧宮宮主,天後親妹,或是太九玄少主,玄尊愛徒,都不作數了。這裏,她隻有一個身份——冥後,符宋的妻妃。

    但她心中有愧,所以符宋怎樣折辱她,她都不怨。她反倒希望她的委曲求全能讓符宋心裏好受一點。所以,她很欣然地搬出了正宮。

    可是,這裏的下人們可揣測不出這層意思,在他們眼裏,看見的就是一個懦弱可欺、不招待見的主妃。

    從此時開始,往後的千萬年,她都飽受冥州府各級下人的欺侮,而符宋對她的極端冷落,無疑是縱容了眾人往她頭上騎。

    來到冥州府一段時間後,本已身懷六甲的玉鳴開始顯懷了。

    腹中珠胎其實隻會給她招來跟多冷眼,因為沒有哪個男人能忍受這樣的侮辱。

    雖然為了保全大體,符宋明麵上還是會“冒充”那孩子的父親,但私底下,他怎麽可能讓那個女人好過?

    即便憨直如款款,也料到了這一層,從而勸說主人“少……娘娘,冥州府畢竟由君上作主,您肚子裏的孩子不是他的骨血,您若執意生下來,隻怕你們母子往後的日子難捱呀。”

    玉鳴摸摸自己逐漸圓潤起來的肚子,未作答複。她怎不知道自己腹中的胎兒有多招他膈應?

    還未出嫁,先已失貞,奉子成婚後又不許夫君觸碰……她跟符宋的那點情分,都被她敗光了……

    可要她打胎,絕無可能!

    在這冰冷陰暗的冥州府,孩子是她唯一的盼頭了。

    她大概沒有機會再回到心愛的人身邊了吧?大概會永遠拘束在這幽暗的地府之內,千年、萬年、直至此身歸湮。

    玉鳴分娩之時才是最淒涼的。孩子名義上的父親在另一處笙歌滿堂;孩子血緣上的父親又閉關避世,毫不知情。

    她身邊,除了兩個親信的丫頭,竟無人在側。

    她誕下了一對龍鳳胎,男孩英氣,女孩甜婉。

    款款、緞緞一見卻駭然不止——那男孩模樣竟肖似玄尊!

    兩個侍女麵麵相覷,心下明了,紙是包不住火的,少主下定決心要維護的那個人看來還是藏不住了,太九玄裏的秘事看來也要敗露了。那時候……

    雙子滿月之日,六界本來都有興辦滿月宴的習俗,冥州府也不例外。但符宋神君卻以一句“事務繁忙,諸禮可免。”免了雙子的滿月宴。

    符宋也不是沒有去看過雙子,當他看見男孩的時候,臉上的表情簡直瞬息萬變由驚詫轉為疑惑,再轉為錯亂,最後定格於冷笑。

    他當著玉鳴的麵嗤笑道“我當是哪裏來的野種,卻原來不是野種,是龍種啊。鳳玉鳴,跟自己的師尊,你真不覺得恥辱嗎?”

    這段話,字字如針,紮在玉鳴心上,紮得極深,針針出血。

    她心髒抽痛,渾身震顫,緊抿的薄唇張開,一出口卻是這句話“不,不是他的!隻是巧合而已!”

    符宋的表情再次經曆了一係列戲劇性的變化由懷疑到深思,再到接受,最後定格於煩亂。

    他冷哼一聲,說“我知道你是在替他掩飾,可笑的是,我居然接受了你這樣荒唐的措辭。像他那樣高貴的人,卻沾了這樣可恥的汙點,怎麽也叫人難以置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