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他在，除了他，誰還能是蘇倦的心上人？

    沒錯，不會有別人的。

    就算有，他也會讓這個人消失。

    徹徹底底的消息。

    如果霜泠口中所說護下蘇倦的人是他，那……他有能力在蘇倦犯下大錯的情況下憑一己之力護下蘇倦，隻有一種可能性，那就是，即便是在天上，他的身份也不一般。

    而這樣的身份，難道還不足以與那個人抗衡，還不足以讓霜泠信賴嗎？

    “這……”霜泠一開始並沒有反應過來折厭這話究竟是什麽，但又仔細打量了一眼折厭，一股莫名的熟悉感突然油然而生。

    她很確定，折厭的這張臉是她千百年來都不曾見過的。

    畢竟……

    如此優秀的一張臉，隻要見過一次，不管過去多少年都一定會有印象的。

    可既然如此，那這熟悉感又是從何而來呢？

    霜泠疑惑的思考著，腦中卻突然靈光一閃。

    等等。

    或許，讓她感到熟悉的並不是折厭的這張臉，而是他身上的氣味，亦或者……

    是他帶給她的那種感覺。

    也就是說，她曾經在某處見過折厭，隻是當時並未見到他的臉。

    但……究竟是在某處呢？

    她來到人間以後接觸的人並不多，這些年陪著她的，也隻有冰雪下的那具屍體罷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還有什麽人能讓她感到熟悉，還有……

    對了，或許他們並不是在人間見到的，而是在天上。

    意識到這一點，霜泠的瞳孔也迅速擴大了幾分。

    折厭並非凡人，而是跟她一樣，從天上來的？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蘇倦……

    難怪這兩人會如此相似，原來竟是同一個人。

    看來，她們倆真是太多年未見了，以至於再見的時候，她都認不出她了。

    不，更確切的說，是她從未想過還能在人間見到她，還能以這種方式見到她。

    她犯下了那樣的重罪，忤逆了上蒼的意思，竟然還能在人間活得這麽好，這……

    不公平，這一切實在是太不公平了。

    但如果折厭真是那個人的話，那……這一切的不公平也就得以解釋了。

    畢竟如果是他的話，的確能讓上蒼對他妥協。

    明白了這一切，霜泠隻覺得一切又可悲又可幸，可悲的是，她和蘇倦明明是因為同樣的原因被罰下人間的，但罰下人間以後的命運卻完全不同。

    可幸的是，這位她當年在上麵連麵都不配見到的人，如今竟然如此近的站在她麵前，還對她發出了站隊的邀請。

    這是不是說明，她的命運也終於到了轉折，終於可以看到希望了呢？

    霜泠隱藏在袖袍下的手因為過於激動，也抑製不住的顫抖了起來：“你……不，應該是您想怎麽做？”

    “你既然已經認出了我，那就應該明白，我想讓你重返上蒼並不難，但……那樣的上蒼，你真的願意回去嗎？”折厭淡淡說道，話中不怒自威。

    如果說，他之前還不確定自己當年究竟是什麽身份，僅僅是憑霜泠剛才的話來猜測自己當年的身份並不簡單，那現在憑著霜泠的這個“您”，他便能肯定自己猜測沒有錯了。

    那樣的上蒼，你真的願意回去嗎？

    從來沒有人問過霜泠這個問題，霜泠也從來沒有問過自己。

    這麽多年來，她唯一的執念就是重返上蒼，也一直把這件事情當成了支撐自己繼續活下去的理由。

    而如今……

    仔細想想，那樣的上蒼，她真的願意回去嗎？

    說白了，如果上麵真的那麽好，她當初又怎麽會偷偷來到人間，並且與凡人男子相戀呢？

    若不是後麵出了那樣的事情，若不是她心愛的人死了，這人間也沒有可以讓她好好生活的地方了，她……

    真的會想回到上麵嗎？

    不，在有更好選擇的情況下，誰又會選擇那個次的呢？

    霜泠並未直接回答折厭的問題，但她的猶豫已經說明了一切。

    見此，折厭便又很快接了下去：“日分黑白，人分善惡，既然這世界上的所有東西都有兩麵性，那這世界本身又為什麽不能分一分呢？也是時候有人可以跟上麵那些人分庭抗衡了，不是嗎？”

    折厭一語道破了霜泠多年以來的心中所想，他的聲音就如洪鍾撞海，噹噹巨響之外，更在霜泠心底激起了千濤駭浪。

    好半晌，她才終是緩緩開口：“您想讓我為您做些什麽？”

    “我想要那本書。”見霜泠動搖了，折厭也毫不猶豫說出了自己的需求。

    “……果然，連這件事情都瞞不過您。”霜泠似乎並不為此感到驚訝，所以也很快點了點頭：“我明白了，我會盡快把它帶到您麵前的。”

    “不要被那人察覺，也不需要帶給我，直接將它埋在夏城即可。”折厭吩咐道。

    “夏城？”霜泠倒是知道這個地方，隻是……

    但不等她多想，折厭便又接了下去：“你既是從天上來的，那就應該看得懂我所畫的陣法吧，以那本書為鎮，在夏城找個地方也畫一個，不是為我畫的，而是為你自己畫的，明白了嗎？”

    因為霜泠如今正在高處，再加上她本就非人，視力也遠在普通人之上，可以透過遙遠的距離，看見旁人看不見的東西，所以從天上往下一看，一眼便能看清折厭剛才在風月城畫的陣法。

    不管折厭當年再怎麽厲害，如今也不過是一介凡人罷了。

    而連凡人都懂，都畫得出來的陣法，她又怎麽可能畫不出來呢？

    她不僅能畫，還能通過這個陣法猜出折厭此舉的意圖，隻是……

    霜泠斟酌了片刻，終是開口：“僅憑這樣，就算對付得了那個人，恐怕也很難實現您對我的承諾。”

    她不敢觸怒折厭，但……這是她如今唯一的希望了，她不得不爭取。

    “僅憑這樣當然不行。”折厭並未就此多做解釋，而是睜開眼，輕勾唇角朝霜泠看了過去：“夏城那邊的陣法就由你守護了。”

    折厭這話雖然沒有明說，但他的意思卻已經非常清楚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