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遺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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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來!”沒有鋪墊,直接下達命令。

    很符合周卿塵一貫的霸道作風。

    畫冉拿手機,打字,再用語音放出來:“卿塵少爺,我回不去了,有什麽事,明日再說。”

    周卿塵皺著眉:“你在拒絕我?”

    深更半夜不回家,她怎麽敢的?

    畫冉苦笑,繼續打字:“我現在真的回不去,卿塵少爺早點休息吧。”

    “給你一小時,敢遲到一秒,就別回來了!”

    放完狠話,電話直接掛斷,畫冉連拒絕的機會都沒有。

    周卿塵的話,於她而言就是命令,她不敢不從。

    她看了眼時間,快淩晨了,這個點早就沒了回帝都的航班,她隻能打車,連夜趕回去。

    收拾好行李,站在樓下等車時,一輛黑色邁巴赫緩緩停在不遠處,車窗搖下,露出一張精致如玉的側麵。

    周楚辭看著畫冉上了車子,這才不急不緩的跟在後麵。

    ……

    淩晨三點,畫冉回到老宅,剛走進臥室,就被一陣陣刺鼻的酒氣嗆的直咳嗽。

    周卿塵半躺在沙發上,地毯上堆滿空酒瓶,煙灰缸也塞滿了煙蒂,男人烏發淩亂,還穿著白天的西服襯衣,似乎還沒洗澡。

    卿塵少爺身體不好,不能喝酒的,但這兩年他總是毫無節製的酗酒。

    每次一喝酒,他就會瘋狂的要她。

    還會覆在畫冉耳邊,一遍遍的提醒她:“若不是喝了酒,對著你這種貨色,我還真沒興趣。”

    畫冉心裏清楚,周卿塵惡心她,根本不屑碰她。

    但他是周家唯一的後輩,身上肩負著傳宗接代的責任和壓力,他肯要畫冉,隻是在象征性的完成周爺爺交給他的任務罷了。

    可他們不是離婚了嗎?卿塵少爺終於得償所願的擺脫了她,為什麽還要喝酒折磨自己的身體?

    畫冉歎了口氣,扶著醉酒不醒的周卿塵去了浴室。

    周卿塵個頭很高,接近一米九,整個人的重量全部壓在畫冉身上,她承受不住壓力,腳底打滑。

    眼看著就要摔倒,畫冉擔心弄傷她的卿塵少爺,趕緊推開他,而她自己卻一頭栽到浴室的牆壁上,當場血灑現場。

    “水……畫冉……我要喝水……”周卿塵靠在門框上,喊著畫冉的名字。

    畫冉顧不上處理傷口,跑出浴室,去了樓下倒水。

    喝完水,周卿塵才肯去洗澡,伺候他洗完澡,畫冉又把他送回床上休息,醉酒後的周卿塵特別黏她,要了她大半宿,畫冉累的快虛脫了。

    天快亮的時候,她才昏昏沉沉的睡過去。

    ……

    畫冉醒的時候,身側空蕩蕩的,周卿塵已經起床了。

    但他沒有離開。

    “醒了?”

    畫冉看向沙發處,對上周卿塵晦澀不明的眼神,點了點頭,打著手語問:“卿塵少爺怎麽沒去上班?”

    “爺爺這幾日心情不好,我派人把他從醫院接回老宅修養,我們離婚的事,暫時不要告訴他。”

    畫冉再次點頭,乖巧的應道:“好。”

    金燦的陽光透過窗欞射進來,有幾縷暖陽落在畫冉精致蒼白的小臉上,顯得她的氣色很差勁,周卿塵看著那張委曲求全的臉,突然沒來由的煩躁。

    他點燃一隻煙,吸了一口,淡淡道:“昨天去哪兒了?”

    畫冉臉色淡然,打著手語:“去魔都了。”

    “去那幹嘛?”

    “池斐回來了。”畫冉打著手語,撒謊。

    池斐是她和周卿塵共同的朋友,和畫冉同齡,她倆是初高中同學,池家和周家早些年有些生意來往,畫冉剛來周家時,池斐偶爾會跟著長輩來周家做客。

    時間久了,兩人就混熟了,成了好閨蜜。

    最近幾年,池家的生意越做越大,重心都放在了魔都,前年池家參加完她和周卿塵的婚禮,就搬去了魔都定居。

    沒多久池斐就出國留學了,前兩天她聯係過畫冉,說是這幾天會回國一趟,到時候找她聚聚。

    畫冉沒記錯的話,池斐昨晚就該抵達魔都了。

    池周兩家關係一直不錯,池斐回國的事,周卿塵也是知情的,他沒再多問,抓起外套抬腳出門。

    “對了,爺爺會在家裏住些日子,他最喜歡你,這幾日你就留在家裏陪他。”

    以往畫冉都以周卿塵唯命是從,他的話,在她這裏就是聖旨,十二年間,她從未拒絕他的要求。

    她有周爺爺撐腰,倒不是不敢,而是舍不得。

    周卿塵也理所當然的對她發號施令。

    可現在畫冉的病情瞞不住了,她搖頭,拿手機打字,態度堅決:“卿塵少爺,我說了,我隻要你陪我一周,過了七天,我們就橋歸橋,路歸路。”

    周卿塵看著手機屏幕,瞳孔猛地一縮,“畫冉,你確定要這麽做?”

    畫冉也不想這樣的,如果可以,她倒是想一直陪著周爺爺,給他養老送終。

    可她活不到那麽久了。

    畫冉看向周卿塵,鄭重的點頭,周卿塵臉色鐵青,摔門而出。

    臨走前,他惡狠狠的放話:“既然不喜歡周家,現在就給我滾出去!”

    周卿塵離開後,畫冉就開始打包行李,她的私人物品少的可憐,除了池斐給她買的禮物外,大部分的珠寶首飾都是周爺爺買來送她的。

    她一樣都沒帶走,全部留在了她和周卿塵的婚房裏。

    說起來,畫冉和周卿塵認識十二年,他似乎從未送過自己禮物,就連他們的結婚戒指,都是周爺爺親自籌備的。

    而那枚婚戒,周卿塵從未戴過。

    自始至終,他從未認可已婚的身份,也拒絕接受畫冉是他妻子的事實。

    畫冉低頭看著無名指上的戒指,閉了閉眼,像是下定決心,取下戒指,放在了沙發上的茶幾上。

    時間還早,爺爺還沒出院回老宅,畫冉拎著輕便的行李箱,來到周爺爺的臥室。

    推門進去,將口袋裏的一封信,塞到了抽屜最下層。

    信封上明晃晃的寫著‘遺書’兩個大字。

    周爺爺待她很好,畫冉不想做一個不辭而別的人,臨死前,她給周爺爺備了份禮物,全寫在遺書裏了,就當報答這些年他的養育之恩吧。

    出了老宅,畫冉一時無地可去,正想著要不要回鄉下住幾天的時候,池斐給她打了電話。(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