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厭輕撫了撫蘇倦的頭，隻等她徹底平靜下來了，這才若有所思的開口：“你覺得他說的那些話是真是假？”

    “嗯？”蘇倦愣了愣，折厭這話雖然沒有明說，但她卻立刻就明白了，他記得那個他究竟是誰。

    思索了片刻，終是緩緩開口：“我也不確定，畢竟我失去了所有的記憶，也從未真正的飛升成仙，隻是當時別無選擇，所以他讓我這麽做，我便這麽做了。

    不過……不管他說的究竟是真是假，又是出於什麽目的跟我說那段話的，我都很感激他。

    畢竟如果不是他當年這麽說，我恐怕也沒機會跟師兄相遇，恐怕……也不能像現在這般幸福。

    所以，他也算是幫了我，沒害我吧。”

    蘇倦說罷，又很快補了一句：“師兄為何突然這麽問？”

    “與我說那番話的人，亦是一名老者。”折厭並未多做解釋。

    但僅僅是如此簡單的一句話，便讓蘇倦瞪大了雙眼：“師兄的意思是說，我們遇到的其實是同一個人？他和我們說了同樣的話，並讓我們做了同樣的事情？

    可他這麽做的目的究竟是什麽？總不能隻是為了逗著我們玩吧？”

    “如果他說的這些話是假的，那的確沒有什麽意義，但如果他說的這些話都是真的呢？”折厭反問道。

    “真的？”蘇倦也有想過這種可能性，所以聽到折厭這麽說，亦不感到驚訝。

    但她的眉眼一轉，卻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師兄，你說普通人有可能成仙嗎？”

    按照他們如今所知的規矩，人在死後便會成為遊魂，要麽七日後消散，要麽心有不甘，成為惡鬼。

    但不管是哪一種可能性，都不可能成仙。

    既然如此，那……

    為何她和折厭隻需做些好事，隻需將自己所欠的債還清，就能飛升成仙，重返上蒼呢？

    這其中一定還隱藏著什麽他們不知曉的原因。

    蘇倦這話雖然沒有明說，但她的意思折厭確立刻就明白了。

    他並沒有立刻回答她的話，隻是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撚著手中的白骨佛珠，不知過了多久，才終是緩緩開口：“你倒是提了一個十分關鍵的 問題。”

    “嗯？”蘇倦愣了愣，有些反應不過來他這話究竟是什麽意思。

    折厭也不賣關子，很快便接了下去：“這些年我接觸了那麽多人和鬼，卻沒有一個跟成仙沾得上邊的，他們的下場隻有一個，就是消亡，和徹底底的消亡。

    至於成仙……嗬，簡直天方夜譚，這是上麵那些人才能有的權利，豈是普通人可以想的呢？”

    折厭這話雖然說的有些不客氣，卻也的確是實話。

    而正因如此，這件事情才顯得越發奇怪。

    “所以，師兄覺得這會是怎麽回事？”蘇倦小心翼翼的問道。

    “如果按照我們現在的分析，隻有上麵的人可以成仙，人類是絕對無法憑著自己的努力飛升的，那便隻有一種可能性了，不是嗎？”

    折厭頓了頓，並沒有猶豫，很快便又接了下去：“不管是你還是我，我們都不是普通人，我們……原本就是上麵的人。”

    雖說這個可能性蘇倦之前也已經想到了，可真正聽到折厭將這話說出口的時候，她的心髒還是猛跳了跳：“師兄的意思是說，我原本就是仙？”

    “就如今的情況來看，的確隻有這種可能性了。”折厭肯定道。

    蘇倦倒吸了一口冷氣，又緩了好久才終於將這件事情消化完：“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能解釋為什麽我跟普通的鬼不同，我比他們都要特殊了。

    不過……我們既然是上麵的人，又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該不會是我們做錯了什麽事情，於是被罰下來了吧？”

    “倒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折厭淺笑說道。

    他不介意自己為什麽會落到這個下場，畢竟在他看來，即便是在天上，即便還是原來的身份，也未必就能比現在好到哪裏。

    更何況……

    如果他真是因為做錯了什麽，所以落到如今的下場，那他從前那些不堪的經曆就算是一種懲罰，他也沒什麽可說的了吧？

    而蘇倦顯然也有跟他同樣的想法：“因為做錯了事情，所以被罰下來，所以要遇到這些不好的事情，要一次又一次的受傷，一次又一次的死亡，以此還債……那到底要怎麽樣才算把債還清呢？”

    “為什麽要把債還清？難道你想飛升成仙？”折厭挑眉。

    而他這話出口，蘇倦就嚇得趕緊搖頭：“怎麽可能，真的，我不騙師兄，我一開始的確是抱著還債的想法接近師兄的，但隨著時間推移，我也慢慢對師兄有了不一樣的情感，慢慢……

    總之，從那以後我就沒有想過飛升成仙的事情了，我隻想著能好好陪在師兄身邊，能和師兄像現在這個樣子就已經足夠了。”

    似乎是對蘇倦的答案算滿意，折厭臉上的神色也總算緩和了些許。

    見此，蘇倦也趕緊壯著膽子又接了下去：“我隻是覺得如果我們倆遇到的的確是同一個人，而他又如此熱心的幫助我們，那……他為什麽會這麽在意我們飛升的事情？我們與他究竟又是什麽關係？

    還有，我們當年究竟是因為犯了什麽錯才被送到人間的？

    那人如此費盡心思的想將我們聯係在一起，是不是就說明我們所犯的錯其實是同一個呢？”

    蘇倦說到這，唇角也很快勾了起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我和師兄早在很早很早之前，甚至比我們想象之中還要更早的時候，就已經認識並且有關係了。”

    折厭原本並不覺得她提出的這些問題有什麽，可如今聽見她這麽說，眸底的神色也不由微亮了亮：“真好。”

    得到了折厭的認可，蘇倦唇角的弧度更是加大了幾分：“是吧，這麽想想多好啊，所以……不光是為了飛升成仙，更是為了弄清當年究竟是怎麽回事，還有我跟師兄當年的關係。”(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