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並沒有機會跟他說上話，隻能遠遠看著。”

    “你當時都看到了什麽？”折厭問道。

    “倒也沒看到什麽，老城主幾乎沒什麽異樣，就和平常一樣。

    那時候在場有許多人，都是老城主的心腹，若是老城主真有異樣，就算我沒發現，他們也一定會發現的。”

    蘇倦說罷，頓了頓，又好似想起了什麽，很快接下：“對了，我當時不知道他們要談多久，又不敢上前打擾。

    畢竟老城主和那裏麵的許多人本就對我的印象不太好，若是我再不知禮數的打斷他們的對話，他們難免不會生氣，從而更加討厭我。

    我倒也不是怕他們討厭我，隻是擔心他們會因為我的緣故去為難夏陸嶼，便隻好在原地等著。

    當時老城主的談吐舉止的確沒有什麽異常，不過……他看起來似乎非常疲憊。

    或許是那段時間經常跟夏陸嶼吵架，再加上又要處理夏城的事情，所以有些顧不過來吧。

    總之，他就是看起來很困，連說話的時候都沒有什麽力氣，特別是他的眼神……”

    “眼神怎麽了？”折厭追問。

    不管是在說夏陸嶼還是在說老城主的時候，蘇倦都提到了他們的眼神。

    也讓折厭不自覺的注意到了這一點。

    “我也不知道應該怎麽說，就像……”因為折厭沒有見過老城主，所以蘇倦想了好半晌才終是緩緩開口：“就像如今的夏陸嶼。

    師兄既然調查過他，那他當上城主以後，師兄見他的次數也肯定比我多。

    那就應該知道，夏陸嶼的眼神十分淩厲，十分有震懾力的。

    或許這是當一城之主必須有的眼神吧。

    我記得，當時的老城主也是這個樣子的，我每次看到他，都有種仿佛連魂魄都能被洞察的感覺。

    唯獨那一次……

    不知是因為疲憊還是什麽緣故，老城主的眼神明顯柔和了許多，甚至有些渙散。

    也隻有那一次，我不害怕跟老城主對視。”

    “後來你和他說上話了嗎？”折厭問道。

    蘇倦搖了搖頭：“沒有，那天事務很多，他們聊到了很晚，而我當時隻是個外院的丫鬟，不能擅自離崗太久，所以並沒有等到老城主出來。

    而就在我想要再找機會去找老城主的時候，夏陸嶼便被附身了，我也……”

    “眼神。”折厭重複了一遍這個詞，不知突然想起了什麽，唇角也迅速勾起：“嗬，有意思。”

    “有意思？”蘇倦挑眉，也趕緊追問：“師兄可是想到了什麽？”

    “你覺得一個人的眼神是可以輕易改變的嗎？而且變得還是一模一樣。”折厭並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反問道。

    “這……”他這話雖然沒有明說，但他是什麽意思，蘇倦卻立刻就明白了。

    而她也好似突然想起了什麽，雙眼迅速一亮：“師兄該不會想說老城主也被這惡鬼附身了吧？”

    “因為我對這惡鬼的調查，這惡鬼在夏城裏的時間遠比夏陸嶼出生的時間要長，雖說在此之前我並未花太多的心思在這惡鬼上，也沒有調查過他和老城主之間的關係，但……

    就你剛才說的那些，明顯不合理，不是嗎？”折厭依舊是反問。

    似乎是覺得他說的有道理，蘇倦也很快點了點頭：“的確，我之前還以為是當了城主以後，有些威嚴是必要的，就連眼神也必須經過特殊的訓練，才能達到不怒自威的效果。

    可如今仔細想來，就算真是這個樣子，也無法做到父子倆一模一樣吧？

    就連他們給我的那種感覺，那種仿佛魂魄都能被洞察的感覺也是一模一樣的。”

    “原本今日帶你過來，隻是想先嚇一嚇夏陸嶼，為後麵的計劃鋪路，沒想到竟然還會有意外的收獲，嗬。”折厭輕笑。

    聽到意外的收獲這幾個字，蘇倦也瞬間激動了起來：“什麽意外收獲？師兄是不是又想到什麽了？”

    “你猜？”折厭抱著蘇倦輕輕落到客棧的屋頂上，這才順著窗戶跳進了房間。

    “猜？這我哪裏猜的出來啊？”蘇倦頭疼。

    光是猜折厭一個人的心思就已經足夠她頭疼了，現在居然還要猜老城主和夏陸嶼的，這……

    不是為難她嗎？

    可蘇倦的話音才落，就見折厭自顧自的走到了床上，躺好。

    奇怪的是，他並沒有睡床的外麵，也沒有睡床的中間，一隻手還伸到了床的另外一邊。

    這是什麽睡姿？

    不等蘇倦多想，折厭的聲音已經傳來了：“還不趕緊過來。”

    “嗯？”蘇倦愣了愣，也很快反應過來他這話究竟是什麽意思，雙頰不禁一紅。

    天呐，這還是她認識的那個高嶺之花，這還是她認識的那個折厭嗎？

    竟然一回來就自己躺到了床上，還要她過去抱抱，這……

    最重要的是，他們不是還在討論正事嗎？

    怎麽討論著討論著，就……

    見蘇倦臉紅了，折厭也知道她是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所以也不等她開口，便又催促道：“不是猜不出來嗎？再不趕緊過來可就別想知道了。”

    “這……”聽到這話，蘇倦何止一句瞠目結舌可以形容。

    為了讓她過去，折厭居然還拿這件事情做威脅？

    這也算是不擇手段了吧？

    不過……

    如今答案在他那裏，主動權也在他那裏，就算他真的不擇手段，她又能拿他怎麽辦？

    最重要的是……

    即便沒有這些事情，光是折厭一個人躺在那裏，也足夠誘人了。

    她又怎麽舍得不過去呢？

    想到這，蘇倦的雙頰也頓時更燙了幾分。

    可燙歸燙，她還是小心翼翼的邁步朝折厭走了過去，脫掉外袍，在他手臂的位置躺了下去。

    而就在她躺下的瞬間，折厭被她枕著的手臂也瞬間一收，將她整隻鬼都帶進了懷裏，與自己麵對麵，呼吸糾纏。

    “師兄……”蘇倦被他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得驚呼了一聲。

    折厭卻十分滿意的用下巴蹭了蹭她的額頭，這才給予獎勵似的緩緩開口：“我大概知道這惡鬼的真正身份究竟是誰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