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慕……”

    林煙聲音沙啞地喊著江慕的名字，下一秒便被周津打斷，“不許求他！”

    哪怕被打得疼到了極點，他仍死死地盯著江慕，如同惡狼一般，像是隨時會撲咬上去。

    “若是讓我知道，我進監獄後，你們還敢欺負林煙，我會讓你跟周語嫣加倍償還。今天周語嫣被傳至全網的視頻，就是我給你們的警告！”

    如果他妹妹死之前都被他們害得不得安寧，他會和他們不死不休！

    “還有力氣說話，是我小看你了。”

    江慕使了個眼色，保鏢點頭，周津麵上的痛苦之色更重了。

    可周津硬是咬著牙沒喊疼，隻是對林煙喊道：“沒人能一直護著你，我不在你身邊，也不要被他們欺負。你都活不了多久了，還怕什麽呢？”

    “我知道了哥，你……你別說話了……他們會打你更狠的……”

    林煙不想讓他擔心，可她沒用，連自己的眼淚都控製不住。

    “別哭，還沒擂台上打得疼。”周津額頭上和手背上的青筋都出來了，卻還在笑著哄她。

    “……嗯。”

    林煙擦去眼淚，可下一秒眼淚又流了出來。

    她已經很聽話了，江慕說什麽，她做什麽。

    哪怕是把她的尊嚴扔在地上踐踏，哪怕是在折騰她僅剩的生命……她都照做不誤，就是怕牽連到她在乎的人。

    可為什麽到最後，她沒留住兩個孩子，也沒護好她哥哥……

    “江總。”李助理看了眼消息，對江慕道：“警察過來了。”

    “嗯。”

    江慕鬆開林煙，朝保鏢們那邊看了一眼，他們立刻停下了手上動作，站在一旁。

    而周津躺在地上，麵色蒼白，起都起不來。

    “對不起，對不起，哥。”

    林煙跑過去，顫抖著扶起周津，除了對不起，都不知道自己能說什麽。

    “我不在的時候，好好照顧自己，別給我丟臉。不用擔心我，你哥從小到大沒吃過虧。”

    周津給她擦了下眼淚，唯一期盼的就是她別再忍氣吞聲受欺負。

    警察進來，很快把周津帶走了。

    ……

    林煙一語成讖，上午才進醫院，下午便又被趕了出去。

    她看著江慕的方向，恨得喉嚨裏湧起血腥，又生生咽了下去。

    江慕看著她衝著他大笑，眼淚卻流下來，像是瘋了一般。他皺了皺眉，隻是還未開口，她已經轉身離開。

    她腳步虛浮，沒走兩步便摔在地上。他下意識想過去扶她，可她下一秒又自己爬了起來，跌跌撞撞往外走。

    江慕看著她身影，心裏突然湧起難以言喻的不安，就像是徹底失去了什麽一般。

    “江總，周小姐醒了，情緒不穩定。”李助理跑過來，小聲說了一句。

    江慕頓時沒了關注林煙的心思，轉身去了周語嫣的病房。

    醫院外。

    中午時還豔陽高照，此時卻已經是陰雲密布。

    秋季的雨來得又快又猛烈，雨點砸在人臉上生疼。

    路人邊罵著什麽鬼天氣，邊用手或者衣服遮擋著雨，去附近建築物下躲雨。

    唯有林煙從醫院裏走出來，走進了鋪天蓋地的大雨中，瘦弱的背影像是下一秒就會被這無邊雨水吞噬。

    “丫頭，這樣會生病的，來我車裏躲會兒雨吧！”有人降下車窗衝她大喊，也有行人過來嚐試拉著她離開。

    可林煙雙目空洞像是被抽去了靈魂，眼底赤紅盡是血絲，看起來十分嚇人。

    那些人也不敢強行拉她，隻好由著她繼續淋雨。

    “我做錯什麽了嗎？”

    林煙看著烏壓壓的天空，跪倒在地上，手緊緊攥著心髒。

    那裏像是被人撕裂了一個大洞，風和著雨水一起刮進來，然後發黴，一點點侵蝕了她的心髒。

    “為什麽偏偏是我呢？為什麽踩碎了我的尊嚴，斷了我所有的收入，卻仍舊不放過我呢？”

    “你們把我帶到會所，讓我脫衣服，我脫了；參加私生女葬禮，讓我跪讓我喊那些羞辱我的話，我喊了……讓我說割腕自殺隻是想騙人博取同情，我也說了……”

    “為什麽……還是不肯放過我呢？”

    是她太聽話太好擺弄太愚蠢太無能，所以才一而再地這樣欺負她和她的家人嗎？

    林煙用力捶著心髒，仰著臉大笑，淚卻不斷湧出來，瘋瘋癲癲的模樣嚇壞了路人。

    分不清雨水還是淚水流進嘴裏，苦澀得難受，又嗆到喉嚨，讓她忍不住咳嗽起來。

    星星點點的血跡順著她嘴角流出來，很快被雨水衝刷幹淨。

    林煙無力地躺在地上，帽子被雨水衝走，露出光禿禿的腦袋。雨水衝刷過她的身體，冰涼，帶著腥臭的味道。

    真累啊。

    她想。

    就這麽死去，好像也挺好的。

    可是……不甘心啊。

    “你們要付出代價的！”林煙在地上躺了許久，才顫顫巍巍爬起來，魔怔一般重複道：“你們這麽欺負人，要付出代價的的！”

    為什麽就是不肯放過她和她的家人呢？

    為什麽要逼著她這樣生不如死活著呢？

    林煙大口喘息著，渾渾噩噩走回天安小區。

    他們會有報應的！

    ……

    “喲，回來了？我還當你死在外麵了。”池欒斜靠在門口，看見林煙，拽著她的後衣領把他拎了進去。

    他嫌棄地把她拽進浴室，扒了她的衣服，麵不改色地給她衝熱水澡。

    林煙不知道他怎麽會在這兒，還有家裏的鑰匙，她不知道這人要做什麽，使勁掙紮著。

    “別亂動！”池欒不耐煩地拍了下她的腦袋，“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在殺豬。”

    “你怎麽在這裏？”林煙聲音喑啞幾乎聽不清，隻用一雙血紅的眼睛盯著他。

    “你哥哥一早跟我做的交易，隔三天看你一次，免得你死了都沒人知道。”

    池欒打了個哈欠，又拍了拍她腦袋，給她把身體擦幹了。

    還是他有先見之明把她的頭發給剃光了，不然現在還得給她吹頭發。

    他用大浴巾裹住林煙，毫不溫柔地把她抱起來，扔進了臥室。

    “我哥跟你做了什麽交易？”林煙坐起來，仰著頭問他。

    因為太瘦，她顴骨下的臉頰凹陷，眼睛顯得格外大。而且裏麵空洞洞的，看著有些瘮人。

    “你不怎樣，但是你哥還不錯，我看上他了。”池欒懶洋洋道。

    林煙瞳孔皺縮，“你是同性戀？”

    哥哥為了讓池欒照顧她，難道出賣了自己的身體嗎……她不由得攥緊了手，胸口悶得喘不過氣。(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