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逃出生天,害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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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難聞的藥終於冷卻了,白無夜快速的把要從石塊中取出來。

    一手把蜷成一團的孟攬月抱起來,然後讓她靠在自己的腿上,隨後掰開她的嘴,把藥塞了進去。

    藥極其難聞,而且都是一些什麽東西白無夜也看的清楚,即便現在都融在了一起,可當初是什麽模樣他依舊還記得。

    塞進她嘴裏,他就以手捂住了她的嘴,看著她痛苦的表情,白無夜也不禁皺起眉頭。

    藥進了嘴,就開始慢慢融化,然後流進了嗓子裏。氣味兒太刺激,孟攬月也不禁有些作嘔。

    不過她盡力的咽下去,胃裏也頓感火燒火燎。

    但,胃不舒服,身體的緊繃感卻開始逐漸消褪。

    把捂著她嘴的手放開,白無夜一手攬著她,一手按在她膝蓋上,微微施力,她的腿就緩緩的伸展開了。

    雙膝不再頂著胸口,孟攬月也覺得呼吸順暢了,躺在白無夜的腿上,她睜開眼睛看向他,“好難吃。”

    “但的確很管用。”手撫上她的額頭,把粘在她腦門兒上的碎發撥開。

    “高衛太自信了,他的毒雖然很厲害,但是對於我來說並不是難如登天。他嘲笑我是三腳貓,極其的看不起我,我會讓他後悔沒有趁早殺了我。”說話時,舌頭也不再木然。

    “不管你有什麽打算,也要把自己身體裏的毒都解了之後再說。”抓住她的手,白無夜微微施力,她的手指也伸直了。

    不過,隨著白無夜鬆開手,她的手指又恢複到了之前的狀態。

    握住她的手,白無夜看向她,“什麽時候能恢複如初?”

    “還得等等。”孟攬月自己也試著鬆開握緊,可是做不到,她的手指隻是微微顫動而已。

    “剛剛吃的隻能暫時緩解,能堅持多久?”抓著她的手不斷的展開,她軟綿綿的,似乎沒有一點力氣。

    “堅持半個月不成問題。放心吧,還按照你之前的計劃離開大周,不用著急。”深呼吸,能夠順暢的呼吸了,她覺得整個人好像都變得輕鬆了。

    “你知道我有計劃?我隻有潛入大周和如何救你的計劃,如何回去的計劃,根本沒來得及定製。”就連闖入大周都是匆忙的。

    聞言,孟攬月就笑了,“看來,我的命還是挺重要的。”

    “總是胡言亂語,不要總是亂想,你的眼睛也該派上用場了。眼睛看到的,比你自己想象出來的要更具真實性。”舒展著她的手,白無夜淡淡道。

    “好吧,回去之後就給你答案。”他又說起這個,孟攬月忽然覺得自己是該認真考慮一下了。

    可能她真的對別人信心不足,這個毛病應該改一改。

    就比如這段時間,她一直都在想著如何自救,從未指望過白無夜有一天會從天而降。

    “不要動。”說著,白無夜抱著她離開這個石洞。單手抱著她讓她豎立起來,然後另一隻手抓住她一條手臂按在石壁上,同時用膝蓋頂開她的腿,兩腿間分開些距離。

    又用膝蓋分別頂了頂她的膝蓋,腿彎打直並貼在石壁上。

    “能站穩麽?”問道,白無夜一邊試探著放鬆力量,讓她自己用力。

    然而,隨著他收力,孟攬月的膝蓋也打彎,整個人朝下墜。

    “不用我回答,已經給你答案了。我沒有一點力氣,但所幸身體輕鬆,不再緊繃繃的了。”頭低下來抵在他胸口,連脖子都沒什麽力氣,頂著這顆頭都成了負擔似得。

    收回手臂,讓她貼在自己身上,白無夜看了一眼天空,“帶著你的力氣還是有的,再休息一會兒,天亮時我們就離開。”

    “你處理一下自己的傷口吧,血味兒真的很大,自從停下來我就聞到了。”她現在也沒辦法幫助他,隻能靠他自己了。

    “小傷而已。”抱起她,把她放在了石洞裏坐下,可是她連坐著都有些打晃。

    看著她,幾秒過後白無夜就坐在了她身邊,同一時間,她也身子一歪靠在了他身上。

    抬眼就能看到天上的月亮,如此明亮。

    靠在他身上,孟攬月不眨眼的盯著那月亮瞧,靜悄悄的,隻有夜鶯的聲音不時的響起,靜謐而安寧。

    “這段時間的經曆不會很愉快,忘了吧。”亦陪她看著月亮,盡管在白無夜眼裏這沒什麽值得看的。

    “確實不愉快,睜開眼睛就看到一群閹人在折磨人,據高衛說那都是叛徒。真的很殘忍,一個女人已經懷孕了,他們居然活生生的把她肚子剖開了。剛剛成型的胎兒吧唧一聲掉在地上,現在想想我的汗毛都豎起來了。”高衛的殘忍絕不是誇大,貨真價實。

    “高衛故意讓你看見這些,目的就是嚇住你。”高衛的目的,白無夜一眼就能看穿。

    “沒錯,我的確是被嚇著了。不過,見著了他之後那些恐懼就散了。你興許現在還不知道高衛長什麽樣子吧?我告訴你,我們曾見過他,而且有一次,你險些就抓住了他。”說著,她明顯感受到白無夜呼吸一滯。

    “在草流城邊界那一次,試用你的毒藥時,唯一逃出來的那個人。”猜到了,白無夜的手也緊握成拳,沒想到他就是高衛。

    “嗯,就是他。很生氣是麽?默默的生氣,不要身體緊繃繃得,一點也不舒服。”想撐起身體,但是試了一下,沒什麽力氣,根本支撐不起來。

    聞言,白無夜果然放鬆了身體,不再那麽緊繃了。

    “最初我以為他會用盡辦法從我嘴裏撬出來你的秘密,我都想好怎麽忍耐痛苦了。誰知道,他嚇唬了我一番,就特別好的招待了我。我心驚膽戰,等著高衛的花樣到來。後來,我逐漸發現,他的目的改變了,他不想知道你的秘密了。可是具體做什麽,我又猜不出來。他又給我吃了毒藥,所以我就想,一定要給他點顏色看看,不然我很難咽下這口氣。就算把我這條命搭上,也不在乎。”她絞盡腦汁的想高衛的目的,怎麽也沒想到他是拿她當餌要引來白無夜。

    大概那時她根本就沒想過白無夜會來吧,她對他的信任和信心還是太少了。

    “三天前就抵達了大周皇都,並且找到了關著你的地方。製定好計劃要闖進別院之前,卻發現了不對勁兒。那別院半空上有機關,纏繞的緊密,大批人馬潛進去,很難做到不碰觸它們。計劃暫停,采取挖山之策,隻有這樣才能保證不觸動那些機關。”白無夜說著,他臉上的胡渣足以證明,他沒有說謊。晝夜難眠,他一直都在想辦法闖進那機關重重的別院。

    “不過,最後還是觸動那些機關了。”鬼知道高衛是怎麽想出這些來的,她隻是放火,誰知道無意中把機關都開啟了。

    “很勇敢,但是也很愚蠢,你險些把自己的命搭上。”誇讚的同時,白無夜也低聲訓斥。

    沒有說什麽,她是沒想到白無夜會來救她。若是心裏有底的話,她也不會這麽鋌而走險破釜沉舟。

    “閉上眼睛休息一會兒,天很快就亮了。”抬手,將她按在自己的腿上。

    躺在那兒,孟攬月吸了吸鼻子,“你的腿受傷了。”血味兒很重。

    “無事。”他淡淡回應,似乎孟攬月不說,他都沒感覺似得。

    “等我能動彈的時候給你處理。”試著抬手,可是根本用不上力氣。

    “睡吧。”抬手在她頭上拍了拍,白無夜低頭盯著她,月光幽幽,他的臉也幾分朦朧。

    看著他,孟攬月也緩緩的閉上眼睛,盡管當下處境依舊十足危險,但是她的心理卻十分安定。

    再次醒來,她已經被白無夜抱著上路了,天上下著蒙蒙細雨,打在樹上發出沙沙的聲響。

    “居然下雨了!高衛太走運了,不然那火能一直燒到他皇都去。”見著了雨,這是孟攬月的第一想法,十分不爽。

    “還有機會,但是現在我們必須馬上離開大周境內。”白無夜帶著她,兩邊的樹木在急速的後退。

    “同意。”說著,她緩緩抬起雙臂抱住白無夜的腰,身體逐漸的恢複力氣了。

    白無夜一直都走在密林當中,這是什麽地方哪個方向她都不清楚。

    不過,依稀的,她聽到了一些不同尋常的聲音。

    “有人來了。”抱著他,孟攬月一邊豎起耳朵,除卻白無夜的呼吸聲,那些悉悉索索的聲音也更近了。

    “嗯。”白無夜早就聽到了,所以速度也一直都在加快當中。

    驀地,幾道黑影從後方的密林當中竄了出來,他們速度極快,眨眼間就追了上來。

    白無夜邊向前疾走邊閃身,長劍擦著他的身側揮了過去。

    纏鬥一處,四個人圍攻白無夜一人,他一手攬著孟攬月,隻有一手應敵。

    不斷後退,他以一隻手根本沒辦法同時對付這四個人。

    “放下我。”孟攬月自是清楚,那劍風不斷的擦過她的臉,陣陣刺痛如此清晰。

    連續後退,白無夜放下孟攬月,隨即迎戰。

    另一隻手空出來,戰況也急轉直上。孟攬月靠著樹幹,整個人也開始往下滑。

    雙腿用力,她勉強的站起身,反手抓著樹幹,看著眼前的纏鬥,那冷厲的風不斷的吹打過來,更是讓她剛剛站穩的身體搖晃不已。

    驀地,一道影子脫離了戰鬥圈,直奔孟攬月而來。

    她亦看見了,瞳眸睜大,同時邁開步子打算躲開。

    但她的速度太慢,那人眨眼間就逼到了近前。

    風吹向麵門,她不禁眯起眼睛,看見的隻有那帶著寒光的劍。

    就在它抵達自己的麵前時,那把鋒利的劍卻停止了前進。

    視線緩緩的從劍尖上離開,然後看向那持劍的殺手,他僵硬的站在那裏,一根樹枝從他的眉心處穿出來,尖端還在滴著黃紅色的液體。

    憋在喉嚨的那口氣終於吐了出來,孟攬月雙腿發軟緩緩的順著樹幹往下滑。

    白無夜繞過那砰然倒地的殺手,準確的接住了她。

    “你又流血了?最好把傷口纏一下,不然有再多的血也不夠。”看著他的肩膀,衣服已經破開了,而且濕噠噠的,都是血。

    “無事,得盡快離開這裏。”把她抱起來,白無夜迅速的離開原地。這幾個殺手隻是碰巧的遇上了他們,但很顯然,還會碰巧的遇到其他的殺手。

    隻要還停留在大周,那麽就安全不了。

    在密林當中穿梭,接近傍晚時,終於與一撥護衛會和了。

    他們亦有傷亡,但這是不可避免的。

    會和之後,白無夜便改變了路線,幾個護衛與他同行,而另外一撥則走了另外一條路線。

    翻山越嶺,如履平地,白無夜身上的傷口重複的扯開,因為孟攬月距離他最近,總是能聞到血味兒。

    終於,抵達了大周邊界,可是躍上了山巔才發現,山下兵馬集結,徹底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不禁深吸口氣,孟攬月轉眼看向白無夜,“看來這條路不通。”

    眯起眸子,白無夜環視了一圈,隨後低頭看向懷裏的人,“再等一等。”

    將頭抵在他胸口,孟攬月抱住他的腰,“看,你若是不來救我,也不會遇到這些事兒。”

    “這個時候還說這些廢話。”輕嗤,白無夜垂眸看著她,那眸子裏反倒浮起了笑意。

    仰頭看向他,孟攬月不禁皺眉,“你笑什麽?生平第一次感受到走投無路是不是?”

    “誰說走投無路?確定了這條路線,我就有把握帶你離開。”白無夜的逃離路線並非是胡亂定製,盡管他說撤離的計劃沒來得及定製好。可是這一路上,他都在動腦筋。

    “好吧,這次我信你,絕不懷疑。”不禁彎起唇角,孟攬月決定信他一次。若是他沒有說謊,那麽以後她就不再懷疑他了。

    薄唇微揚,盡管他臉上都是胡渣,可是他仍舊是她所見過的長得最好看的男人。

    靜靜等待,山下的千軍萬馬也在等待,等待他們下山,亦或是調轉方向。但儼然現在,無論他們走哪個方向,都是送死。

    太陽偏西時,一些聲音忽然出現,轟隆隆的,好似打雷。

    山下的兵馬也聽見了,馬兒有些躁動不安,然後他們調轉方向,看向聲音的發來之處。

    盡頭,一道密密麻麻的黑線緩緩的出現在視野當中,他們越來越近,聲音也越來越大。

    隨著他們越來越近,大地也好似在顫動,身邊的樹木枝椏也在搖晃。

    眯起眼睛看著,半晌後,孟攬月眸子一亮,“上官將軍。”

    “嗯。”垂眸看了她一眼,白無夜眸中含笑,示意她猜對了,正是上官仲勃。

    “原來咱們走的是天閘關。”上官仲勃出現,她也知道這是哪兒了。

    “做好準備,我們馬上就能離開大周了。”手臂用力,她也隨即雙腳離地。

    收緊手臂抱緊他的腰,孟攬月點點頭,“帶著我回家吧。”

    上官仲勃帶著大軍衝出了天閘關,與不知何時就布兵在這裏的大周兵馬相遇。

    上官仲勃的出現是意外,大周的兵馬立即調轉方向迎戰,平靜也在瞬間被打破。

    兩方交戰,正是他們離開之時,白無夜帶著孟攬月迅速下山。

    刀劍之聲,血液的味道,充斥著她所有的感官。

    不過,他們不能留戀這裏,畢竟上官仲勃的出現就是為了讓他們離開。

    穿過戰場,躲過刀劍以及橫飛的殘肢,白無夜帶著孟攬月以及一行護衛迅速的離開大周的地界,然後朝著天閘關的方向飛奔。

    上官仲勃騎於馬上,眸光如鷹,盡管戰鬥不止,但是他仍舊看到了白無夜和孟攬月的身影。

    見他們成功的穿越過了戰場,隨即鳴金守兵,退回天閘關。

    他們來得快,離開的亦是很快。

    大周的兵馬被激怒,立即追擊。

    “大周的狗在追我們。”被抱著,孟攬月的視線成功的穿過白無夜的肩膀向後看去。

    “到了天閘關,給他們吃上熊膽也不敢再靠近一步。”白無夜冷聲道,因為急速前行,迎麵吹來的風使得他的聲音都有些扭曲。

    “熊膽是用來清熱解毒的,不是給人壯膽的。”聽到他的話,孟攬月不禁笑。一邊抬手順著他的腰往上滑,然後滑到了他的肩膀處。

    按住,再抬起,她的手指手心上沾了血。

    “天閘關到了。”她的動作他都知道,但目的地近在眼前,再流多少血也無所謂。

    扭頭,高聳入雲的壯麗關口進入視線當中。那關口上方兵馬齊聚,並且已擺起箭陣。還有一些巨大的東西懸在關口中央的位置,一閃而過孟攬月沒看清楚,可是那些東西若是掉下來,顯然不得了。

    進入閘口,一切都是黑漆漆的。白無夜帶著她,速度極快,可是穿過這關口仍舊浪費了些時間。

    終於,穿過了黑漆漆的閘口,瘋狂疾奔的人們也停了下來。

    將孟攬月放下,白無夜垂眸看著她,漆黑的眸子浮上一抹明亮,好似陽光。

    站穩了雙腳,孟攬月亦抬頭看向他,剛剛要說話,那盯著自己的人卻猛地朝著她倒了下來。

    張開雙臂接住他,不過孟攬月高估了自己的力量,後退兩步緩衝,但仍舊被壓得倒在了地上。

    “五哥?”想把他的身體撐起來看看他是什麽情況,但是他太重了,而且她的力氣也不是很足。

    兩個護衛快速躍過來將白無夜抬起,孟攬月翻身起來趕緊查看他,他雙目緊閉,昏過去了。

    “孟大夫,這邊走。”上官仲勃快馬加鞭的從閘口中飛奔出來。

    “他身上多處受傷,一直都在瘋狂的趕路,我也沒有帶著背包,根本沒辦法給他處理。”抓著白無夜的手,手指搭在他的脈間,他失血過多。

    從他闖進那皇家別院的時候他就受傷了,而且是多處。之後在回來的路上,他亦多次受傷,且舊傷也被數次撕扯開,反複流血。

    “走。”上官仲勃從馬上跳下來,扶住明顯體力不支的孟攬月,然後在前帶路。

    天閘關以西的千米之外,就是一處兵馬換崗的驛站。

    快速進入驛站,上官仲勃帶著孟攬月進入房間,後麵護衛也迅速的將白無夜抬了進來,放在了床上。

    奔到床邊,孟攬月再次扣住白無夜的手腕,看著他的臉,除卻那淩亂的胡渣,他的臉上沒有血色。

    “上官將軍,這驛站裏有藥材麽?”看向上官仲勃,孟攬月急急問道。

    “有,但是並不多,可能不齊全。”上官仲勃眸如鷹,看著孟攬月回道。

    “沒關係,帶我過去。”站起身,孟攬月深吸口氣,因為過快的站立,使得她眼前發花。

    點點頭,上官仲勃立即帶路。

    “孟大夫,你還好麽?”走出房間,上官仲勃看了一眼孟攬月,她走路時明顯沒有力氣。

    “我沒事兒,還能支撐。”看向他,孟攬月笑笑,可能隻有她自己不知道,她的臉色沒比白無夜好到哪裏去,亦是蒼白如紙。

    上官仲勃卻不認同,她的樣子根本不像沒事兒。

    將孟攬月帶到放藥的地方,所有的藥材都很雜亂的放著,除卻空氣中飄著藥材的味道外,看起來這裏就像個倉庫。

    深吸口氣,孟攬月走進去,開始逐一翻找。

    藥材是很少,但是孟攬月需要的都有,找齊了,便向上官仲勃詢問廚房的方向,開始煎藥。

    她的背包沒有帶著,所以眼下隻能煎藥給白無夜服下了。

    一手扶著灶台,孟攬月接連的深呼吸,站在那兒,雙腿都在莫名的顫抖。

    “孟大夫,不然你將怎麽做這些事情告訴火頭兵,由他們來做。”走進廚房,上官仲勃拿著水杯遞給孟攬月一邊道,因為她看起來實在不太好。

    “我沒事兒,就是這幾天沒吃什麽東西,餓的。還要麻煩上官將軍給我們準備些吃的,不止我,護衛們也一直都在空腹戰鬥。”接過水杯,孟攬月喝了一口,肚子也隨著咕咕叫。

    點點頭,“好。”

    “對了,上官將軍,你知不知道草流城的情況怎麽樣?”這一路來除卻那天晚上逃到山體的夾縫中停留了一下,之後一直都在飛奔趕路,日夜不停,根本沒有和白無夜說這些事情的機會。

    聞言,上官仲勃注視著孟攬月的臉,半晌後才道“三王謀反,斬殺帝都來使。眼下,帝都派出五萬禁衛軍北上。據我所知,已交火過一次了。”

    “什麽?謀反?”挑眉,孟攬月倒是想笑,到底是誰先挑釁的?她被抓走的那天,絕不可能是巧合。不然怎麽就那麽巧的趕在刁文進城的當晚,高衛就派人來了?而且完全是不計後果的那種。

    “這是聖旨中的說法。”上官仲勃也感覺自己說的不恰當。

    “這麽說,上官將軍你也接到白天世的狗屁聖旨了。”就是不知道,聖旨裏要求上官仲勃做什麽。

    微微頜首,“嗯,不過,我的職責是駐守天閘關,不能離開。”簡而言之,他不會聽從白天世的命令,但是也不會幫助白天齊。當然了,若不是因為孟攬月和白無夜當時路過朱城又贈予上官老夫人半顆天珠,他也不會這麽做。不聽從白天世的命令,就已經是抗旨了。

    “謝謝。”看著他,孟攬月笑笑,她能看出上官仲勃的為難來。抗旨不尊已是大逆不道,而且今日又出了天閘關引開大周火力讓他們順利回來,他已經很夠朋友了。

    “孟大夫言重了。”上官仲勃搖頭,他做的事,都無愧於心。

    “那草流城現在是什麽情況?”草流城兵馬不算多,而且莊姒也剛剛把錢贈予白天齊,招兵買馬的話,時間有些緊迫,不知道來不來得及。

    “據我所知,三王現在足以應對帝都的禁衛軍,隻要高衛不趁機打過來,就不會出現兵敗的情況。我想五王早有應對的計策,因為西疆邊界好像已經開戰了。南周也在渾水摸魚,高衛邊關不保,他顧不上草流城這裏,手伸不過來。”上官仲勃冷靜的分析,盡管他得到的情況可能不是最細致的,但是也不會有太大的誤差。

    聞言,孟攬月倒是放心了,白無夜其實做的還是很全麵的,盡管自從她被抓走,他很著急的潛進大周。

    隻要西疆那裏吊著高衛,他就抽不出空閑來對草流城動腦筋。

    “剛剛我看大周的兵馬一直追擊,現在怎麽樣了?”攪動了一下瓷罐中的藥湯,孟攬月問道。

    “天閘關是大齊第一關,並非虛名,他們過不來。隻不過,大周人心胸狹窄格外記仇,這幾日是不會消停的。”常年與大周打交道,上官仲勃極其了解他們。

    不禁冷哼一聲,“非得給他們點顏色看看,讓他們大周人日後見著咱們就繞道走。”

    上官仲勃看著孟攬月那恨恨的側臉,隨後不由道“孟大夫,你這段時間沒有吃什麽苦頭吧?”

    剛想回答,孟攬月卻覺得上官仲勃問的這個問題不太對勁兒。扭頭看向他,多注意了一下他的眼睛,孟攬月就笑了,“沒吃苦頭,高衛根本就看不起我,隻是給我吃了一顆毒藥又嚇唬我一頓罷了。”都是為了讓她聽話,老老實實的做餌。

    上官仲勃點點頭,複又一驚,“毒藥?”

    “沒事兒,我能解。”她依舊笑著說,一副不過爾爾的口氣。

    “孟大夫天資過人,高衛眼高於頂目中無人,其實被他低看,也未嚐不是一件好事。諸如杜先生,他一直視為大敵,處心積慮,也終於得逞了。”上官仲勃說的是心裏話,樹大招風這句話可不是假的。

    “沒錯,正是因為高衛看不起我,所以才放鬆警惕,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報複五哥的計劃上。我也得以躲過皮肉之苦,又一把火燒了他的別院。”而且,高衛真的很自大,傳說當中的人物,也並非沒有缺點,自大就是他的缺點。

    “五王重情重義,知道是個陷阱,仍舊義無反顧。”上官仲勃輕歎。

    垂眸,孟攬月也不禁心生幾分慚愧。她是一點點都沒指望白無夜會去救她,她始終認為,白無夜骨子裏還是自私的。不過,到底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白無夜哪有那麽糟糕。

    藥煎好,孟攬月快速的返回房間,白無夜還在睡,不過臉色倒是好了些。

    幾分費力的把他的頭扶起來讓他靠著自己,然後捏開他的嘴,灌藥。

    白無夜倒是沒怎麽抗拒,藥隻浪費了一點點,就都被他喝下去了。

    讓他平躺下,孟攬月盯著他的臉,不禁長歎口氣,這樣子真是太邋遢了。

    白無夜很注重自己的形象,即便在山中各個營地間奔波,他也向來把自己收拾的格外平整。

    可看看眼下,這胡子拉碴的,就像流浪漢似得。

    抬手摸了摸他的胡渣,堅硬且紮手。

    微微搖頭,孟攬月將被子蓋在他身上,然後就起身離開了,步伐緩慢。

    吃了些東西,她就躺在床上睡了過去,隻不過睡著了也不踏實,一直在夢裏狂奔,身後一直有人在追。

    待得醒來,累的不得了,手臂和雙腿都隱隱的有些抽筋。

    外麵已經天亮了,隻是在下雨,淅淅瀝瀝的,聽得格外清楚。

    從床上爬起來,簡單洗漱一下就直奔白無夜所在的房間,還沒進門,護衛從房間裏走出來。見到孟攬月,護衛稍作停留的點頭。

    “醒了?”看向護衛,孟攬月問道。

    “回孟大夫,王爺半夜時就醒了。”護衛回答,隨後快步離開了。

    走進房間,白無夜靠坐在床上,裸著上半身,束起的長發還有些潮濕,重要的是他臉上的那些胡渣已經清理幹淨了。

    “我還沒來得及給你看傷口,你居然就洗澡了,也不怕感染。髒就髒一點兒唄,也沒笑話你。”走過來,孟攬月多看了一下他的臉,然後挽起衣袖準備查看他身上的傷口。

    “無需別人觀看,自己就受不了。”坐直身體,他眉峰也微動。

    “潔癖。好了,你別動了,又流血了。我就說你身上多處傷,不然血味兒不會那麽重。昨天我是實在沒力氣,而你又昏睡過去了,沒辦法給你處理。我看看啊,還成,隻是這幾處需要縫合。還有你的腿,我也得看看。”他肩膀後背腹部多處傷口,隻有肩膀和後背有兩三處傷的重,其他的地方倒是無礙,屬於小傷,而且已經開始愈合了。

    掀開被子,左腿的暗色的中褲是挽起來的,一直挽到膝蓋上方。

    “謔,毛發旺盛。”一眼看到的就是腿毛,和他的臉極其不匹配。

    看著她,白無夜薄唇緊抿,“有意見?”

    “沒有,這足以證明,五哥的雄激素十分旺盛,傳說是假,特別假。”看了他一眼,瞧他那認真的樣子,孟攬月忍不住笑。

    微微眯起眸子,盡管他有傷在身,可是那眼神兒仍舊殺傷力十足。

    看見了他處於大腿處的傷口,孟攬月不由得皺起眉頭,“穿透了?這是在別院時,被流箭刺穿的。你自己拔出來的?”

    “嗯。”他麵色淡然,好像不值一提似得。

    “你不疼啊?”這一路他日夜飛奔不停,而且還帶著她,可是她沒看出一點不對勁兒來。那時感覺到他腿上應該是受傷了,但看他的行動沒任何障礙,以為隻是小傷。

    “還好。”這次他沒說不疼,反而說還好,那就表明,是疼的。

    “好什麽好?已經有些感染了。我的背包還在草流城呢,藥都在裏麵。這裏也有藥材,可是根本不行。不然你派人去一趟草流城,把我的背包拿過來。”低頭仔細的查看了一番,孟攬月一邊急急道。

    “好。”白無夜回答,一邊挪開自己的腿,然後扯過被子蓋在了腿上。

    還保持著那個動作,孟攬月皺起眉頭,然後緩緩抬頭看向他,“你做什麽?”

    漆黑的眸子過多的看了一下她的臉,隨後轉開視線,“待護衛把你的背包拿過來之後再看吧。”

    “不是吧,五哥,你在害羞麽?”滿眼無語,孟攬月隨即就笑出了聲音,“我是大夫,人的身體是什麽樣我閉著眼睛都能畫出來。再說,我得看看裏麵傷成了什麽樣子。”

    “無事,沒有傷到要害。”麵上無溫,白無夜將被子提了提徹底的把下半身都蓋住。

    “你這樣看起來真的很奇怪,好像我在非禮你似得。”而且弄得孟攬月也幾分不自在,不由得往後挪了挪。

    “閉嘴。”他冷聲警告。

    無言,“好吧,我不看了還不行麽?第一次遇到你這樣的,下回再給你看病,我把眼睛遮住,這樣成不成?”站起身,她抖了抖肩膀。她要是真想看他,借著全身檢查的由頭就把他褲子扒了,還用他在這兒後知後覺的不好意思。

    “那我就把你的手剁了。”板著臉,單看他的表情好像還真是那麽回事兒。

    翻了翻眼睛,孟攬月極其的無語,不能看又不能摸,她用幻肢給他治傷看病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