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齊把林煙送回家，就忙不迭走了。

    林煙病重免疫力低又淋了雨，哪怕喝了感冒藥還有周津熬的薑湯，可第二天早起還是高燒、嗓子疼而且頭暈腦脹。

    “你跟那個遲醫生說，今天不去了。”

    周津本就不放心她去試藥，現在見她這情況，更是擔心。

    “沒事哥，小感冒而已。”

    林煙堅持要去，周津也沒辦法，隻能叮囑她不舒服別硬撐著。

    接林煙的是一輛麵包車，上麵除了司機，已經坐了一個中年男人。

    那個人看上去老實巴交，麵色帶著不健康的白，而且跟林煙看上去一樣骨瘦如柴，一看就是病人。

    一路無話。

    兩人被接到了郊外的一個私人醫院。

    醫院裏人不多，他們去了最上麵那層樓，被安置在一個很大的病房裏。

    病房裏到處是儀器，還放著幾十張床，不過一大半是空的。

    一小半躺著病人，氣色看起來都很差，還有好幾個在痛苦的呻吟。

    林煙知道，有一天她也會跟他們一樣，連路都走不動。隻能痛苦地蜷縮在一起，承受身體內部傳來的疼痛。

    可此時看到他們這樣，她還是忍不住感到震驚和害怕。

    “你們來了？麻煩把這份保密文件簽一下。”

    有一個實習女醫生捧著一堆文件過來，她走到林煙跟前時，驚喜道：“林煙？又見麵了。”

    她戴著口罩，林煙看著她，一開始沒認出來。

    等她摘掉口罩後，林煙才發現，這是她樓下那個叫蘇平夏的鄰居，昨天才給她送過月餅。

    蘇平夏本還想跟她寒暄幾句，可餘光瞥到走進來的池欒，她立刻一臉嚴肅地給病人們分發文件。

    林煙看了眼合同，沒問題就簽了。

    剛簽完，池欒大步走了過來。他長得很高，一下子就遮住了原本照射在林煙身上的陽光。

    “發燒、感冒？”他探了下她的額頭，挑了挑眉。

    林煙往後退了幾步，“嗯，不過沒什麽大礙，你不用擔心。”

    池欒才不擔心她的身體，他隻是擔心他的實驗，“簽了合同，你的身體就是我的，再給我瞎折騰，每天一千的補助你就不用拿了。”

    他不像之前那樣吊兒郎當，說這些時臉色顯得有些冷漠。

    “……抱歉，以後不會了。”林煙低著頭道。

    這份收入對她來說很重要，她必須擺正態度。

    池欒沒有時間跟她廢話，叫蘇平夏還有另一個男醫生，給林煙還有那個中年男人安排床位，又帶他們做各項檢查，記錄數據。

    做完這些，他們開始輸液，裏麵是池欒這次研發的新型藥。

    林煙中午才知道，做誌願者的話，為了各項數據的準確性，需要住在這裏。

    她來之前不知道這件事，去找了池欒。

    “你想每天回去？”

    池欒穿著白大褂，戴了副金絲邊眼鏡。他正在配藥，說話時回頭，漫不經心瞥了林煙一眼。

    林煙道：“嗯。我……我不知道還能活多久，所以想多見見我哥跟我女兒。”

    “那你可真夠自私的。”

    池欒已經配好藥了，小心翼翼放到了一旁，這才轉身看向她。

    他微微壓低了腰，與她平視，那雙好看的眼睛裏染著譏諷。

    “你以後隻會病得越來越重，連止疼藥都不能吃，會跟病房裏那些人一樣。你每天回去，倒是滿足了你想看親人的想法。那你有想過，他們看到你會有多擔心難過嗎？”

    林煙雙手絞在一起，沒吭聲。

    她現在還沒到那種地步，哥哥跟樂樂就已經很擔心她了。

    如果她以後也疼得蜷縮在地上，他們看到能好受嗎？

    將她的反應收於眼底，池欒勾了勾唇角。

    “你自己好好想想，想回家隨時找我。”池欒拍了下她的肩膀，便離開了。

    蘇平夏等他走後才跑出來，對林煙道：“你別聽遲醫生的。他就是個冷血動物、精致的利己主義者。他那麽說，隻是不想你每天回去，影響到他的實驗罷了。”

    林煙低下頭，“可他說的也是事實。”

    蘇平夏歎氣道：“遲醫生真是把你們這些人的心思摸得準準的。”

    回到病房，林煙認真想了想。

    她現在還能走路，可以先回去，等到後期情況惡化的時候，再在這裏住著。

    不過計劃趕不上變化，林煙高燒不退，渾身無力，隻能躺在床上。

    而且池欒不允許她吃退燒藥，隻讓物理降溫，她今晚燒能不能退下去，還不好說，實在不方便回去。

    “哥，遲醫生要求最近幾天住在這裏，我不能回去了。”林煙給周津打電話前，就想好了他拒絕的時候怎麽說。

    不過他聽了她的話後，直接道：“好，你好好治病。”

    他答應得太利落了，林煙掛了電話後，覺得有些不太對勁，給他發消息詢問。

    林煙：家裏沒事吧？

    周津：能有什麽事？別胡思亂想，好好治病。

    “應該是我想多了。”

    樂樂現在上不了幼兒園，她哥也沒收入，他們現在的情況已經沒辦法再糟了。

    林煙高燒，意識不太清醒，到晚上八點時，情況才好一些。

    她拿出手機，見樂樂跟周津並沒有跟她發消息，倒是許久沒動靜的一個微信群裏，有人在討論韓嬌嬌跟莫星宇的事。

    “莫家都破產了，而且莫星宇出軌林煙，韓嬌嬌還要跟他在一起，圖什麽啊？”

    “韓嬌嬌一直很喜歡莫星宇，現在莫星宇什麽都沒了，她趁機上，這樣才好讓莫星宇心回到她身上了。”

    這個小群裏沒幾個人，平時也沒什麽人說話。

    他們說幾句，發現林煙在，就把她給踢出去了。

    林煙該跟韓嬌嬌說的都說了，後者還要跟莫星宇在一起，她沒什麽好說的。

    她又去網上搜了下秦知堯，見他因為偷漏稅、強奸幼女等問題，被網友們罵得狗血噴頭。警方發聲明說已經逮捕秦知堯，後續會再進行通報。

    秦知堯算是徹底完了，而且網友們沒往南南身上想，林煙暫時安心。

    她不知道是新藥的問題，還是發燒的緣故，這會兒很累很困。

    林煙打算休息，卻在這時，周語嫣打來電話，開門見山道：“莫星宇要爭取樂樂撫養權的事，周津還沒跟你說吧？”

    “撫……撫養權？”

    林煙臉色驟變，腦中早已是一片空白。(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