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逢凶化吉、癢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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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臨,孟攬月也終於睡著了,她雖是表現的很鎮定,實則心裏是害怕的。
不過,她雖是害怕,也終是熬不過身體的疲累,終於睡過去了。
白無夜一直坐在床邊陪著她,看著她不再胡說八道終於睡著了,他也無聲的歎口氣。
抬手,輕輕地覆在她額頭上,還是那個溫度,並沒有升高。
距她出現意外到現在,已經過了三個時辰了,她的身體沒出現任何的異常,白無夜有些安心,但還是不敢徹底放心。
“王爺,隊伍已經整頓好,咱們何時回西疆?”驀地,帳外傳來護衛的聲音,很低,確保隻有白無夜一個人能聽到。
“再等等。”孟攬月沒有發燒,還沒有出現任何的異常,白無夜認為可以再等等。
“是。”護衛應答,隨後又道“王爺,火油已經準備好了,隨時可以燒掉此地。”
“嗯。”白無夜淡聲回應,他雖是在看著孟攬月,可是那眸子卻是一片陰冷。
誠如孟攬月心裏所想,白無夜的優點她一點一點都看到了,可是他的陰暗一如既往,從未消失。
時間一點點過去,白無夜也從始至終坐在床邊陪著她,不時的試探一下她的體溫。
但她的體溫始終平靜,並沒有升高,這也讓白無夜懸著的心一點一點的落了下來。
時至半夜,距她出現意外已經過去了五個時辰,白無夜終是放鬆了神經,看來,她是躲過這場劫難了。
天色漸明,這段時間一直沒睡過好覺的孟攬月也醒了。睜開眼睛,視線有些模糊,不過感覺卻是清晰的,自己的手被什麽壓著,已經發麻了。
試探著動了動手臂,發麻的厲害,可見是真的被壓住了。
稍稍扭頭往床邊看,隻見一個人趴在床邊,而自己的手,則被他壓在了一側臉下,被他當做了枕頭,怪不得已經發麻了。
看著白無夜的樣子,孟攬月也不禁笑,真是個傻子。
不過,自己並無異樣,也沒感覺發熱,隻是眼睛有些模糊,顯然自己是躲過這一劫了。
為什麽會這樣呢?是那個人身體裏的膿液沒有傳染性?還是說,她可以抵抗這種具有傳染性的病毒?
這是個謎,讓她一時之間也無法猜透。
白無夜體內有毒,所以他有極大的可能不會被傳染上。而她,是不是因為之前中過毒?
現在想想,或許是這個原因。
這病毒,原來也會挑人啊。
看著白無夜的臉,她不禁動了動發麻的手指,“五哥,我沒事兒了,你來床上躺著睡吧。”
聽到了孟攬月的聲音,白無夜迅速的坐直了身體,盯著孟攬月的臉,好半晌他才緩過神兒來。
“別看了,我沒事。”孟攬月發出懶洋洋的聲音來,這一覺睡得她很舒服。
伸手覆在她額頭上,白無夜試探了好半晌,才確定她並沒有發燒,不由得長舒口氣。
“我真的沒事兒了,看來還是我命大。”眯著眼睛,她視線有些不清楚,即便現在看著白無夜,也好似蒙了一層薄霧似得。
“眼睛呢,看清楚了麽?”盯著她的眼睛,白無夜好像要穿透她一樣。
“還是有些看不清楚。”說實話,那膿液雖是沒讓她染上病,可是這眼睛卻是真的受到了傷害。
“那現在就去煎藥。”皺眉盯著她的眼睛,白無夜倒是看不出她眼睛有什麽問題,就連眼皮都不再紅腫了。
“不用,用銀針。持續針灸,針灸到血通目清為止。”孟攬月自是有別的法子,而且她覺得,吃藥也沒什麽作用。不是內發病,而是外致。
“確定麽?看來你逃過一劫了,以為你也得吃夜明砂呢。”薄唇噙著笑,他淡淡道。
“還記著呢?真小氣,多久的事兒了還記著。我不用吃夜明砂,把銀針給我,我自己針灸。”撐著床坐起身,她閉了閉眼睛,還是有些模糊。
起身,白無夜將一直冰凍在冰桶中的銀針取了出來,然後送到孟攬月麵前。
“眼睛看不清,會不會失準?或許,我可以幫忙。”看著她,白無夜輕聲道。
“你幫忙?算了吧,估計我會瞎的。”信不著,她自己下手的話,即便閉著眼睛也成。
無言,“這麽貶低我,小心大刑伺候。”
“隨你,不過那也得等我眼睛看清楚之後再說。”說著,孟攬月閉上眼睛,兩指捏著針,然後摩挲著找到穴位,準準的紮了進去。
看著,白無夜不禁皺起眉頭,不過孟攬月倒是麵不改色,好似感覺不到疼似得。
紮了三針,兩針在太陽穴附近,還有一針在頭頂。
頂著那三根針,孟攬月緩緩躺下,驀地道“五哥,你看我現在像不像避雷塔?”
本還在盯著她頭上那三根針,卻忽然聽到她說這種話,白無夜哽住半晌,隨後抬手捏住她的一側臉頰,“看來是不疼,還有心情說這種話。”
“聽你也不言不語,逗你唄。我沒事兒,這樣紮著,我也舒服多了。你守了我一個晚上,不然去休息一會兒吧。再好的身體,也禁不住這麽折騰。”閉著眼睛,其實她心裏都清楚。
“總算有良心。”抓著她的手,白無夜淡淡道。
“別總是借機貶低我,所幸我心胸寬廣,不和你一般計較。”閉著眼睛,她的頭都舒服了許多,不再那麽沉重了。
“確實寬廣。”白無夜笑道。
“找機會占我便宜,這麽一看,你才深藏不露。”抿嘴笑,雖說這鹹蛋是個萬年老處男,但‘開起車’來,也刹不住。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將責任完全推到她的頭上。
無言,“成,都是我的錯。”
“餓不餓?想吃什麽?”抓著她的手,掰著她纖細的手指,白無夜輕聲道。
“還好,隨便準備點什麽吧,我填飽肚子就行了。出了這意外,把你們都嚇壞了吧。”白無夜不休息盯著她,那些護衛顯然也不會休息。
“待你好了,咱們就回西疆。”盯著她的臉,那眸色幽深,恍若被濃墨染過。
“又提這個?其實啊,我剛剛想過了,我大概和你一樣,是不會輕易染上病毒的。因為,我曾經也中過毒,所以,這病毒拿我沒什麽辦法。”知道他在擔心什麽,孟攬月沒直接反對,而是迂回的說。
“是臨時想出來的托詞,還是真的?”白無夜卻是不會輕易相信,她主意太多了,隻要眼睛轉一轉,就會想出一堆的話來對付他。
“當然是真的,不然我為什麽沒被傳染?你呢,昨天也沒戴什麽防護的碰我,現在不是也沒什麽事兒。所以說,咱們倆算是例外,還有太山,我們都是中過毒的人,遭受過最糟糕的事情,身體已經有了免疫力,所以這病毒對咱們沒什麽威脅。若是不信的話,一會兒我就不戴任何防護的回去,你看我會不會被傳染上。”孟攬月深信不疑。
“想都別想,意外不能死,反倒自己去找死。嫌自己活的太安逸了?還是覺得當下太沒意思,想重獲新生啊?”白無夜自是不同意,若都是聽她的,遲早得死於非命。
“已經重獲新生了,再來一次,不知還會遭遇什麽。”這次重生的最開始讓她心驚膽戰,現在想起來,還是覺得怕怕的。
“所以,你現在是打算說實話了麽?”她的秘密,白無夜至今沒有猜透。
哽住,孟攬月微微搖頭,“在這兒說不太好,氣氛不對環境不對,等時機到的時候,我再告訴你。”
“若是時機一直不成熟怎麽辦?你打算把你的秘密帶進土裏去麽?”白無夜不知她所說的時機是什麽,她的秘密,到底有多驚人。
“怎麽會?你放心吧,我肯定告訴你。反正,若是對你還藏著秘密,我總覺得怪怪的。”懷揣著秘密和他交往,孟攬月覺得那是萬萬不行的,普通的交情可以有秘密,可是愛人之間不應該有。
“有這種覺悟,不錯。”聞言,白無夜滿意了,她的覺悟比他想象的要高。
不再和他爭辯,反正這鹹蛋不懂的還有很多,有些事情,孟攬月覺得和他解釋,他也未必能理解的了。
但即便他不能理解,她還是要說。
針灸許久,孟攬月撤下銀針,睜開眼睛,比之一早要清晰了許多。但驀一時轉眼睛,還是有些發花。
換上新的銀針,再次摩挲著給自己針灸,隨後閉上眼睛,繼續閉目養神。
白無夜將飯菜端進來,放在桌子上,又把桌子拖到了床邊,然後挽起衣袖,給孟攬月喂飯。
“外麵情況怎麽樣了?昨天的事兒有沒有再發生?”心下惦念,閉著眼睛享受喂食,她一邊問道。
“沒有,僅有昨天的一例。”白無夜道。
“那就好,看來昨天那個是特例。大概,是他身體和普通人不一樣吧。”人體是最為複雜的,每個人都不一樣,同樣的病,落在不同的人身上,都會有些微的不同。
“你的徒弟能扛起大事,一直在奔波,無需你操心。”因為知道護衛已備好火油準備隨時焚燒這裏,柏前急的更是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嗯,我知道了。”這是最後一批病患,之前經曆過三批病患,柏前已經有經驗了。
“吃飯吧,別操心了。”說著,手上喂飯的動作一直不停。
時近傍晚時,孟攬月再次撤針,這次再睜開眼睛,視線清晰了。
無論她怎麽轉眼睛,也沒有任何的障礙,這眼睛也好了。
“我得過去看看,不然還是不放心。”坐起身,孟攬月將雙腿挪到床外,打算穿鞋出去。隻不過往地上一看,什麽都沒有。
將木桶裏冰鎮的水壺拿出來,白無夜走過來,一邊道“不行,今晚再好好的休息一夜,明天再過去。”
“我已經好了。再說,我就過去看看,一會兒就回來。”看著他,孟攬月還真不知他這麽能管事兒。
“不行。喝水,然後睡覺。”直接拒絕,並把水壺送到了她嘴邊。
無言,看了他一會兒,孟攬月低頭喝水,水特別涼,喝進肚子裏也十分解渴。
“五哥,你是不是把我當成你屬下了?”想管理她的時候,真是命令屬下的那個姿態。
“若他們都是你這個德行,估計我會死亡葬身之地。”用手指抹去她唇邊的水,白無夜淡淡道。
“你用不用說話這麽狠啊?我要是說你毫無用處你高興麽?”來氣,上下審視他,滿臉不悅。
“那得看你針對的是哪方麵。”不理她生氣的臉,白無夜兀自道。
挑眉盯著他的臉,孟攬月終是氣急反笑,“收起你那蕩漾的眼神兒,我現在不想理你。既然讓我睡覺,那我就睡覺好了。”翻身躺下,她直接閉上眼睛,不再理會他。
黑眸含笑,白無夜坐在床邊,將被子扯過來蓋在她身上,“睡吧,我會在這兒看著你的。”
哼了哼,就知這鹹蛋雞賊,她還想趁他一會兒離開的時候好溜出去呢。
雖是不樂意,但是這一夜睡得香,再次醒來,渾身都充滿了力氣。
“吃了早飯就過去吧。”將幹淨的衣服拿過來,白無夜終是允許她離開了。
穿上鞋子,孟攬月從床上下來,上下打量了他一會兒,不由得笑,“算你這個‘獄卒’看守的緊,這會兒總算放我出監獄了。”
“得我親自看守,沒感覺到榮幸麽?”把衣服穿在她身上,白無夜淡淡道。
瞄了他一眼,孟攬月無言以對,“榮幸,非常榮幸。”說著,她笑出聲,對白無夜這種自信,她真是無話可說。
無聲的笑,白無夜抬起雙手捏住她兩側臉頰,微微施力扯成鬆鼠的模樣。
不眨眼的盯著他,瞧他笑的那樣子,估摸著自己眼下的模樣應該很好笑。
“吃飯吧。”終於放開她的臉,臉頰被他揪扯的有些紅,他順勢揉了揉。
“嗯。”任他揉搓,孟攬月反倒覺得感覺不錯。他的手是有些涼,而且有繭子,但也還算柔軟。
快速吃飯,孟攬月惦記著那邊,依據時辰計算,最後一批病患應該應該已經進行排毒了。也不知他們的排毒進行的順利不順利,她始終是不放心。
“好了,我吃完了,先過去了。你還是在這兒等著吧,尤其這兩天也沒睡好,吃過飯就休息吧。”站起身,孟攬月舉步欲走。不過邁出去一步後又退了回去,轉到白無夜身後,在他還在疑惑時,她伸手扯住他的耳朵。
向上扯,扯成了尖尖的樣子,複又鬆開,然後把手罩在他耳朵上揉搓了一陣兒,“是挺好玩兒的。五哥的耳朵,是我見過的長得最好看的。”
任她蹂躪,白無夜飯也不吃了,直視前方,眸中含笑。
越過他的肩膀歪頭看了他一眼,孟攬月加大力氣的搓了搓他的耳朵,“我走了,慢慢吃。”
話落,她放開手,起身離開。
幾不可微的搖頭,他的耳朵被蹂躪的通紅,好像被火烤過一樣。
走出樹林,進入帳篷穿戴上防護,孟攬月快步的繞過大水池。
大水池裏已經沒有人了,冰塊也盡數都融化了。隻有大夫在大水池邊緣來來回回,不斷的出入帳篷。
空氣中飄著濃重的生石灰的味道,夾雜著一些腥臭的氣味兒,幸虧戴了口罩,不然定會被熏吐了不可。
“師父,你回來了?太好了,可嚇死我了。”見到孟攬月出現,柏前放下手裏的冰桶快步的跑了過來。
“這麽輕易的就會被嚇死,膽子也太小了。”瞧著柏前那口罩都濕了,顯然他一刻沒偷懶。
“師父你是不知道,我生怕你會被傳染上,那個人的情況和別人又不一樣,若真是被傳染上,也不知該怎麽辦才好。而且,要是你真被傳染上,估計這裏的人都別想活了。”最後一句,柏前小聲道。
“這是什麽話?”一聽柏前這樣說,孟攬月不禁想起白無夜那時說的話,他果然是來真的。
“師父你不知道?護衛弄來了那麽多的火油,打算隨時把這裏焚燒了,包括這裏的活人。我還想,可能我也逃不過,會被燒死。”說起這個,柏前就後頸冷汗直冒。白無夜做事狠厲,他在西疆知道的最清楚。
緩緩眨眼,孟攬月倒是沒有多說什麽,白無夜的這種做法很極端,但這也是真實的他。
從最開始認識他的時候,他就是這個樣子的。
“我沒有被傳染上,放心吧,你們都能逃過一死。和我說說,這最後一批怎麽樣了?”往前邊走,孟攬月一邊問道。
“師父放心吧,隻剩下最後幾十人喉嚨裏的膿包還沒有發到最大,得再等等。其餘的人都已經被運走了,待得這最後一批運走,咱們就可以撤離這裏了。”在這兒熬了半個多月,柏前覺得自己都被扒了一層皮。
點點頭,孟攬月也放心了,走進帳篷裏,觀察了一下那些病患的喉嚨,膿包已經發展的很大了。再等一等,就能進行最後一步的排毒了。
看見孟攬月安全無虞的出現,不管是那日見到她發生意外的病患,還是其他的大夫,皆安心不已。
“孟大夫,這最後一批病患送走之後,我們應該就能撤出這裏了?老朽有個不情之請,還希望孟大夫能答應。”老大夫瞧見孟攬月安全無虞的回來,上前,先是拱手作揖,隨後小聲說道。
“先生這是什麽話,有什麽事兒,您盡管說就是。”除卻醫術上的事,孟攬月也想不到他還能說些什麽。
“是這樣的,老朽是衛城生人,在衛城有一間小小的藥房。這衛城有一戶人家,生了個奇特的女兒,竟然滿身的汗毛都漆黑無比,根根分明。隨著年紀增大,那些汗毛更是黑亮。老朽想了諸多的法子,也是沒有辦法。後來他們也請過全國各地的大夫,吃過試過多種藥方,但都不奏效。姑娘大了,知道美醜,就自己偷偷的把臉上的汗毛都拔了下來,雖是臉上的汗毛沒有再生長出來,可是那些原本生長汗毛的地方卻沒有收縮回去。這麽多年,老朽一直在想辦法,那姑娘真是太可憐了。縱使家財萬貫,卻無法拯救她。”老大夫說著,頗為歎息的樣子。他是看著那姑娘從小到大,三不五時的就會被請到她的家中,所以也格外的同情她。
聞言,孟攬月不禁皺起眉頭,“聽先生所說,那姑娘患的應該是多毛症。這種病,都是胎裏生,先天的。”
“多毛症?那孟大夫可知怎麽醫治?”老先生一聽,眼睛也不禁跟著亮了。
“據我所知道的,都是物理治療。可是現在,也沒有這個條件。藥物療法呢,也有,不過,也有副作用。”這個時代沒有脫毛的技術,要是像那個姑娘自己動手去拔,那麽結果就是毛孔受到了傷害,再也不會收縮回去了。
“孟大夫,那個姑娘她真的很可憐,還請孟大夫去看看她。”說著,老大夫又拱手作揖。
把老大夫扶起來,孟攬月看著他,“去看看是沒問題的,隻是先生這麽關心自己的患者,也著實讓我驚訝。如先生這般年紀,想必這麽多年也為無數的患者治過病,為什麽唯獨關心這個姑娘呢?”
“孟大夫可能不知,老朽是看著這個姑娘長大的。她不和任何人說話,即便是父母,亦是每日說不上一句。唯獨與老朽,她能說上很多很多的話,每次聽她說,老朽都心疼不已。”老大夫也不隱瞞,他是真的很心疼。
看著他,孟攬月懂了,就像她看到那些無家可歸的小孩子,亦是心疼的很。
“好,待得咱們離開這裏,我就隨先生去衛城看看那位姑娘。”孟攬月答應了,隻是多毛症,她現在還真想不出什麽法子來。
老大夫再次拱手作揖,萬分感謝。
最後幾十個人的排毒持續了一天,最後一個病患被送走,所有的人都鬆了一口氣。
“各位現在就清洗一下然後離開吧,接下來這裏會被放火燒掉,各位回城之後最好告誡一下城內的百姓,半年之內不要到這裏來。經過這麽多天的努力,大家都辛苦了,在這裏,我先謝謝各位了。”心中的大石落了地,孟攬月也覺得整個人都輕鬆了許多。
柏前看著孟攬月,亦是高興不已,這一番折騰,雖說有無限驚險,他又險些喪命,可結果是好的。
眾多大夫先行離開,半山處燃了一堆火,還有數個水盆。眾人到了半山先脫下衣服扔到火堆裏,然後便各自清洗。
清洗幹淨之後,眾人陸續的登上山巔,然後不見了影子。
“走吧,咱們去那邊,這邊馬上就要毀了。”看了一眼柏前,孟攬月舉步前行,繞過大水池,向樹林深處走去。
他們剛剛走到火堆的時候,就聽到大水池的方向發出呼呼的聲音,倆人立即回頭去看,隻見那大水池上方紅紅的火焰跳躍著,恍若傍晚時天邊的紅霞。
“這幫人動作真快,不過還得感謝五哥提前準備了那些火油。”火油倒進大水池裏就都飄在了上麵,扔把火進去,那些火油就都燃燒起來了。雖說無法蒸幹大水池裏的水,可是這樣的高溫,也足以殺死那些病毒。
火勢蔓延,燒到了水池邊緣的帳篷,很快的,那一片就都燃燒了起來。
二人將身上的防護脫掉扔進火堆,又走進一個帳篷清洗一番,這才出來。
大水池的方向,已經燒紅了半邊天,顯然,很快就會蔓延過來。
“五哥,咱們也趕緊撤吧。”邊往帳篷裏走,孟攬月一邊拿著手巾擦拭著臉上的水珠,呼吸之間還有一股淡淡的酒味兒。
“嗯,走吧。”看著走進來的人,白無夜起身,他早就準備好了,正等著她回來呢。
“好多虧了五哥準備好了火油,太山的兵也省了力氣,直接拿來澆到地上,一把火燒了半天紅。”扔掉手巾,孟攬月將身上的外衣和鞋子脫掉換上嶄新幹淨的,這就準備離開。
“你都知道了。”聞言,白無夜倒是沒什麽特別的表情,他的確是準備殺人來著。
“嗯,五哥說到做到,不過你嚇到我的徒弟了。即便要殺人,也不能殺我的徒弟。好不容易調教成了今天這個樣子,把他殺了杜先生的醫術就傳不下去了。”穿上鞋子,孟攬月笑看了他一眼,不反對他為她殺人。其實想想,還覺得挺有意思的。
薄唇微抿,“你的徒弟舌頭也很長。”
“怎麽?你還打算親自修理修理他的舌頭?別嚇著我徒弟。”看向他,孟攬月一副警惕的模樣,好似生怕白無夜會把柏前如何。
“我對他人的舌頭沒什麽興趣。”白無夜臉色不佳。
聞言,孟攬月不禁笑,“這話說的,不禁讓人老臉一紅。”尤其是再看他的眼睛,實在是讓人不禁跟著心頭一蕩。
“你這話也充分顯示了你臉皮的厚度,大概,不會紅。”看著她,這女人即便是尷尬或害羞也不會臉紅,隻會胡說八道一些東西遮掩過去,以顯示他有多狂放不羈。
“說對了,我不會臉紅。”她還真不知臉紅為何物。
“臉皮真厚,走吧。”勾住她的頸項,快步的走出大帳。
那邊,已經燒紅了半邊天,而且在這裏都感受到了那大火的熱度。隨著風吹過來,那風似乎都吹得人臉發燙。
“火勢真猛,要是燒人的話,估計誰也跑不出來。”幸好她沒被染上,否則這裏就變成刑場了。
“知道就好。”瞧她那模樣,顯然也是驚著了。
“怕了你了。”動真格的,嚇死人。
護衛集結,隨後一行人離開,繞開火勢極大的地方,返回冒城。
進入冒城時,已經時近半夜了,城門已經大開,所有人都可以自由的出入城門。
不過,此時,城內依舊人滿為患,那些從其他兩城過來的百姓住在大街上,顯然是不放心,並不敢輕易的離開這裏回到自己的家園。
孟攬月當時的想法是對的,這些百姓都不敢拿自己的命開玩笑,除非白天齊起帶頭作用,那些百姓才敢跟隨。
“對了,有件事兒忘了跟你說了。那個老大夫你知道吧,他家是衛城的。他今天求我,要我去衛城給一個特別可憐的姑娘看病,我已經答應了。”坐在馬背上,孟攬月看著街上的百姓,忽然說道。
聞言,白無夜微微皺眉,低頭看向身前的人,“如何可憐?有你可憐麽,險些喪命,如今又得意了起來。”
“說話真難聽,那姑娘是真的很可憐。她有多毛症,就是身上的毛特別重,比男人還要重,黑漆漆的,就好像沒有進化完全似得。從小到大,她肯定經曆了特別多的歧視,內心苦不堪言。她還自己動手把臉上的汗毛都給拔掉了,可是她的方法不對,致使臉上的毛孔沒有收縮回去。所以,她現在的臉看起來都是坑坑窪窪的,就像麻子臉。太可憐了,老大夫說了,我也沒辦法拒絕。盡管治這種病我也沒什麽把握,可若不去看看,我心下過不去。”而且,她很想試試,用藥能不能治好多毛症。物理療法是做不了了,這個時代沒辦法。
“還有這種病。”顯然,白無夜也沒見過,更沒聽說過。再說,身上汗毛重,也不算什麽病,拿自己來說,腿上都是。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什麽奇怪的病都有,隻是你沒見過罷了。若是個男人也就算了,可這是個姑娘,單單是想想,我就能知道這麽多年她都經曆過什麽。”流言蜚語,能殺人的。
“說你得意還真不是誇獎你,這麽為別人考慮,怎麽不為我考慮。”幾分不樂意。
“誰說我不為你考慮了,一會兒回去我要搜身,看你身上藏沒藏錢,若是藏了,你就等著去城樓上學狗叫吧。”相信不止她手癢,他心裏也癢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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