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狀，林煙想把照片搶回來。他們以前的照片都被江慕給刪了，他說她不配留著那些，那對他的侮辱。

    這是他們僅剩的一張合照了。

    不過林煙沒能碰到那張照片，她這會兒站不起來，也沒有力氣。周津撿起地上的手機證件放回包內，然後抱起她，大步流星朝外走去。

    “江慕已經連你的死活都不管了，你不要那麽犯賤！”周津氣急敗壞道。

    林煙虛弱地趴在他肩膀上，遠遠看著江慕跟周語嫣。

    也不知周語嫣說了什麽，江慕冷漠地撕碎那張照片，扔到了地上。

    照片被撕成了很多片，就像她的心一樣，毫無尊嚴地落在他腳下，卻都換不回他一個眼神。

    ……

    林煙被周津送到了醫院，醫生先讓她去給腿、腳拍了片，然後給她處理了外傷，交代護士給她輸上葡萄糖。

    “我去給你辦住院手續，你在這兒好好呆著別作妖。”

    周津交代一聲，跟護士一起出去了。

    林煙兩天沒進食，又跳樓受傷，失血過多，此時保持清醒就已經用盡了全力。他離開後，她躺在病床上，很快便睡著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黑暗中，像是有什麽東西盯著她，讓她覺得毛骨悚然。

    林煙猛地睜開眼睛，正對上江慕的臉。

    他看著她的目光，從未有過的溫柔。

    但她隻是眨了下眼，他便已經又變成了那副冷漠的模樣。她覺得她剛剛應該是看錯了，連她死活都不在意的人，怎麽可能會那麽溫柔地看著她呢？

    “害死一個無辜的嬰兒，還能睡眠質量這麽好，你也是獨一份！”江慕譏諷道。

    林煙看向窗外，這才發現天已經黑了。

    周津不在這兒，她獨自麵對江慕，心中不可抑製地有幾分害怕。

    那份喜歡什麽時候變成了恐懼，她也說不清楚。或許是他把她關在房間裏兩天兩夜不管的時候，也或許……更早。

    江慕察覺到她的躲避，忍不住有幾分燥意。

    他拿出她白天拍的片子，扔到了她身上。

    “檢查結果已經出來了，隻是扭傷腳，沒什麽大問題。果然禍害遺千年，怎麽死的就是瞳瞳，不是你呢？”

    葡萄糖已經輸完了，隻在手背上留下一個針孔。

    可能期間滑過針，她手背上有些淤青，碰一下有些疼，但這點疼痛對她來說已經不算什麽了。

    她蜷縮著身子，又往邊上挪了挪。

    她能說什麽呢？

    他想她死，可她想活著……而且是努力地活著。

    見狀，江慕心頭的那股怒火再也壓不下去。他沒有察覺到他是因她不理會他、害怕他而憤怒，隻是彎腰，冷著臉拽著她的腿將她拉到了床邊。

    “跟你說話呢，啞巴了？”

    林煙沒骨裂，可腿上的傷也很嚴重。

    他毫不顧忌地用力抓著她的腿，她疼得冒出眼淚，又用最快的速度擦去。

    她不想他又說她演戲。

    “抱歉。”林煙抬頭看著他，眼裏蓄著淚，卻忍著沒流下來，“我沒死，讓你失望了。”

    這句話從內容上更像是嘲諷，但江慕看著她，她眼底沒有半點諷意，隻有空洞和麻木。

    他手上不自覺一鬆，心髒像是被人重重打了一拳，悶悶地喘不過氣。

    他剛認識她時，她很靦腆，也很愛笑，有時候隻是跟他說上一兩句話就會紅。

    她的眼睛很澄澈，也很亮，每當她看著他時，總給他一種他是她全世界的錯覺。

    可是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她眼中的光沒了……

    “阿慕，你又在欺負煙煙是不是？”

    這時，江老爺子臭著臉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周津。

    周津連句話都沒說，走過來，直接把江慕給推開了。

    “有您護著她，我能做什麽？”江慕站在一旁，滿臉譏諷。

    江老爺子氣道：“她被你關在房間裏兩天沒吃沒喝，差點死了！”

    “她害死了我的孩子，我隻是關她兩天，很過分？”

    江慕記得床頭櫃裏放了房間鑰匙，所以才放心離開。可他後來才記起來，她的所有東西，他都讓人扔了，鑰匙自然也在那堆垃圾裏。

    可這些話他不想說，免得她自作多情，以為他在乎她。

    江慕冷漠道：“她身上傷口都是跳樓造成的，我可沒有逼她跳樓。”

    若是她聽他話，安安分分待著，根本不至於傷成這樣。

    她現在這樣子，隻能說是自找的！

    周津沒想到一個人能絕情到這種地步，他忍無可忍，黑著臉一拳揍了過去。

    不過沒能砸下去，被江慕給抓住了。

    “滾出去！你們都給老子滾出去，這裏不歡迎你們！”周津怒不可遏，推搡著江老爺子跟江慕往外走。

    江慕擰了擰眉，不過沒能出手，被江老爺子給喝住了，“你還嫌不夠亂嗎？周津，我先帶阿慕離開，等他情緒平複一下再來看望煙煙。”

    “不必了！”

    周津砰得一聲把門關上了。

    江老爺子還是第一次被人堵在外麵，一旁江慕諷刺道：“您逼著我來看望她，但看上去他們兄妹倆似乎並不領情。”

    如果不是爺爺當年逼迫，他不會娶林煙這種惡毒的女人，瞳瞳自然也不會死。

    可直到現在，他也沒等到爺爺的一句道歉，爺爺反而還在護著那個女人。

    江老爺子不想跟他爭辯那麽多，“煙煙胃癌晚期。”

    “也就您信。”

    “她都進急救室了，病危時找你簽字，你卻在陪著外麵那個女人！”

    這是江慕第二次從江老爺子嘴裏，聽說林煙被搶救的事情，卻仍舊本能地感到恐慌。

    但很快他便鎮定下來，“她平時連感冒都少有，前半個月還在連軸轉，上十八個小時班。這像一個癌症晚期的人？”

    江老爺子疲憊地歎了口氣，“隨便你吧。哪天煙煙死了，你別後悔就行。”

    “她不會死的。”

    江慕沒說自己不會後悔，可具體為什麽，他自己也說不清。

    ……

    周津也沒待多久，他要去上夜班。

    臨走前，他提醒林煙。

    “我已經辦好住院手續了，你呆在醫院配合醫生好好治療，其他的交給我。如果是江慕跟周語嫣來騷擾你，別跟他們吵，給我打電話。”

    林煙已經輸過葡萄糖，可臉色還是很差。

    她躊躇道：“我治病要花很多錢，你從哪兒來的？”

    被江慕折斷的那張銀行卡可以補辦，但光那張卡裏麵的兩萬多塊錢，遠遠不夠，她之前也隻是想先買些止痛藥而已。(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