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辦公室門被推開，周語嫣走了進來，“阿慕……南南，你怎麽在這兒？”

    她在看到南南時，麵上有一閃而過的慌張，但誰都沒注意到。

    “他來找我，讓我幫他媽咪。”江慕回答完，問南南，“你剛剛說我見過你媽咪，她是誰？”

    “不用幫忙了，打擾姑父了。”

    姑姑一直跟他說，讓他跟壞媽咪保持距離，他現在卻在替媽咪求情。

    姑姑知道，會不會不再喜歡他了？

    南南心虛地看周語嫣一眼，便轉著輪椅出去了。

    江慕不懂這麽點小孩子的心思，也懶得去猜。

    他一直不怎麽喜歡孩子，就連之前以為樂樂是他親生女兒的時候，也不太能親近起來。

    “我先去看看南南，待會兒再回來。”周語嫣不知道南南有沒有在他跟前亂說什麽，急匆匆出去追南南。

    南南就在外麵，見到她後，先道歉道：“對不起姑姑。”

    “沒事，我們換個地方談。”

    兩人進了一個小會議室，周語嫣把門給關上了。

    “你想讓阿慕幫你媽咪？可是你姑父的爺爺，被你媽咪從樓梯上推了下去，你找你姑父幫忙，不覺得對他很殘忍嗎？”

    “對不起。”南南歉疚道：“可是我從小沒見過媽咪，想到她不治病很快就死了，我就……很難過。”

    其實這種事他本來該找姑姑幫忙的。

    可是姑姑說，媽咪害死了姑姑的女兒，他不好意思跟姑姑開口。

    周語嫣蹲下身，輕輕抱住他，“她從小扔了你，不管你，害得你被一個戀童癖養大，還受了那麽多苦。如今她見到你，也沒打算把你從秦知堯手裏救出來。”

    她拍著他的後背，溫柔道：“她那樣自私自利，不配做母親，你也不用為幫不上她而難過，知道了嗎？”

    “……嗯，我知道了。”

    南南乖巧應聲，可想到林煙那虛弱的模樣，眼底染上幾分落寞。

    ……

    天安小區。

    林煙最後選定了一家直播公司，不是因為它的福利有多好，隻是因為它能最快拿到錢，讓她不至於那麽窘迫。

    直播公司跟她談完就簽訂了合同，他們知道她的那些“醜聞”。

    不過就像她說的，隻要不露臉，沒人認出來她就可以。

    簽完合同後，直播公司就給她一個大推薦，標題是“百萬音樂博主今晚第一次露臉直播”。這個噱頭很大，林煙的那些粉絲們相互轉告，說當晚會蹲守直播。

    周津不太讚同，“露臉被他們認出來，你會被網暴？”

    “沒事的哥，我會戴口罩。我也不是大明星，沒人能認出來的。”林煙道。

    再說，就算有被網暴的風險又怎樣呢？

    她現在缺錢。

    很缺。

    她不能再讓她哥去冒風險了，也不願意看他卑微求人。

    直播公司準備了所有會用到的東西，還給林煙配備了一個直播間主持人和小助理。主持人在直播間幫忙帶進度和氣氛，小助理則來家裏幫林煙準備直播事宜。

    直播一開始，便有無數彈幕冒出來。

    “泡沫，我喜歡你好幾年了，你的聲音太好聽了！”

    “你之前那些甜甜的清純戀愛歌曲多好聽呀，怎麽隔幾年複出後，寫這種喪喪的歌？好聽是好聽，就是太壓抑了。”

    “確實，沫沫最近這些歌，都給人一種憤世嫉俗、走投無路的感覺，讓人聽得絕望。”

    “沫沫最近這些歌也不是純粹的絕望吧，它們給人一種遊走在生死徘徊，但卻艱難求生的感覺。就好像人溺水了，卻又在拚命求救，絕望又給人希望。”

    “看誰聽吧。普通人聽，可能覺得壓抑，但對我這種抑鬱症患者來說，卻又給我希望。謝謝你，泡沫。”

    哪怕不懂歌的人，聽到林煙最近的那兩首歌後，也能感到那種絕望，和絕望中冒出希望的感覺。

    林煙在聽到主持人問為什麽能寫出這麽驚豔的歌時，笑了笑。

    因為如今的她就在深淵，艱難地攀爬在崖壁上，哪怕手指早已鮮血淋漓，也無法放棄上麵的陽光。

    “可能是因為……我缺錢吧。”

    ……

    直播結束，小助理看著直播後台，震驚不已。

    “除了有些人噴你說露臉，但是還帶著口罩，掛羊頭賣狗肉……還有些人差點認出來你是林煙外，這次的直播很成功。”

    “光是今晚的直播打賞有幾十萬，分到你手裏麵，都有十萬了！”

    林煙聽著十萬這個金額，除了震驚和喜悅外，還有些心酸和苦澀。

    昨晚她哥為了十萬，差點丟了命。

    而現在，她開直播一晚拿了十萬，讓她覺得有些不真實。

    “你今天第一次直播，而且有大推薦，所以打賞得比較多。以後就沒這麽多錢了，但是你火了以後，可以接廣告、帶貨，掙得絕對不比這個少。”

    小助理掃了眼打賞榜上的第一，“這個ID叫池欒的人，光他一個人打賞了二十萬。就是他這話問得有些奇怪……”

    林煙拿過手機，見ID叫池欒的人給她發了私信。

    她看清內容，愣了下。

    池欒：歌是最真實的反應，也許你沒我想得那麽軟弱。

    池欒：你忍得了疼嗎？差不多就是生孩子那種級別的疼吧，或者更疼，而且是持續性的。

    池欒：如果能，聯係我，我可以幫助你。也算互幫互助吧。

    下麵留了他（她）的聯係方式。

    “看他這話，該不是玩SM的大變態吧？”小助理道：“算了，你先看著回吧，別暴露你是林煙的身份就行。我還得回公司跟李哥說一下你直播的情況，先走了，拜拜。”

    “好的。”

    小助理一走，樂樂幫臥室裏的周津來傳話，“舅舅說，不要理那些大變態。”

    “嗯，我知道。”

    林煙打算關掉直播界麵，池欒卻又發來消息。

    ——“我最近有胃癌的臨床試驗，林煙，你如果隻想多活幾天，可以找普通醫院。你想有活著的機會，隻有我能給你希望。”

    ——“想好聯係我。”

    這個人沒有問她是不是林煙，而是認定了就是她。

    可江慕找來的頂尖醫療團隊，都治不好她的病，這個人又怎麽能做到呢？

    大抵，又是一個想要耍她玩的人吧。

    林煙將近一天一夜沒休息，又累又困，暫時沒管這個人，洗個澡喝了點止疼藥，便回房間睡著了。

    次日一早。

    因為終於有了收入，林煙哪怕被病痛折磨沒睡多久，可心情要比平時好。隻是她到客廳後，發現周津瘸著腿跑了出來，而且臉色不大好。

    “這幾天你先別直播，也別看網上評論。”周津道。

    林煙心裏突然湧上來些許不安，“怎麽了？”

    “沒事，人怕出名豬怕壯，一點小輿論風波而已。”

    周津的話說完，砰砰砰敲門聲突然響起，光是敲門聲都能聽出對方的煩躁。(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