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書房夜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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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月光清亮,微風習習,路旁的荼蘼花花繁正盛,陣陣幽香隨風四處浮動。此刻,若是踏著夜月清輝,在這清香幽小徑上悠然漫步也是別有一番滋味。可惜,經過白天的事情,早就被刻意叮囑過的驚鴻院眾人早已都臥床休息,哪怕是夜裏有值班的也是緊守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輕易不得挪動,但此刻卻有一人除外。
此人一身黑衣,在這寂然無聲的端王府內快步穿梭,他沒有挑那些有夜燈照亮的主路,反而刻意撿院中小徑穿梭。他看似閑庭信步,閑跨幾步,人卻已落在丈許之外。一路穿花拂葉,被一堵院牆攔住,也不見他有任何猶豫遲疑,提氣一躍,就輕易躍過。動作雖輕,邊上一顆依牆而長的大樹上,隱在暗處的幾片樹葉還是因他的動作輕輕動了幾下,不過片刻,便又恢複如初。
而也就是這片刻的功夫,剛剛躍牆而過的黑衣人此時已走在了王府深處。此刻的他不再曲徑探幽,而是沿著主路一路而上。
這裏明顯比他躍牆而來的驚鴻院大數倍,縱使他速度極快,也走了差不多半個時辰,方才走到他此行的目的地,端王府深處最大的一所院落——樂道堂。
此院落雖名樂道,但卻氣象森嚴,院門口均有兵丁把守,院外也不時可見一隊隊巡邏隊伍交叉行走,至於隱在暗處的暗衛更不知有多少。
黑衣男子腳步並未停留,徑直跨入院中,而門口守衛及巡邏侍衛均視若不見。踏入院中後,仿若進入另外一番天地,與王府他處不同,這院中此時依然燈火通明,且沿途都有守衛把守,院內的巡邏隊伍比院外巡視的還要頻繁,若有不開眼的賊人闖進這裏,定然無所遁形。
一路無人阻攔,黑衣男子到了一處名為閑月軒的地方,進到這裏後,反而不如沿途那般守衛密布,僅在門口處有兩名持劍侍衛把守,兩人眼中精光隱現,吐息輕不可聞,必不是庸手。
黑衣男子直到此時方作停步,躬身做禮道“李事,有要事向王爺匯報”,這黑衣人正是白天在張媽媽哪辦案的李事。也不見門口侍衛通傳,屋內似有人回應,李事便應聲而入。
進入屋內,其內開闊,但布置卻簡潔,應該是間書房,因為任何進入此房間的人,都會被屋中那張碩大的書案所吸引,書案後麵是一排排高大的書架,書架上擺滿了各類書籍不知凡幾。
書案左手處窗邊置有一矮塌,塌上設有小幾,幾上隻有一個潔白如玉的茶壺和幾個同樣質地的茶杯。塌上側臥一男子,玉麵俊雅,挺鼻薄唇,身穿黑色稠製單衣,寬衣廣袖,好不風流。
男子單手撐頭,似是假寐。塌邊有一青衣男子,背向李言,麵向塌上男子做匯報狀,這青衣男子不是他人正是之前去劉賢玉哪裏查案的李敏。
李言見狀也不打擾,就自覺站李敏旁邊候著,塌上男子和匯報的李敏都未有任何反應,李敏仍舊說著他的事情“通過目前查到的,及暗衛監視所得,那鹹玉因為這次受傷失憶的可信性非常高,她不僅不記得自己的名字,連很多常識也都混淆不清,就像是一個從未在這府裏,不,準確的說是就像未曾在瀾國生活過的異鄉人。但讓人奇怪的是,這樣一個什麽都記不記得的人居然還識得文字?這邊也和白老核實過,這種因頭部撞擊產生失憶,或部分失憶的人也是有的,但每個人的情況不同,失憶情況和時間也不同,有的人一輩子也不能回憶前事也是有的。從鹹玉的診斷情況看,白老認為裝失憶的可能性非常小。”
塌上男子依然閉目假寐,也不知道是有聽還是沒在聽,
李敏和李言仿佛對此習以為常,也不奇怪。李敏話不停頓“假設鹹玉是真失憶的話,那從今天她哪得到的消息,那天她應該是找到了某樣東西,但因受傷和失憶,這件東西並未送出去,多半還在她手中。如此看來,找她要東西的那個神秘女子多半知道東西是什麽,和她背後的主子也有可能是同一人。雖然不知道她們在找什麽,但必不能讓其得手,所以鹹玉那邊還是要重點跟進。”說完後,李敏便不再言語。
這時,塌上男子仍舊閉目未曾一言。李事見狀,先是拱手一禮後便開始陳述他今夜來此要說的事情。“我這邊經過反複確認,丫鬟環兒死於關外一種少見的毒草——紫烏。”
聽到“紫烏”,塌上男子終於睜開雙眼,隻見滿室生輝,所有人的心神都在這一刻被那一雙深瞳所吸引,不禁沉迷其中。李敏和李事見狀忙低下頭,似不敢與其對視。
好在也不過瞬間,男子就又重新把眼閉上,隻有長長的睫毛在眼下留下淡淡的虛影。
頓了一下後,李言繼續道“目前凡是和環兒往來密切的人都已被控製住或監視中,一有異動就能發現。”說完就閉口立在一旁,依舊麵無表情。
李敏在他說完後接口道“殺環兒的人有沒可能和之前那些人是同一夥人?而環兒真的是因為清單而死嗎?這些疑點,我們也必須要盡快弄清,不然後麵行事,我們將會非常被動。”
塌上之人此時終開口“先查清楚丟失的那份清單是否是環兒被害的主要原因,這也可能是敵人使的障眼之法,讓我們分心,而忽略掉重要的事情。鹹玉那邊和她身邊的幾個,繼續監視,十五那天宴請,鹹玉務必出現。”然後就一揮手衣袖,繼續閉目假寐。
李敏、李事二人見狀同時回複“是”後,就後退轉身除了房間,就在兩人即將跨出房間前,男子慵懶的聲音從背後傳來“鹹玉那裏,讓李言親自跟進。”
即將出門的兩人身形同時一頓,等了一會兒見未有其他吩咐,方才出了房間。
出得屋來,李敏叫住李事走至一僻靜無人處“關於紫烏毒,你可查出此事和翠微居的人是否有牽連?”
李事冷冷道“暫無!”
李敏繼續看著他“?”,李事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見他沒再繼續說話,便轉身朝一邊走了,幾個眨眼間人就不見了身影。李敏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搖頭苦笑。
就在李敏轉向另外一條路也準備離去時,旁邊一顆做景觀用的柳樹上,突然有一個黑影朝他快速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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