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毛娘立即就反應過來了：“蔡氏沒有女娃娃去學手藝，當初她拒絕了老三媳婦，莫不是看咱們家的女娃娃掙錢了就胡說八道？”

    三奶奶看了眼大毛娘，臉帶不悅：“你也是個傻的，以後出現這種挑撥離間的人，必須第一個來找我們這些老貨。斷人財路，如同殺人爹娘。”

    “對！這事不能姑息，要真是她說的，必須讓她去給老三媳婦賠禮道歉。”

    “那蔡氏瞧著平日裏溫溫和和的，怎麽背地裏這麽壞呢？”

    “不叫的狗才咬人呀！咱們可長點心吧！要是老三媳婦生氣了把女娃娃們都退回來，那咱損失就大了。”

    “天呐！這個蔡氏就是個攪屎棍，她怎麽什麽沒天日的話都敢說。要真是她說的，我非扇死她不可。”

    一大群人連飯都不吃了，浩浩蕩蕩去了蔡氏的家。

    蔡氏是張氏的大兒媳婦，張氏在顧家生了兩個兒子，大的叫顧富貴，小的叫顧平安。

    顧富貴娶妻蔡氏，生了兩兒兩女，顧平安娶妻徐氏，生了一兒一女。

    當時花清蕊要招學徒，有問過蔡氏跟徐氏，蔡氏推說女娃娃大了要相看人家，沒讓去。徐氏的女娃娃才七歲，就去了。

    蔡氏看見徐氏的女兒拿了不少銀錢回來就心裏不平衡，開始找人說閑話，沒想到會鬧出這麽大的動靜來。

    顧富貴是個老實人，每天就知道老黃牛一樣地幹活，有張氏那麽個娘，哪裏允許他們精明能幹？恨不得把兒子攥在手心裏死死把控住。

    蔡氏打從婆母去世後，就跟顧平安分了家，兄弟倆各過各的，誰也不幹涉誰。顧平安是老實，但不傻，交代婆娘徐氏要對大伯一家尊重。

    不管大伯家有啥事，都該積極參與。徐氏聽了男人的話，花清蕊說要招女娃娃，她趕緊把女兒送了過去。

    一開始也沒抱什麽希望能掙錢，可沒想到每個月的六百文實打實地拿回家。一個七歲的女娃娃每月能掙六百文，說出去鬼都不信。

    這是大伯家在照顧著他們呢。蔡氏看了眼紅，可又放不下臉麵去跟花清蕊說想把女兒送去，當初人家問她了，是她自己給斷了財路。

    再又厚著臉皮去問，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嗎？心裏不得勁，就想了個主意，想敗壞掉顧家村女娃娃們的名聲，讓送了女娃娃去做學徒的人家都後悔。

    彼時蔡氏一家正在吃飯，見門口烏泱泱來了一大群女人，還有村裏德高望重的三奶奶和七奶奶。

    蔡氏一看頭皮發麻，她就痛快痛快嘴，說了幾句牢騷話，沒想到引起了轟動效應。

    顧富貴一見來了這麽多人，頓時反省自身有沒有做什麽對不起村裏人的事。

    想想覺得沒有呀，他每天都悶不吭聲地跟著大家種大豆種辣椒，忙的腳打後腦勺，哪裏有時間去幹什麽壞事？

    沒等他想明白，大毛娘就叫了起來：“蔡氏！你跟我說我們村的女娃娃掙那麽多錢回來指不定是什麽髒錢，還說老三媳婦在外邊不知道幹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這話是不是你說的？”

    蔡氏臉色一白，隨即搖頭否認：“沒有，我沒說過。大毛娘！你可不能冤枉我。”

    “什麽？我冤枉你？”大毛娘氣壞了，擼起袖子一把抓住了蔡氏的頭發，硬生生把她從屋裏拉到了院子裏，“蔡氏！咱們倆站在天空底下賭咒發誓，誰說了誰死全家。”

    顧富貴一聽，頓時就來氣，一天天的沒事盡在外頭胡說，這個婆娘不能要了。蔡氏沒少受他娘的磋磨，逐漸的脾氣也變的越來越古怪。

    打從他老娘去世，一下子像是脫了韁的野馬，跩起來了，連這種渾話也敢說。

    蔡氏依然抵賴，大聲吼著：“我沒說，我不怕死全家。”

    七奶奶冷眼瞅了瞅蔡氏：“你沒說你吼什麽？心虛呀！蔡氏！你跟老三媳婦怎麽說都是妯娌，竟然說她的壞話？”

    “說她的壞話就算了，竟然想毀掉我們村女娃娃的名聲。”三奶奶很生氣，比花清蕊還生氣，“你是不是不想在村裏待了？我們顧家村放不下你了嗎？”

    “當初老三媳婦也問你要不要把家裏的兩個女娃娃送去學徒，你是怎麽說的？”

    大毛娘此刻什麽都顧不得了，蔡氏要是不承認造謠的是她，那這鍋說不定得落到她頭上。平日裏她跟蔡氏是走的近，沒看出來她有多壞，經過這事才知道，她簡直壞到了骨子裏。

    “你說你家兩女娃娃年紀到了，要議親。後來見我們家孩子每月拿到六百文學徒錢，又說開的價格這麽高，將來不知道要送出去做什麽。

    我當時就沒在意，覺得你不過是發發牢騷，也怪我傻，後來聽了你的話竟然就相信了。還跟著一起胡說八道，差點釀成大禍。”

    裏正媳婦再次問蔡氏：“大毛娘說的這些你認不認？老三媳婦給女娃娃們開六百文一個月的學徒錢，那是她知道學這個會很掙錢，到了你這兒就變成下流不堪的髒錢，你到底存的什麽心？”

    顧富貴聽著，臉黑成了木炭：“蔡氏！咱做人要厚道。你要說了那話給人賠禮道歉，要是撒謊被我知道，我會把你趕出家門，別教壞了我的兒女。”

    被男人這麽一威脅，蔡氏低著頭，不敢再抵賴了，眼看著家裏的日子好過了起來，要真被趕出去，她上哪兒找活路？

    沒想到一句話的事，竟然把村裏的女人都招了過來，還都凶巴巴地瞧著她，恨不得一人一口把她給生吞活剝了。

    “蔡氏！你還不承認自己說過的話？”大毛娘急了，指著蔡氏的鼻子，“明明是你說的，為什麽不敢承認？如果是我說的，我當場死給你看。要是你說的，你也死給我看，再不承認，咱們兩個一起去跳池塘。”

    大毛娘一副豁出去要把蔡氏拉去跳池塘的凶狠，邊上的顧富貴連拉都不拉一下，就站在那裏看著。

    嚇的蔡氏賴在地上不肯走，她是真的怕了，沒想到大毛娘跟她來真的，可著勁兒要拉她去跳池塘。

    她不能死，也不想死。

    “我錯了，我錯了，你別逼我，以後我再也不敢胡說八道了。求求你！別逼著我去跳池塘，我不想死呀！”(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