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厭越想越覺得無奈，他萬萬沒有想到，他號稱眾鬼之劫的劫主，如今竟然會落到這種被鬼堵得連話都說不出來的地步。

    不過，通過對蘇倦剛才的觀察，眼前究竟是怎麽一個情況，她也大概弄清楚了。

    之前就有聽說，人少了魂魄會心智不全，或是記憶出現部分空白，或是變成智障。

    而蘇倦的一魂一魄雖然沒有丟，卻也因為琉璃之前的衝擊受了損傷。

    所以會短暫的出現這種情況，也不是不可能。

    就是不知道這情況會持續多久，會不會繼續惡化。

    如果繼續惡化的話……

    折厭光是想想，都覺得頭疼。

    而蘇倦見他這個樣子，臉上也立刻浮出了一抹愧疚：“我自小沒爹沒娘，和折厭相依為命，也從來沒想過他家人會來找他……”

    說到這，又好似不太對勁，趕緊擺手：“不是，我不是不希望你們來找他的意思，我的意思是……我在折厭身邊那麽多年了，一直都是見他一個人，從未見過他身旁有其他的親人或者朋友。

    所以一直以為他跟我一樣，都是沒爹沒娘的孩子，也從來沒想過有一天他的爹娘會找過來。

    但如果你真是他爹，你能找過來，我是非常開心的，就是……”

    後麵的話，蘇倦怎麽都說不出口。

    見她扭捏了好半天，折厭也幹脆接話道：“就是什麽？”

    “就是我和折厭相依為命習慣了，我也一直把他當做弟弟看，要是你們現在把他帶走，我……”

    雖然她也覺得，提出這樣的要求非常不要臉，但為了可以繼續和折厭在一起，蘇倦仍是咬牙又接了下去：“你們帶走折厭的時候，能不能把我也一起帶走？

    我很乖的，就算你們不願意多養一個女兒，把我當丫鬟養也可以。

    我什麽都會做，真的。”

    “又是丫鬟。”折厭的眉頭輕蹙了一下，好半晌才終是抬手，無奈的揉了揉蘇倦的頭：“清醒的時候想當丫鬟，不清醒的時候也想當丫鬟，你這腦子到底什麽時候才能開竅？”

    劫樓，從來都不需要丫鬟。

    他之所以收留那些丫鬟，也不過是看她們可憐，順手救回來的而已。

    但蘇倦，顯然不同。

    他願意給她更多，甚至把整個劫樓都給她。

    “這……”蘇倦不明白折厭為什麽會突然來一句，又是丫鬟，還以為自己是被嫌棄了，眉眼頓時就垂了下去。

    也是。

    她又沒有折厭厲害，又沒有折厭長得好看，人家憑什麽收留她？

    果然，還是她妄想了。

    見蘇倦這副失望的模樣，折厭眸底的流光微轉，唇角也跟著勾了起來：“要我收留你也不是不可以，但我喜歡誠實的孩子，我問你問題，你得如實回答我。”

    “好！”一聽還有希望，蘇倦的雙眼立刻就亮了起來。

    “你今年幾歲了？”折厭問道。

    他之所以這麽問，想確定的並不是蘇倦的年齡，而是她現在究竟停留在哪一個年齡段。

    “我……”蘇倦原本都已經做好了回答的準備，沒想到折厭這第一個問題就把她給問蒙了。

    她是鬼，還是一直沒有一點生前記憶的鬼，她怎麽會知道自己究竟幾歲，又死了多久呢？

    “答不出來？”折厭一看蘇倦這為難的模樣，也大概猜到了她為難的點是什麽，於是又很快解圍似的補了一句：“差點忘了你沒有爹娘，應該也不會知道自己具體的年齡。

    罷了，我換個問題問，既然你說你與折厭一直相依為命，那你知道現在的折厭是幾歲嗎？”

    隻要確認了在蘇倦眼中，現在的他究竟是幾歲，應該就能判斷出她現在究竟是什麽情況與認知了。

    “七歲！”換了一個她會回答的問題，蘇倦幾乎是毫不猶豫就應道。

    那緊張的模樣，就好似擔心說慢了，會惹他不開心，他就不要她了。

    折厭的眸色微深，有些心疼她現在的樣子，想告訴她他就是折厭，卻還是狠下心借著問道：“你是什麽時候認識折厭的？”

    七歲的話？

    不就是他們第一次見麵嗎？

    他永遠都不會忘記那冰天雪地的，他好不容易鑿了個窟窿，想撈幾條魚，沒想到魚還沒撈著，先撈了一隻笨貓，而這隻笨貓還把他的魚都給嚇跑，他後來又費了好大的力氣，才終於重新把魚引過來。

    “認識的話，嚴格來說應該是折厭三歲的時候。”蘇倦縮了縮腳，雙手緊緊抱著自己的膝蓋，小心翼翼的說道。

    “三歲？”折厭驚訝的挑了下眉。

    他一直以為，七歲時是他們第一次見麵。

    沒想到……

    竟然比他想象之中的還要更早。

    折厭努力回想自己三歲時究竟在什麽地方見過蘇倦，卻怎麽都想不起來。

    幹脆接著問道：“你們當時是如何認識的，你可還記得？”

    “我們……”蘇倦下意識地想要回答，可話到嘴邊，卻又很快咽了回去。

    不對。

    她和折厭一次見麵的時候，她還隻能附身在螞蟻上，最後被折厭一腳踩死。

    這……

    要她怎麽和眼前人說？

    一旦說了，她這鬼的身份不就露餡了？

    “你們？”折厭輕撚了撚手中的佛珠：“怎麽？剛才不是答應過，要如實回答的嗎？現在是想反悔了？”

    “不是不是。”聽到這話，蘇倦就趕緊擺手。

    她當然不是想反悔了，要是能如實回答，她能不回答嗎？

    可……

    蘇倦左思右想，最終還是決定硬掰道：“其實我也不太記得清楚了，畢竟那時候我倆都還小，而且隻是匆匆的一麵之緣，具體是怎麽認識的，經過又是怎麽樣的……”

    蘇倦沒有把後麵的話說下去，但她是什麽意思，折厭卻立刻就明白了。

    她不願意就這件事情多說。

    也不願意告訴他見麵的過程與真相。

    可是為什麽？

    是有什麽不能說的事情嗎？

    折厭快速在腦海裏回想了一遍他們幾次見麵的情節，撇開他不知道的第一次。

    第二次是貓。

    第三次是賣花的姑娘。

    第四次是……(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