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4、白給也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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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無夜所說的財主終於來了,在臨近傍晚時,五輛華貴的馬車,進入了森嚴的營地。

    他們在營地外麵接受了嚴格的檢查,兵士就差把車軲轆也拆下來瞧瞧了。

    那駕著馬車的護院整齊的站在一旁,接受兵士的檢查。他們的穿著倒是很正規,想必尋常人家也沒有這種打扮的護院。

    隻不過,在這滿身殺氣的邊關將士麵前就漏了餡兒,無形的,連大喘氣似乎都不敢了。

    終於盤查完畢,他們才得以進入營地,那當先的馬車裏有個人一直在哼哼唧唧的,聽起來似乎挺難受。

    醫帳裏,孟攬月正在教導柏前縫針,藥經他背不好,所以就隻能在別的地方使勁兒了。

    別說,柏前這小子敢下手,那已被麻醉了的小豬腿上豁開一個大口子,血直流,他還真沒膽怯。

    裏麵有大血管,自是得先處理,否則這血流不止,小豬非得失血過多。失血過多不要緊,夥房裏的人肯定得不樂意,他們還想用豬血做菜呢。

    “如果這種傷在人的身上,流了這麽多的血肯定會昏迷,所以這個時候就要把杜先生配製的血丹塞進傷者的嘴裏。但是這小豬,這嘴實在太大了,就不塞了。”看看那小豬,它被麻醉的直流口水,那下麵墊的布單子已經濕了一大片。

    “孟大夫,我看過李軍醫給傷患縫合過傷口,他那種方法倒是很快,隻是縫合出來的不好看。孟大夫你教的方式縫合出來的好看,就是有點慢。”縫合著,柏前的手別扭著,尤其帶著羊皮手套,感覺這針不聽使喚似得。

    “那是因為你不熟練,熟練了就覺得這方式特順手。這個不對,手不要別扭,怎麽像帕金森似得。”說著,孟攬月打了柏前的手背一巴掌,他手指頭別別扭扭的,看的她也覺得別扭。

    被打,柏前立即改正,這手指頭正過來了,他也不覺得別扭了。

    “孟大夫,什麽是帕金森啊?”孟攬月說的話奇奇怪怪,柏前很想弄明白了。

    “到時候再告訴你,先把這傷口縫好。你速度太慢,這傷員的麻醉藥要過勁兒了,快些。”摸摸那小豬的腦袋,它眼睛已經睜開了,而且眼珠子在亂轉。

    柏前立即加快手上的速度,手勁兒順過來了,縫合的也越來越快。

    “孟大夫,王爺請你去大帳。”驀地,有人走進醫帳,正是白無夜身邊的護衛。

    聞言,孟攬月就知道是怎麽回事兒,大概是那個財主來了。

    “好,我馬上過去。”三王白天齊未來的嶽父之一,怎麽著也是不能讓他死了。

    “縫合好了之後就趕緊把你這傷員送廚房去,那裏的人等著開宰呢。”交代一句,孟攬月把手套摘下來,便離開了。

    柏前看著那已經睜眼的小豬,一邊搖頭,“我剛把你縫上,廚房裏的人就要把你宰了,我白費這功夫了。”

    前往大帳,就瞧見了那不遠處停著的幾輛馬車,豪華的很,和帝都那些達官貴人乘坐的馬車沒什麽兩樣。看來還真是個大財主,有錢。

    正好她走到大帳,白無夜也從裏麵出來了,跟隨的還有一個身著盔甲的中年男人,他身形壯實,一雙眼睛熠熠閃光,一點兒都不像個中年人。

    這就是大將韓修,據聽說是以前犯了些什麽事兒,然後就被發配到西疆來了。結果現在他為白無夜重用,名號響亮。

    看見孟攬月,韓修微微俯首,衝著孟攬月點了點頭,然後就離開了。

    “人呢?”那一溜馬車附近是十幾個短打扮的男人,看樣子也是練家子,但比之這軍營裏的人卻是缺少一股殺氣。

    “在那邊的大帳裏,過去看看吧。”白無夜的麵上沒什麽熱情可言,顯然他也不歡迎,隻是礙於白天齊,他不得不接收。

    “還真是個財主,馬車豪華,又帶了這麽多的人。”隨著白無夜往那邊走,孟攬月一邊瞧著,就是太招搖了。要真是遇到有功夫的,這幫人怕是頂不上什麽用。

    “有那麽好看麽?營地裏哪個男人不比他們強。”掃了她一眼,白無夜冷聲諷刺。

    皺眉,孟攬月看向他,“沒見過男人,太激動了。”神經,她看看也不行。給他一個冷眼,不過他也沒瞧見。

    進入一個大帳,就聽見哼哼唧唧的聲音,兩個短打扮的護院站在床邊,那床上躺著的正是那個哎哎呀呀的人。

    走近了,孟攬月也瞧見了,第一印象那就是胖,還真符合她想象中的財主形象。

    再看,他臉色發青,嘴唇發紫,那放在床外側的手衣袖挽到臂彎處,露出來的半截小臂還有手都腫的恍若象腿似得。皮膚紫黑紫黑的,下麵好像都是膿水,隻有一層皮膚在撐著,否則那裏麵的膿水非得噴出來不可。

    一看這中毒就不下數日了,孟攬月走過去,俯身動手檢查那中毒的手臂。

    在他的手指頭上,有一個特別明顯的黑點,還滲著絲絲的膿液,這就是被蠍子蟄了的地方。

    “大夫、、、我是不是要死了、、、”感覺到了有人在給他檢查,那財主的大胖臉轉過來,費力的睜開眼,他那眼睛上都蒙了一層霜似得。

    孟攬月看向他的臉,隨後抬手撥開他的眼皮查看他的眼睛。

    胖財主抬起另外一隻手,奔著孟攬月的手就摸過來了。

    “孫老板,這是本王的王妃。”站在兩米開外眼神兒涼涼,可白無夜卻看得見孫萬金的那隻手想幹什麽。

    一聽這話頭,孫萬金的手就停住了,哎哎呀呀的歎著,一邊道“多謝王爺啊,還請王妃來給我這老骨頭看病。王妃啊,我是不是要死了。”

    看著他那張大胖臉,孟攬月也是忍不住冷臉,被毒的七葷八素眼睛都未必看得清楚,卻知道她是個女的。

    瞅他這臉就不是個善類,無奸不商還真不是瞎說的。

    “孫老板,這是軍營,不是草流城那一畝三分地。但凡進入軍營就要守規矩,不然,會死得很慘。”白無夜的聲音極具壓迫力,讓人聽著就覺得恍若寒冬。

    孫萬金撐著肥胖的身子似要坐起來,但吭哧了半天也沒起來,“多謝五王爺,待得回了草流城,我定要去謝謝三王一番。若沒三王,我這老命可能就交代了。”

    沒搭理他,白無夜那臉色冷的可以,瞧著好像馬上要殺人似得。

    孫萬金也得慶幸他現在起不來,若是起來瞧見了白無夜那臉色,得嚇個好歹。

    “蠍毒霸道,無藥可解,為今之計就是找到紅紋守宮,以毒攻毒。不過解了蠍毒,孫老板你的身體也不會恢複到以前,但能保住命就已經是萬幸了。”站直身體,孟攬月第一次覺得給人看病也這麽不爽,真想一腳踩在這張大胖臉上。

    “以毒攻毒?哎呀,我這命啊,太苦了。你們兩個別愣著了,還不趕快按王妃的吩咐去辦。”哀歎自己命苦,後又嗬斥那兩個護院。

    “山中有守宮,但是也有巡邏隊,別在山中亂闖,犯了禁忌會被當場誅殺,無論是誰。”白無夜冷聲提醒,那兩個護院已經嚇得夠嗆了。

    “我先把這膿液清除一下,會很疼,孫老板忍一忍吧。”拿出隨身攜帶的卷鎮展開,孟攬月取針,然後快速的在那條象腿一般的手臂上下針。

    孫萬金疼的嗷嗷叫,叫的孟攬月不禁皺眉,白無夜則滿眼冷冷的嫌棄。

    簡單的處理完,那孫萬金已經疼的昏過去了,肥胖的臉上都是冷汗,但看著油膩膩的。

    孟攬月最後看了一眼他的臉色,已經不如剛剛那麽青了,若是守宮能盡快找到,他這命也就保住了。

    走出大帳,孟攬月抽出絲絹擦手,不禁搖頭,“長成這樣,也不知道他女兒是什麽模樣。想想三王也是不容易,可憐。”

    “守宮找到後給他吃了,然後便讓他離開。”白無夜的聲音依舊冷的瘮人,可見那孫萬金是真不得他待見。

    “一看就不是什麽善類,都要活不成了,還有心情占人便宜。”想想也是無語,這個時代的男人,太多奇葩。可就偏偏這樣的還是個財主,老天不公。

    “他家中十幾房妻妾,你覺得會是什麽善類。”白無夜的語氣也是瞧不起,倆人罵起別人來,倒是誌同道合。

    “也不怕累死。”孟攬月撇嘴,單是想想那肥頭大耳的樣子就覺得惡心。

    在那個世界她也見過無數的患者,胖成那個樣子的也不是沒有,可還真沒這樣的,下半身控製大腦,連大夫的便宜都想占。

    孫萬金的護院全部進山找守宮去了,這山茂密,裏麵什麽都有,隻要找對了地方,多大的守宮都能找得到。因為營中的巡邏隊就見過,最初時碰到把他們也嚇一跳,不過見得多了,也就不覺得奇怪了。

    隻是,它們也狡猾,想要抓住不容易,尤其長了紅紋的守宮是有毒的。

    孫萬金被蠍毒折磨的疼痛不已,在那大帳裏嗷嗷叫喚,說要找大夫給他止痛。

    他的人沒在身邊,這營地裏可沒人搭理他,但凡路過那兒聽到他叫喚的,都當做沒聽到。

    草流城雖然在三王白天齊的手裏,而白天齊又是白無夜的兄長,可是他的名號在西疆並不管用。

    尤其這營地裏許多的兵將以前都是犯過重罪的犯人,他們被貶到了西疆,這才入伍當了兵。

    在這個地方,他們隻聽從白無夜的,白天齊?即便本尊來了,他們也未必會給麵子。

    也正是因為這一點,所以西疆才有了野蠻凶殘的名號。

    孫萬金一個財主,他們更不會搭理了。或許死了他們會搭把手,搭把手把他的屍體扔出去。

    經過一夜的折騰,孫萬金那幾個護院倒是爭氣,真抓住了一隻紅紋守宮。

    一米多長,被捆綁著扔在地上,乍一看像條鱷魚似得。

    孟攬月也是第一次見到這麽大的守宮,看了一會兒,便全副武裝,然後準備采血。

    流香和柏前幫忙,雖是有些危險,但不可謂增長見識。

    “杜先生若是在營地裏肯定不會讓咱們弄這些東西的,因為有劇毒的東西杜先生都不碰,他說到頭來會害了自己。”柏前戴著流香手工縫製出來的口罩,一邊小聲道。

    孟攬月手上的刀子十分鋒利,一手按壓住守宮的脊背,另一手持刀割皮,下手穩準。

    “杜先生離開很久了,也不知何時會回來。”關於杜先生去做什麽了,孟攬月始終都不知道,白無夜也從來都不說。

    “幾乎每年杜先生都得離開幾個月,王爺會派人保護他,但是去做什麽了,我就不知道了。”柏前在軍營裏待了四年了,所以他也清楚一些事情。

    “每年都是這段時間不在麽?”按照李軍醫所說,杜先生這輩子不會往帝都那邊走,而且他好像也沒家人,不知是去做什麽了。

    “嗯,所以每年的新年都見不著他。”柏前點點頭,手上一邊用勁兒壓住那守宮的尾骨,它太有勁兒了。

    孟攬月仍是覺得奇怪,杜先生莫不是去找藥了?對於大夫來說,在沒有什麽放不下的大恩怨的前提下,似乎也隻是永無止境的追求醫術了。

    紅紋守宮力氣特別大,全身被捆綁了個結實,仍舊能夠扭動。

    柏前和流香分別按住頭尾,但是它身體還是能動彈,那股子力氣似乎能把他們三人都掀翻。

    薄薄的皮膚被割開,黑色的血就流了出來,孟攬月用一個小酒盅似得東西接住,一股刺鼻的味道撲麵而來。

    柏前和流香瞧見了,也不由得向後縮腦袋,生怕被那血噴濺到。有劇毒,可不是開玩笑的。

    這玩意能解蠍毒,可是若是中了這東西的毒,不知還有沒有解藥,說不準就得等死了。

    那小盅很快接滿了,孟攬月站起身,柏前和流香也在同一時刻放手。

    守宮大概是疼了,在原地劇烈的扭動,若不是被捆綁著,估摸著得一下子躥出去老遠。

    “成了,這就給那胖財主喝,你們倆做事去吧。”摘下手套和口罩交給流香,孟攬月托著小盅就離開了。

    在大帳間兜兜轉轉,終於到了那孫萬金所在的帳篷,那幾個護院守在外頭,不過一看就是花架子。和那來來往往的兵士相比,他們沒一點殺氣。

    走進帳篷,那孫萬金還躺在床上哼哼唧唧,那條放在床外側的手臂依舊還是腫的如象腿般。皮膚下都是膿水,看起來要把皮膚撐破了似得。

    盡管昨天孟攬月給下針放膿液,但今天又成了這個樣子,依她所見,即便這毒解了,他這條手臂也完了。

    “孫老板,解藥來了。這解藥很難喝,記得不要吐,畢竟太難得,若是吐了,可再也找不到了。”說著,孟攬月抽出一根銀針來,直接紮在孫萬金那胖下巴上。

    不受控製的,孫萬金的嘴張開了,孟攬月見勢直接把小盅裏的黑血倒進了他嘴裏。喉嚨一滾,血就進了肚。

    這進了肚子才感覺到難喝,孫萬金一臉欲嘔吐的表情,但銀針還紮在下巴上,他想吐也吐不出來。

    看他那樣子,孟攬月也不禁覺得難受,這玩意自然是不好喝。

    看他緩了一陣兒終於不再惡心了,孟攬月就把銀針拔了下來,孫萬金的嘴終於合上了。

    他的眼睛還是那樣,眼球上像蒙了一層霜似得,不過看起來並不耽誤他看人看物。

    “五王妃啊,能得五王妃親自給我看病解毒,真是三生有幸。在下孫萬金,我那女兒馬上要嫁給三王為妻,咱們也就是親戚了。哎呀,我這肚腹好痛啊,五王妃你快給我看看,是不是這毒沒解啊。”說著,孫萬金就把裏側那隻手伸過來了,那手勢哪是想讓孟攬月給他診脈,明明就是想抓她的手。

    忍不住皺眉,昨兒他就這幅嘴臉被白無夜恐嚇了一頓,今兒居然還故技重施,他是膽子真大啊。

    不過轉而她就明白這孫萬金為什麽如此膽大了,昨天和今天他可不止一次的提過三王白天齊了。在他看來,他給白天齊提供錢財,又把女兒嫁給他,他就儼然是國丈了。大概覺得自己施恩大過天,沒人膽敢把他如何。

    白天齊還沒坐上皇位呢他就這麽囂張,這日後白天齊真事成那一天,這個孫萬金還不得翻天。

    “蠍毒霸道,解毒自然也不會舒坦。不過,我可以幫一下孫老板。”說著,孟攬月再次展開卷鎮,抽出一個特大號的銀針來。

    俯身,她直接撥開孫萬金的手,然後將銀針紮在了他的小腹部。

    隨之而來的就是孫萬金的慘叫聲,孟攬月冷哼兩聲把銀針拔了,“孫老板,這會兒還覺得腹痛麽?”

    “不痛了,不痛了。”這一針下去,他感覺下半身都不存在了似得。

    “孫老板休息吧。”幾多嫌棄的看了他最後一眼,孟攬月就轉身離開了。

    白無夜說待孫萬金解毒之後就讓他趕緊滾蛋,他還真不是說說而已,能讓孫萬金進這營地的大門,他已給足了白天齊麵子。

    孫萬金喝下守宮毒血的下午,就被抬上了馬車。他還在哎哎呀呀,但氣力明顯比之前足了,可見已經開始好轉了。

    在兵士滿臉不歡迎趕緊滾的眼神中,孫萬金的馬車也緩緩離開了營地。

    “三王爺真是有忍耐力,攤上這麽一個嶽父,就不怕他以後惹事兒。雖然他沒有汪詡那樣的頭腦和野心,但也不是個善茬兒。”孟攬月估摸著這孫萬金家裏的丫鬟都得遭他毒手,敗類。

    “你對他做什麽了?”雖然孟攬月給孫萬金喝守宮毒血的時候白無夜不在,但不代表他不知道她都做過什麽。

    “給他紮了一針,讓他以後老實點兒。”咬牙切齒,孟攬月覺得是為廣大婦女同胞解恨了。

    轉眼看向她,那漆黑的眸子裏倒是氤氳著若有似無的笑意,“孟大夫也有如此心狠手辣之時。”

    聽他那語氣就是揶揄,孟攬月雙臂環胸,“我這一針隻對男人有效,五哥是無福享受了。”

    “軍法當中有一刑罰是拔舌,針對的便是多嘴多舌以及冒犯本王的人。孟大夫,想試試麽?”居高臨下的看著她,那漆黑的眸子恍若寒冰。

    看著他,孟攬月倒是沒覺得如何,以前若是對上他這眼睛,她心裏肯定會咯噔一聲。

    但現在嘛,“五哥說的這刑罰針對的是奸細和叛徒,別以為我不知道,軍中刑罰我都看過了,倒背如流。”

    “倒是聰明。”薄唇揚起一抹淺淺的弧度,白無夜倒是沒想到孟攬月為了不再被他嚇唬,居然連軍中刑罰都看過。

    “還有那個小粉車,但凡進入那小粉車的都是家中犯了大罪的,而那些女子被貶為奴,奈何西疆不收奴婢,所以才會被扔到那小粉車裏。當初你要把我也扔到那裏去,根本就是沒根據沒理由,所以五哥你違反了軍法。”這些孟攬月都有過研究,即便她名聲再不好,但她不是犯人,也不是奴隸,所以沒理由把她扔到小粉車裏去。

    “軍法是誰定的?”反問,白無夜一派淡然。

    眨眨眼,“你。”

    “所以,本王違反了又如何?”任何人都不可違反,但他除外。

    無語,孟攬月隻得冷哼一聲,“,算你有理。”話落,她轉身欲走。

    “是誰?”

    步子還沒邁出去呢,身後的人又提問了。

    “一個男人。”繼續往前走,孟攬月一邊回答。

    回了醫帳,孟攬月打算開始煉藥,醫帳裏藥材不少,那儲物的帳篷裏還有很多沒經過加工的,所以足夠她用的。

    流香和柏前也幫忙,三人來往於煉藥的帳篷,三天下來,那煙囪就沒停止過飄煙。

    一爐藥又出爐了,柏前和流香忙著給定量成型,孟攬月則開始準備下一爐。帳中藥味兒飄搖,使得他們的衣衫上都沾了味道。

    就在這時,一顆碩大的頭顱先鑽進了帳門,瞧了一下,他才走進來。

    “孟大夫。”來人是楊大頭,這整個營地,隻有他敢往這帳篷裏鑽。

    “嗯。”看了他一眼,孟攬月又低頭忙於手頭上的事兒。

    “孟大夫,我剛剛聽我哥說出事兒了。”走到孟攬月身邊,楊大頭小聲道。

    不過即便他聲音小,那邊的柏前和流香也聽得到,倆人立即看過來,“出什麽事兒了?”

    楊大頭豎起手指頭要他們倆小點聲兒,然後道“好像就是前幾天來咱們營地解毒治病的那個孫老板。”

    聞言,孟攬月不禁皺眉,“怎麽了?”不會是喝了守宮血沒解毒反而又加重了吧?按理說不應該啊,以毒攻毒,不會出岔子的。

    “我哥說那孫老板在回草流城的路上被殺了,好像當場就死了。”楊大頭小聲的說著,也一副不敢想象的樣子。

    “被殺了?”放下手裏的藥材,孟攬月也萬分詫異,他怎麽會被殺了呢?誰幹的?

    “嗯,我哥是今天才回營。兩天前就收到消息了,然後王爺派我哥去的。我哥帶了一隊人馬出營,具體的情況他也沒和我細說。”楊大頭說著,也不禁神神秘秘的。那孫老板是三王那邊的人他們都是知道的,這回死了,估摸著是衝著三王去的。

    “是誰幹的?”那邊柏前插嘴,也是好奇不已。

    “那誰知道,我哥好像也沒瞧見凶手。”楊大頭搖頭,因為頭大,搖晃起來更是顯眼的很。

    誰幹的?很顯然,誰不想讓三王好過那就是誰幹的。人選當屬帝都,白天世和汪詡,都有可能。

    當然,高衛也有懷疑,他不止和白無夜有仇,也一直對草流城虎視眈眈。白天齊的左膀右臂太山將軍,不就是被他抓走折磨的險些喪命麽?

    但是,高衛應該不至於去殺一個財主,那麽最有可能的還是白天世和汪詡。

    這就開始殺人了,看來帝都那兒的人終是坐不住了。

    不知道白無夜是什麽想法兒,但這是兩天前的事兒,他居然一點都沒透露,顯然是坐得住。

    但胡桑估計會著急了,他一心輔佐白天齊成大事,那麽多有錢人給白天齊出錢,估計他沒少出力。如今死了一個孫萬金,他應該會想法子反擊了。

    白天齊的事兒和孟攬月也沒多大關係,但是她和胡桑交情不淺,自是也為他擔心。

    傍晚時分,孟攬月從帳篷裏出來,揮了揮手,衣服上沾染了很重的藥味兒。這幾天都待在這裏頭,感覺好像被藥材醃過了一樣。

    舉步,她穿過醫帳,直接朝著大帳的方向走去。

    軍營裏亮起了燈火,因著天際還未完全黑透,使得這營地的燈火也不甚明亮。

    大帳前有護衛在守著,所以也無需問,白無夜肯定也在裏麵。

    在大帳前停下,孟攬月打算要護衛先進去稟報一聲,誰知道白無夜在做什麽,興許很忙。

    不過護衛卻是直接給孟攬月開了門,讓她進去。

    點了點頭,她便舉步進了大帳,帳內燈火通明,而白無夜則正坐在書案後,他麵前擺了一堆的信件,一些被拆開,一些則還沒來得及看。

    “五哥,很忙麽?”走過來,孟攬月掃了一眼那些信件,信封顏色各不一,應該代表不同的人送回來的吧。

    “嗯。”給予一個回音,他連頭都沒抬。

    聞言,孟攬月站在那兒不禁覺得幾分尷尬,她是走還是不走啊?

    “說。”又冒出一個字兒,簡單明了。

    孟攬月眨了眨眼,隨後道“那個孫萬金死了,誰幹的?”

    “汪詡。”給出答案,可比楊大頭那模棱兩可的說法直截了當的多,聽的人也心裏舒坦,不用再猜了。

    “還真是他。你打算怎麽辦?”那孫萬金從西疆出去就被殺了,顯然汪詡的人一直在西疆外頭轉悠呢,否則怎麽會趕得這麽湊巧。

    “不怎麽辦。”他依舊在低頭看手上的信,而且已經換了第二封了。

    他這個態度可不是孟攬月所想的,畢竟白無夜不是那種會坐以待斃的人。

    “汪詡這顯然是對三王下手了,草流城才多少兵馬,五哥你不幫忙?”要真是和汪詡對上,孟攬月認為草流城未必是對手。

    “汪詡在和高斐來往,你認為,本王若是因此事而放鬆了邊關,會發生什麽?”終於抬起了頭,他看著她,漆黑的眸子深不見底。

    “你擔心高斐會打進來。”高斐和汪詡在來往?汪詡老謀深算,但高斐也是個人精,他們倆若是聯盟,可不是什麽好事兒。

    這西疆眼下固若金湯,白無夜要是去幫白天齊,邊關自然會鬆懈幾分。那個時候高斐要是打進來,不知會怎樣。

    “高衛更會伺機而動,所以,那邊的事就看三哥運氣如何了。”白無夜的臉上一派涼薄,好像對他來說,西疆最重要,其他的都得排在後頭。

    點頭,孟攬月也不得不承認白無夜說的有道理,這西疆是他的後營,要是後營亂了套,那這兄弟倆可就真危險了。

    “杜先生應該會在近日回來,有時間你就與他探討請教一下醫術,其他的事其他的人不用你操心,孟大夫。”把手裏的信放下,他又展開了一封。

    “杜先生快回來了?真是太好了,我有許多事情要請教他呢。五哥就把你的心放在肚子裏吧,我沒擔心誰,你的頭上也不會多頂帽子。”聽他說話陰陽怪氣,就知他話裏有話。

    “會不會多頂帽子本王不知道,但有人給你寫信是真,明目張膽。”說著,他把手上的信紙遞給她,他已經看完了。

    看著他,孟攬月不禁皺眉,“我的信你為什麽要看?”走過去,把那信紙拿過來,是胡桑寫來的。

    “本王自是要檢查一番,興許裏頭有見不得人的交易呢。”淡淡的看著她,說的好像還真是那麽回事兒。

    “我和老胡能有什麽交易?除非是密謀把你賣了。”無語,她和胡桑往來的信件十分正常,能挑出毛病來那才奇怪。

    “這世上還真沒人出得起錢買本王。”他身子向後靠在椅背上,難得的放鬆了下來。

    哼了哼,孟攬月掃了他一眼,“放心吧,沒人買,白給我都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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