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我從沒傷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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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天是瞳瞳的葬禮,你去給她披麻戴孝。”

    江慕鬆開了林煙,不想再看她那張讓人生厭的臉。

    明明每次犯錯的是她,她卻總是一副期期艾艾的受害者模樣,看著就讓人惡心作嘔。

    瞳瞳剛出生就沒了,這麽小的孩子一般不會辦葬禮。江慕寵她,願意給她辦葬禮,林煙無話可說。

    但林煙作為他的妻子,卻給一個小三的孩子披麻戴孝……他把她當什麽?

    林煙麵色慘白,低聲道:“我受傷了,走不了路。”

    “剛好你隻需要跪著,不需要站。”江慕道。

    “……你就一定要這麽作踐我嗎?”

    林煙仰頭看著他,眼底盡是絕望。

    她已經沒了孩子,沒了健康,沒了工作,沒了家……她什麽都沒了,他一定要連她最後的尊嚴都奪走嗎?

    江慕隻是看她一眼,就挪開了視線。

    看她眼睛久了,他總是忍不住動搖。

    他不能再被這個女人迷惑了。

    “你害瞳瞳的時候,怎麽不想想後果?還想見那個野種,你最好乖乖去,我會安排人來接你的。”

    江慕說罷,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林煙看著她身上紗布染著的血,神色木然,“是我傷得不夠重,你看不到……還是在你心裏,不論遭遇了什麽,我都不會疼呢?”

    不過不論是哪種,都代表他不在乎她。

    她這麽多年的堅持,注定是一場單方麵的笑話。

    “你說什麽?”

    周津剛進來,就聽她在說話。隻是她聲音太小,他沒聽清。

    “沒事。”林煙看著他疲憊的樣子,愧疚道:“我自己就可以照顧自己,你平時工作累,注意休息,不用一直來醫……”

    周津不耐煩打斷,“閉嘴!你以後要整天都說這些屁話,在我跟前當啞巴就行!”

    他打開保溫桶,把他特意熬的雞湯拿了出來。

    “我見江慕剛走,他跟你說什麽了?”

    “沒說什麽。”

    林煙不想他跟著糟心,她已經給他帶來太多麻煩了。

    周津抬頭,蹙眉看著她,“真的?”

    “嗯。”林煙努力岔開話題,“哥,我餓了。”

    周津其實一眼就看出她撒謊了,但她胃癌晚期還受了一身傷。他覺得江慕就算再沒人性,也不至於在這種時候對她做什麽。

    “餓了就吃。”

    他把一碗雞湯遞給了她。

    ……

    兩天眨眼即過。

    早上六點,江慕助理便來接林煙。

    林煙病得很嚴重,還一身傷,現在根本不適合出院。

    “林醫生,身體要緊。”

    護士聽說過林煙那些惡劣事跡了,但她以前受過林煙的幫助,並未因此看不起她或是怎樣。

    護士看了眼助理的方向,欲言又止道:“如果需要幫助的話,你可以告訴我。”

    林煙脖子上掐痕已經消退了,但臉上的痂還沒掉,身上除了玫瑰刺劃出來的那些傷痕,還有周語嫣打她留下的淤青。

    但凡長眼的人都能看出來,林煙受過暴力虐待。

    “不用了,謝謝。我出去一下,晚上就回來。”林煙衝她笑了笑,眼底卻顯得有些空洞。

    沒人幫得了她。

    她深陷在淤泥之中,越掙紮,隻會陷得越深。

    林煙被帶到殯儀館,換上了麻布孝衣,瘸著腿被領了出去。

    她跟江慕沒有辦婚禮,逢年過節的時候,他也不會帶她回江家老宅。她嫁入江家五年,都沒她今天見到的江家親朋好友多。

    在場的人大多穿著深色衣服,哪怕是江慕跟周語嫣,也隻是穿一身黑色衣服。

    林煙一身白色孝衣,穿梭在人群中便格外顯眼,不時有目光落在她身上。

    “外麵的私生女,剛出生就夭折,江少還特意為她辦這麽大葬禮,他對周語嫣跟這孩子是真得上心啊。”

    “這算什麽,江少還跟家裏大鬧了一場,要求把孩子寫入族譜,葬也葬在江家墓園。”

    “那比起來,林煙也太慘了,作為江太太,還要給一個私生女披麻戴孝。”

    “江少本來就不打算娶她,是被江老爺子逼的,當時可是連婚禮都沒辦。他前兩天還讓林煙當著那麽多人麵脫衣服呢……她頂多是個陪床的,算個屁的江太太!”

    “那她也不算林家大小姐啊,頂多算個冒牌鳳凰。聽說林太太過幾天要生日,會在生日宴上親自介紹她的親生女兒周語嫣呢。”

    到處都是滿懷惡意的議論。

    林煙低著頭,努力不去聽那些話。

    腿跟腳沒傷到骨頭,養幾天已經沒有那麽疼了,可她走起來還是一瘸一拐。好不容易挪到江慕跟前,他走上前,突然替她撩了下頭發。

    林煙抬頭,驚愕地看著他。

    大抵是他近些年對她的態度太差了,以至於他隻是幫她撩一下頭發,她的心髒都控製不住劇烈跳動。

    但下一秒江慕的話,就像一盆涼水兜頭澆了下來。

    “不露出來臉,怎麽讓人看清罪魁禍首長什麽樣?”江慕彎腰湊近她,那雙總是很冷漠的眼裏,倒映著她瞬間變得慘白的臉。

    林煙聲音沙啞道:“如果哪天你發現,你一直都誤會我了,那你會後悔現在做的這些嗎?”

    “不會誤會。”

    如果她真是被栽贓的,怎麽拿不出反駁的證據?

    林煙扯了扯唇角,沒再爭辯,隻是道:“可以不跪嗎?”

    她想給自己留一點點尊嚴,哪怕她的尊嚴已經所剩無幾。

    江慕沒回答,隻是麵無表情地看著她。

    她便知道,今天是非跪不可了。

    林煙跪在瞳瞳那張巨大的照片前,江慕揮了揮手,李助理便走近她,把一個牌子套在了她脖子上。她低頭,見牌子寫著“我害死了瞳瞳,是個心狠手辣的畜生”。

    “林小姐,每一個客人過來悼念時,你都要照著牌子念一遍。”

    “可我從沒傷過她。”

    她從沒害過瞳瞳,也不該去承擔這份莫須有的罪名,和羞辱至極的懲罰。

    李助理道:“這話你得跟江少說。”

    林煙抬頭,遙遙看著江慕。他溫柔地摟著周語嫣,給她擦拭著臉上的淚水,在看向她時,眼神又變得無比冷漠。

    曾經她是那個窩在他懷裏,被他特殊對待的女人。

    她以為,她會是那個唯一的例外。

    “不必了。”

    她說再多,於江慕而言,也都是狡辯。

    有客人過來拜祭,林煙低著頭,看著鋥亮的皮鞋出現在她的視線裏。

    一旁,李助理幾次咳嗽,提示她該進行下一步。

    “我害死了瞳瞳,是個心狠手辣的畜生。”

    林煙閉上眼,顫抖著喊出牌子上的話。

    很多人聽到動靜看過來,鄙夷的驚愕的嫌棄的厭惡的目光聚集在她身上,就好像……她真得有罪。(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