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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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降臨,孟攬月和柏前包裹的嚴嚴實實,躲在帳篷當中。帳篷的門亦是緊閉的,裏麵燈火通明,在外麵能看得到裏麵兩個人的身影。
天氣炙熱,帳篷裏更是悶熱無比,尤其兩個人包裹的嚴嚴實實,更是悶熱的喘不上氣。
“看這膿液,是很懼怕高溫的。但是,又不能把病人在沸水中煮,也不能讓他們喝滾燙的沸水。所以,這條路是行不通的。”簡易的桌子上堆滿了東西。
柏前喘氣困難,但是又不敢大口的呼吸,因為那些膿液經過高溫,很可能已經揮發了。
將一些常用藥拿出來,孟攬月準備試一試它們對上藥性會怎樣。
帳外有人在說話,不過帳內的兩個人包裹的實在太嚴實了,根本沒聽見外麵的聲音。
起身,孟攬月拿起成品藥加入再次煮沸的小盞中,神色認真,整個人似乎都沉進在了其中。
“師父,王爺好像在叫你。”柏前出聲,一邊看了看帳門的方向,口罩下,他似乎在笑。
看向柏前,孟攬月動了動腦袋,係緊的兜帽也隨著寬鬆了些。停下手上的動作,她扭頭看向帳門的方向,這次聽到了聲音。
“豬,出來。”是白無夜的聲音,低冷沒溫度,而且在叫豬。
皺眉,孟攬月看了一眼柏前,盡管戴著口罩,但顯然這小子在笑。
“不許笑。”瞪了他一眼,孟攬月舉著雙手走向帳門。
用腳把帳門踢開,也看到了站在外麵的人,就是白無夜。
“你才是豬呢!這裏這麽多人,你管我叫豬,我的威嚴呢?”環視了一圈,這裏來來往往的都是兵將,這幫人耳朵好使著呢。
“顯然你就是叫這個名字,我換了幾種,隻有這個你才聽到。”白無夜卻是麵不改色,邊說邊上下看著她,視線在她戴著手套的手上停頓了一會兒。
“少廢話,叫我幹嘛?我忙著呢。”瞪眼睛,這鹹蛋就是看不得她好。這會兒胡桑都指望她撐起軍心呢,這鹹蛋嫉妒。
“熱不熱?”他聲線依舊。
“嗯,悶死了。不過,你別想進來啊,你又幫不了我。”眼睛睜大,孟攬月堅決拒絕他進來。有她和柏前就行了,這玩意鬼知道會怎麽傳播。目前來說,她也很危險,所有人都應該距離她遠一些。
“冰,放在帳篷裏降溫吧。”說著,白無夜轉身將兩個木桶提了過來,蓋子是打開的,裏麵是兩個整塊的冰,而且此時正在冒著冷氣。
冷氣撲上來,孟攬月也不由得深吸口氣,隔著口罩,她都聞到了那涼氣,“好舒服,我都要悶死了。這冰能不能吃啊?”
“吃這個。”說著,白無夜轉身從護衛手中拿過一個小碗來,裏麵是蓮子羹,而且還泡著冰塊。
“謔,從哪兒弄來的?”說著,孟攬月就抬手要摘口罩。
“別亂動。”打開她的手臂,白無夜動手將她的口罩摘下來,然後拿起勺子將碗裏的蓮子羹舀起來送進她嘴裏。
翹腳吃,孟攬月也不禁歎氣,真是太好吃了。
“柏前,過來吃東西。”一口咽下去,孟攬月不忘自己的徒弟。
又喂了她一勺,白無夜看向走過來的柏前,麵無表情,很是嚇人。
站在孟攬月身後,柏前分別看了看倆人,然後搖頭,“我不吃,師父你吃吧。”就算白無夜真把勺子送到他嘴邊,他也不敢吃啊。
“我不吃了,剩下的你吃了吧,太解渴了。”吃完最後一口,孟攬月後退了一步,要白無夜給柏前吃。
漆黑的眸子轉向柏前,白無夜隨後手向前,將碗遞到他麵前。
看著白無夜,柏前愣怔了幾秒,隨後將手套摘掉,又拿掉口罩,“謝謝王爺。”接過來,柏前已經覺得飽了,被嚇飽了。
瞧著柏前那戰戰兢兢的樣子,孟攬月也不由得笑,“這世上也就我膽子大,瞧你把我徒弟嚇得,這點東西吃下去非得消化不良。”
白無夜收回視線,隨後抬手將孟攬月的口罩戴上,“太晚了,一會兒就出來休息吧。明日太山會去林城再帶來幾個染病的人,你再研究。”
“這會兒說話好聽多了,不許再叫我豬,不然小心我翻臉。”大庭廣眾,叫她孟大夫才是。
薄唇微揚,白無夜抬手在她的眉間戳了一指頭,“別廢話,我等你。”
聞言,孟攬月也不由得笑,“好,等著吧。”
和柏前回到帳內,將木桶也提了進去。正好兩個木桶,分別放在各自的腳下,冒上來的冷氣吹拂著,舒坦多了。
半夜時分,二人才從帳篷裏出來。出來後就去了隔壁的帳篷,各自脫下身上的衣服手套口罩等東西扔到地上的火盆裏,然後開始清洗。
水裏混著酒,洗完之後都好似喝多了一樣,滿身的酒味兒。
再用熱水清洗,一番折騰,已經到了後半夜。
從帳內出來,倆人不禁深吸口氣,夜裏的空氣終於涼爽了些。可是,這空氣卻不敢深嗅,誰知道那瘟疫是否會通過空氣傳播。
幾百米之外,那染病的兩個人被放在了一棵大樹下。大樹四周五十米開外,一圈藍色的火苗在燃燒著,黑夜裏,它們就好像鬼火,看的人也心驚膽戰的。
其餘的帳篷設在遠處,距離這兩座帳篷都很遠,倆人走回去,那承諾等她的人果然在等著。
“還真在等著,你這麽熱情,我都有點害羞了。”走過來,孟攬月不禁笑。黑夜漫漫,他就站在那兒等著她回去,使得她也不禁有點兒心緒難平。
“用飯吧。”漆黑的眸子載著若有似無的笑意,看著她走過來,白無夜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就將她扯進了帳篷。
柏前看著,不由得抖了抖肩膀,他們倆看起來實在太奇怪了。
飯菜果然已經準備好了,孟攬月直接坐在桌邊,拿起筷子用飯。
坐在她對麵,白無夜看著她,“有結果了麽?”
搖搖頭,“有幾個方法,但是實施不了。”
微微頜首,白無夜又道“不用著急,慢慢來。若是沒有法子,我們就回西疆。封鎖西疆,不許任何人出入。”
眨眨眼,孟攬月不禁笑,“說真的,五哥,你完全可以自立為王。”西疆就是他的,想封鎖就封鎖,完全隨心所欲。
“野心不小。”倒是沒想到她還有這種想法。
“要是真有野心,我就篡了你的位。”當個女王什麽的。
“自古有子孫篡位,奸臣篡位。你是子孫,還是奸臣?”白無夜問道,看起來很有興趣。
“少在那兒占我便宜,我那叫起義,為了艱苦的百姓而戰。”孟攬月輕哼道。
“據我所知道的開國帝王,都說自己是為了天下蒼生。”海水有多深,這句話就有多假。
“都是同一個套詞。”這一點孟攬月承認,所有的帝王都這麽說。
“快吃吧,吃完了休息,天快要亮了。”一路奔波,別說孟攬月,白無夜都覺得有些疲乏。尤其看見了那染病的人,更是讓他覺得心累。
點點頭,孟攬月繼續低頭吃飯。
帳篷是臨時搭建起來的,所以裏麵的東西亦是一切從簡。輪班值夜的不休息,而不用值夜的則都進了帳篷睡覺恢複體力。
吃飽了飯,孟攬月便徑直的躺在了帳內唯一的木床上。木床狹窄,而且僅僅鋪了一層被褥,雖是嶄新的,但是基本無用,木床還是很硬。
躺在那兒,看著白無夜把用過的飯菜送出了帳篷,她緩緩眨眼,盡管這鹹蛋還是一身迫人的氣息,但是這樣子看著卻很像家庭婦男。
不過片刻,白無夜回來了,熄了帳內的幾根蠟燭,僅剩下一根還在燃燒。光線幽暗,孟攬月躺在那兒看著他的身影,雖是模模糊糊,不過卻讓人覺得十分有安全感。
“你不休息啊?”他走過來,隻是坐在了床邊。
“快睡吧。”沒有多說什麽,白無夜低頭看著她,淡淡道。
彎起紅唇,孟攬月身子向後挪了挪,給他讓出了空地,隨後揚起一條手臂,“過來吧,姐姐摟你睡。”
看著她,白無夜的薄唇緩緩揚起,翻身躺下,他側身麵對她,“你是誰姐姐。”
麵對麵,距離不過幾公分,他的呼吸都打在了她臉上,帶著他身上才有的氣息。
“我是你姐姐,乖乖的。”手臂落下來,手也搭在了他頭上。他的頭發很好,順滑的恍若綢緞。
拍拍,孟攬月忍不住又笑,“五哥,你現在看起來特別像小狗,要是這頭發再卷一卷,就和泰迪一模一樣。”
漆黑的眸子盯著她,若是看著他的眼睛,很容易讓人心頭發慌。
不過,孟攬月現在似乎沒這個煩惱,看著他的眼睛,她隻是覺得挺好看的。
“泰迪又是什麽品種的狗?”白無夜沒聽說過,也不知道她是從哪兒見到的。
“小型犬,長得挺可愛的。全身毛發卷卷,尾巴也很短。它還有個別名,叫做泰日天。”用手指摸著他的頭發,孟攬月小聲道。
“又在罵人。”白無夜斷定她就是在胡說八道,而且順道罵人。
“誰罵人了?泰日天這是誇獎好不好。要是哪個男人能得了泰日天的外號,那是多大的殊榮。就是不知五哥能不能獲得這個稱號,我還真挺好奇的。”收回手,孟攬月緩緩閉上眼睛,太累了。
不明白她說的是什麽,但看她說話時那神情,白無夜倒是信了她。
“睡吧。”他低聲說。
軟軟的應了一聲,孟攬月陷入了迷糊當中。
盯著她,半晌後,白無夜忽然動手,將她扳到了自己懷中。
睜眼看了看他,之後又閉上了眼睛,平靜的窩在他懷中,睡覺。
薄唇微揚,白無夜無聲的鬆了口氣,在她睜開眼睛時,他以為她會掙脫出去的。
相擁而眠,孟攬月很快睡著了,疲累至極,連夢都沒有做。
再醒過來時,孟攬月是被熱醒的,帳篷裏悶熱無比,唯獨她躲著的地方有些涼爽。
睜開眼睛,看到的就是暗色的衣服,距離自己很近,就在眼前。
閉上眼睛笑,孟攬月深吸口氣,“太熱了,這種天氣,病菌最喜歡。”
“我要掉下去了。”白無夜的聲音從頭頂上傳來,他已經懸空了。
睜開眼,孟攬月坐起身,這才看清楚。白無夜就側身躺在床邊,眼看著就要掉下去了。
笑出聲,孟攬月直接抬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就把他踹了下去。
不過,被踹的人亦是反應極快,身體脫離床的時候他就快速的以雙腳落地,站穩了身體。
“壞到極致。”抖了抖皺起來的華袍,白無夜低聲道。
挪到床邊,孟攬月仰臉兒看著他,笑顏如花,“有句話怎麽說來著,召之即來揮之即去,我這叫踹之即去。”
“沒墨水就是沒墨水,別生搬硬套了,太悶了,出去吧。”把她從床上拽下來,便走出了帳篷。
不過,外麵也不怎麽樣,陽光炙熱,此時不過剛剛上午,溫度就這般,也不知晌午過後會熱到什麽程度。
軍隊依舊在有序的圍城,而太山則不見了,他帶著親兵,親自去了林城。挑選染病的病人,帶回來給孟攬月研究。
護衛從深山裏找到了水,千裏迢迢的運送回來,孟攬月喝了一大杯,口感甘甜。
仰臉看著白無夜,然後把水杯遞給他,“嚐嚐,真的很好喝。”
“記得好像是你說過,山中的冷水需要煮沸,水中有蟲子,會在人的肚子裏安家。然後生出一堆子子孫孫,在人的身體裏鑽來鑽去,最後會從七竅鑽出來。”這都是孟攬月說的,當時把白無夜惡心的夠嗆。
“我抵抗力強,那種情況是不會發生的。”孟攬月可不受影響,更惡心的東西她都見過,一些語言描述,還不能把她怎樣。
無言,攻擊不了她,白無夜伸手把她手裏的水杯拿過來,喝掉了杯中剩餘的水。
看著他,孟攬月又笑,“人的口水呢有很多細菌,若是有一方的嘴裏有了破損,另一人的口水中的細菌順著破損的地方鑽進去,那這人可慘了。你知道會有什麽後果麽?他的口腔會爛掉的。先是裏麵爛掉,然後就是嘴唇,鼻子,最後整個臉部都爛掉了。”
喝完水的人看了看手中的杯子,這杯子孟攬月剛剛用過。
再看向她,白無夜不為所動,“我嘴裏沒有破損。”
“若是沒有破損,那恭喜你,你可能吃掉了我的口水。”雙臂環胸,她繼續惡心他。
不過,這回她倒是估算錯誤,白無夜麵不改色,什麽感覺都沒有似得。
沒惡心到他,孟攬月也放棄了,扭頭看向四周,找了找,卻沒看到柏前。
“我這徒弟聰明是聰明,就是懶惰。這個時候還在睡覺,也不怕悶死。”帳篷裏又悶又熱,外麵溫度高,裏麵的溫度更高。待得久了,人會被活活悶死的。
“我去看看他。”轉身,孟攬月朝著柏前所在的帳篷走了過去。
帳門緊閉,也聽不到裏麵的動靜,孟攬月搖搖頭,“柏前,起床了。”
略威嚴的一嗓子出去,卻是沒聽到回應。
想了想,孟攬月直接踢開帳門,悶熱的氣息撲麵而來,她不得不後退兩步躲避。
“柏前,快起床吧,你這帳篷太悶熱了,用不了多久你就會被悶得暈過去。”往裏看,能清楚的看到帳篷裏側那木床上躺著的身影,這小子果然還在睡覺。這麽熱的天氣,他也能睡得著,孟攬月也是佩服不已。
不過,她叫了這一聲,柏前還是沒反應。
不由得皺眉,想了想,孟攬月舉步走進了帳篷。
“柏前,快醒醒,你是不是被熱暈了?”走到床邊,孟攬月看著那躺在床上的人,臉發紅,而且呼吸也有些急促。
見此,孟攬月不禁心下咯噔一聲,抓住他的手,溫度很高。
手指搭在脈間,脈搏跳動的很快。
“怎麽了?”帳門處,白無夜站在那兒,看著裏麵的情況他不禁微微皺眉,隨後就舉步要進來。
“不要進來。柏前在發燒,我覺得,他可能被傳染了。”扭頭看向白無夜,孟攬月怎麽也沒想到,柏前居然會被傳染,而且隻是這麽短的時間內就有了反應。
聞言,白無夜的臉色亦是一沉,“出來。”
“不行,我得想辦法救他。而且,我碰過了他,興許也會被傳染。聽我的,你出去,告訴外麵的人都離開這裏。”看了看自己的手,孟攬月又看向柏前,他燒的很厲害。
“聽話,出來。你可以想辦法救他,但是先出來把衣服手套都穿戴上。”白無夜聲音冷厲,不容置疑。
“好。不過,都離我遠點兒。我現在毫無把握,而且也不知道柏前是如何被傳染上的,畢竟我們倆穿的一樣,做的也是同樣的事。”她現在很迷惑,十分迷惑。
“好,我後退,你出來。”緩步後退,白無夜盯著她,漆黑的眸子深不見底。明明豔陽高照,又炙熱無比,可是他的眼睛卻好似浸了寒冰。
最後看了柏前一眼,孟攬月深吸口氣,“等一等,我去想法子。”
走出帳篷,孟攬月就轉身打算去遠處的帳篷裏把防護的衣服穿上,柏前是她的徒弟,而且又是她帶著他來的,她不能讓他死。
然而,她剛走出去兩步,身體就被抱住了。雙腳騰空,白無夜抱著她便走,“整隊,回西疆。”揚聲一喊,遠處的護衛盡數聽到,立即整隊。
“回西疆?白無夜你瘋了?放開我,柏前還在這兒呢。你放開我,我必須得想辦法救他,他是我徒弟。”掙紮,四肢扭動,可是她根本掙不過他。
“不行,你必須回西疆。你也知道你們昨天做的都是一樣的事,穿戴也相同,可是他仍舊被染上。再這般下去,你被染上也隻是一時半刻的事兒。”白無夜聲音冷厲,挾著她如同挾著一個物件,任她如何掙紮,他絲毫不受影響。
“我不回去,放開我!白無夜,你不能這樣,柏前是我的徒弟,他就和我的家人一樣。如果今天躺在那帳裏的是你,我也肯定會毫不猶豫的去救你。”掙紮,雙腿亂蹬,不過對白無夜毫無影響。
聞言,白無夜停下了腳步,看著懷中還在掙紮的人,他臉色冰冷,“你若是被染上,誰能來救你?我就算把這周圍三國都翻過來,也找不出一個人能來救你。”
“我昨晚就有法子,本來還想再找找其他的方法。但現在看來是沒有時間了,我隻能用這個法子。”後背在他懷中,孟攬月也背對著他,白無夜看不見她的臉,但是卻能猜得出。
“你確定?”白無夜仍舊是不信她。
“我確定。這冒城有冰,也肯定有冰庫,我希望你能讓三哥把冰庫打開,然後把柏前送進去。”雙腿懸空,孟攬月大聲說著。
鬆開手,孟攬月雙腳落地,扭頭看向他,他的臉色冷的和冰庫裏的冰一樣。
“你放心吧,這種病菌隻要在低溫的地方就不會肆無忌憚的蔓延爆發。相信我,我沒騙你。”深吸口氣,孟攬月覺得自己這話和任何人說他們都會相信,而且大部分人會毫無理由的相信。隻有和白無夜,不管她說什麽,他都會懷疑。
大概是不信任她吧,似乎在他心裏,她一直都很弱。
“既然如此,我和你一起。”白無夜盯著她,顯然他擔心重重。
“不行,你不能跟著。相信我,我沒說大話。”微微搖頭,他那眼神兒實在讓她不舒服。像是很擔心,又好像她隨時都會死掉一樣。
幾不可微的眯起眼睛,白無夜盯著她不說話。
“我去看看柏前,當務之急,我得先給他降溫。”說著,孟攬月轉身就走。
不過,她也隻是一轉身而已,手臂被抓住,然後被一股大力拽了回去。
一頭撞在白無夜的懷裏,疼的她發出聲音,但是那抱著她的人卻沒放手。
“信你這一次,你若染了病,別怪我冷血無情。”他在她耳邊說,而且語氣極冷,炙熱的太陽照在頭頂,可是聽他說話卻能自動降溫。
“撞死我了,放開。”發出痛苦的聲音,孟攬月縮起後背,真的好疼。
聞言,白無夜稍稍鬆開了些,低頭看著懷裏的人,他深吸口氣,“我剛剛說的話你聽到了麽?”
“聽到了。可是你能不能輕點兒?我的胸被撞得好疼。”脫離白無夜的懷抱,她抬手護住自己的胸,她疼的臉都皺了起來。
抬手,白無夜似乎是想幫她緩解一下。可是到了那附近,他的手就停在了半空,幾分尷尬。
看了看他的手,孟攬月抽了抽紅唇,“還想動手啊?光天化日之下,你要是敢襲胸,我就敢喊非禮。”
收回手,白無夜微微搖頭,“還疼麽?”
“你說呢?以後不要那麽用力行不行。真想感受柔軟,你可以說啊,沒準兒我就讓你夢想成真了呢。”環抱著自己,孟攬月最後看了他一眼,隨後轉身離開。
昨晚白無夜拿來的冰桶還在帳篷裏,昨晚臨走時她把兩個桶裏剩餘的冰放在了一起,並把那個空桶扣在了上麵。裏麵的冰可能會融化,但是裏麵的水應該還是冷的。
果然,桶裏的冰已經都融化了,但是裏麵的水卻是冷的。
穿上衣服戴上手套和口罩,孟攬月提起木桶,然後迅速的走到柏前的帳篷。
他還在發燒,而且比剛剛還要熱,脈搏跳動的速度極快。
解開柏前的衣服,隻給他留了一個紅色的內褲。浸濕了手巾,給他擦拭全身。
似乎也感受到了冰涼,柏前發出聲音,聽起來就很舒服的樣子。
“別著急,一會兒就把你送到冰庫裏去。柏前,我不應該把你帶過來的。你才剛剛開始認真學習,還不夠成熟。昨天,肯定是哪個步驟你出錯了,或許是無意識的。但是我卻沒看到,作為師父,我真的很失職。”看著柏前那模樣,可憐的很。其實想一想,他也才十幾歲罷了,還是孩子的心性。
白無夜的動作很快,聯係白天齊打開了冰庫,並在西城門開了一條直通冰庫的路,將住在街上的百姓都移到了別處。在這條路的兩側,一路撒上了烈酒,隨後點燃。藍色的火苗在太陽下飄搖著,極其妖豔。
一輛馬車停在帳篷前,柏前很快被穿戴嚴密隻露出一雙眼睛的護衛抬上了馬車,孟攬月隨後也跳了上去。
馬車離開原地,繞到西城門的方向,越過護城河,就進了城。
街上兩側的火苗仍在跳動著,車窗開了一條縫隙,孟攬月自是看見了。
很快的,馬車抵達了冰庫,護衛再次把柏前從馬車裏抬了出來,迅速的進入冰庫。
從馬車上下來,孟攬月就看到了站在冰庫門口的白無夜,他麵無表情,卻緊緊盯著她。
走過去,一米開外時她停下了腳步,“我自己進去,若是有什麽需要的,我會告訴你的。誒,別過來,我現在身上不安全,不能抱抱。”
聞言,白無夜終是笑了,“好好想一想你的徒弟是怎麽被傳染的,你要小心。這麽多年來,何人汙蔑我,我都不想反駁亦不想解釋,隨他們怎麽說怎麽想。可是,這是第一次,我十分的不想讓你將那傳言信以為真。”
“我沒信以為真,從看見你有胡子的時候就懷疑了。放心吧,反正就算你真的有障礙,也沒什麽,我不在意。那些事情呢,有是錦上添花,沒有的話那就柏拉圖,怎樣都美好。我先進去了,更多的話,待我成功之後再和你說。”她的確有很多話想對白無夜說,關於她之前的一些想法,還有她的秘密。
轉身走進冰庫,隨著她往裏走,冷氣也逐漸襲來。
護衛從冰庫深處走出來,路遇孟攬月時,都停下腳步向她拱手作揖。孟攬月亦是點點頭,向前的腳步沒有停留。
冰庫的大門在她身後關上,她都聽到了那沉重的聲音,向下的通道光線昏暗,冷氣也越來越重。
隨著呼吸,口罩外麵也結了一層霜。還沒走到冰庫底下,她的眼睫毛上也掛了白霜。
深吸口氣,她快步走下最後的幾個台階,入眼的便是無盡頭的冰。
枝州的確是富裕,冰庫修的這麽大,隻要一直保持這個溫度,就能凍出無窮無盡的冰。
柏前被放在唯一的通道中,很狹窄,身上蓋著被子,很安靜。即便這裏這麽冷,似乎他已經熱的沒什麽知覺了。
走過來,孟攬月看了一眼這四處的冰,隨後提起就在冰塊下方的冰鋤,狠狠地刺進大塊的冰中。
冰塊破裂,迸出一大塊冰來,孟攬月立即閃身躲開。
扔掉冰鋤,拿起冰塊,孟攬月奔向柏前,揭開被子用冰塊擦拭他的身體。
柏前發出聲音,聽起來,他好像很舒服。
盯著他的臉,孟攬月不由得眯起眼睛,果然好使。
看了一下這裏的冰,雖然很多,可是用這個法子也根本不夠用。不過,這裏溫度低,可以冰凍出更多的冰。
但是,僅有冰還是不夠。搭配藥材,她心裏已經有了譜兒。
晚膳時分,護衛來送飯了,飯菜均用雙層的食盒裝著,這裏太冷了。
“給我找來炭筆和紙,我需要一些東西,你們要盡快給我找來。”接過食盒,孟攬月一邊道。
“是。”護衛聽令,便立即離開了。
在孟攬月吃完時,護衛就回來了,拿來了炭筆和一遝紙張,並且還拿來了一包厚重的衣服。
“這是從哪兒弄來的?”這個時節,哪有賣這種冬天才穿的衣服。
“王爺找了好幾家裁縫鋪,隻有這一家還有冬天賣的成衣。雖說是存貨,但都是新的。”包裹的嚴嚴實實的護衛道。
“幫我轉告他,謝謝,別太想我。”笑,孟攬月一邊無聲輕歎。
護衛似乎想說什麽,不過最終沒說出來,傳話這種事雖說經常做。可是,這麽多年,誰也沒傳過這種打情罵俏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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