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孟大夫的野外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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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喲我去。”
後背落地,疼且不說,身上白無夜重壓,擠壓的她的胸好像都癟了回去。
馬兒跑出去一段後,自動的停了下來,顯然它也知道,主人掉下去了。
“五哥,你還醒著麽?若是醒著,就應我一聲。”鬆開他的衣料,孟攬月抓住他的肩膀。
他的臉埋在她肩頸處,也不知怎麽樣了。
不過,她問完了話沒得到應答,她就已經知道答案了,這是昏過去了。
用力,把白無夜從自己的身上推下去,她這才緩過來一口氣,可壓死她了。
翻身坐起來,孟攬月撫了撫身上疼痛的地方,這地上有樹根還有雜草,所幸她背著背包,否則剛剛那麽沉重的落下來,地上的東西非得把她的後背紮壞了不可。
俯身湊近白無夜,天色太暗了,這裏又是山林,更是伸手不見五指。
“五哥?”叫了他一聲,沒得到應答。孟攬月摸索著抓住他的手,同時另一手摸到他的臉。
稍稍切了一下脈,孟攬月便轉手把背上的背包卸了下來,摸索著找出裏麵的藥瓶,天色太暗看不清,隻能一一打開用鼻子聞一聞。
找對了藥,倒出一粒來,塞進白無夜的嘴裏。
隨後展開卷鎮,通過觸摸找出幾根銀針來,在白無夜的身上摸索著,一一紮進去。
隨著她撤針之後,白無夜終於發出了聲音。
“五哥,你醒了。”聽到動靜,孟攬月抬手摸了摸他的臉,下一刻,她的手就被抓住了。
“月兒。”白無夜聲音無力,但是抓她的手卻很緊。
“叫什麽月兒?你孟柏上身了。不過顯然你神智是清醒的,還知道我是誰。”笑了一聲,孟攬月抓著他的手臂,順勢把他扶了起來。
“再往林子深處走一走,找個地方避一下。待得護衛將禁軍引走,自會回來找我們。”白無夜靠在她身上,一邊低聲道。
“好。”摸索著把背包背上,然後扶著白無夜離開原地。
馬兒有靈性,知道他們走了,它也跟在後麵。
大半的重量都墜在孟攬月的身上,白無夜的確是沒什麽力氣。不過孟攬月此時力氣也算大,架著他在濃密的林子當中前行。終於,順著一個下坡到了一個山坳,兩人終於停下了腳步。
“先坐下,我再給你處理傷口。你身上多處傷,得費我一番功夫。”說著,孟攬月在他對麵坐下,又把背包卸了下來。
“無事,都是皮外傷,流血較多,但沒傷到要害。”靠在那兒,白無夜語氣無力。
“沒傷到要害?說話有氣無力的,血再多,失去三分之一你就不行了。天色轉亮了,這一夜奔波都沒嚇到我,反倒是你嚇著我了。”看了一眼天邊,天色要亮了,她也就不想法子生火了。否則有火光,說不定會引起什麽不必要的麻煩。
“我無事。再重的傷我都能抵抗的了,更何況流一點血。”抓著她的手,白無夜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說的可嚇人了,若這種狀態隻是流一點點血,那再多流走一些,不知你會變成什麽樣兒。”把背包裏的藥,紗布等東西分別拿出來。
天邊隱有亮色,她也能看得清白無夜了,他臉色很不好,而且嘴角還有些血跡。雖說被他擦了,可是沒擦幹淨。
看著他那樣子,孟攬月不由得歎氣,“你別動,我把你衣服脫了,看看你哪裏受傷了。”
沒有說話,白無夜看著她,漆黑的眸子更是恍若濃霧一般。
動手,把他的腰帶解開,然後一點一點的將他外麵的勁裝脫了下來。
裏麵是暗色的中衣,多處都與皮膚黏在了一起,小心的將衣服往下褪,白無夜不時的皺眉,可見他也是疼的。
終於,將他上半身的衣服都褪了下來,孟攬月也看清了他身上的傷,多處被劃開,雖說傷口不深,但是傷到的地方卻是血流不斷。
“這和你交手的人還真是厲害,劃開的地方直到現在碰一碰都流血不斷。五哥,你是不是進宮了?”用幹淨的紗布開始擦拭他身上的傷口。他上半身都緊繃繃的,使得傷口也很好處理。
“嗯。”回答,白無夜倒是沒多說。
看他就是不想說,孟攬月也沒有再問,估計他是難以啟齒吧。
稍稍止血,孟攬月開始縫合,戴著幹淨的手套,她手下速度快,天色大亮起來時,他身上大部分的傷口都已經處理好了。
白無夜端坐著,臉色有些蒼白,但神智一直是清醒的,沒有再次昏迷過去。
“差不多了,你下半身可有傷?”說著,她摘掉手套,按在他腿上逐一尋找。
“沒有。”隻是上半身的這些傷,失血過多,直至現在他還有些發暈。
“再把這幾顆藥吃了,然後你休息一會兒。我想辦法找些吃的去,這回不用你伺候我,我伺候你。”拿起他的衣服,可是那中衣上都是血,拎起來都沉甸甸的,可見白無夜流了多少血。
“直接穿外麵的吧,裏麵的衣服都是血。若是有水的話,我拿去洗洗,幹淨了之後再穿。”站起身,孟攬月將自己的外衣脫下來,然後披在白無夜的身上。
“無需如此,我是男人,扛得住。”看她如此動作,白無夜不禁笑,她這番動作,好像他多弱不禁風似得。
“你就別和我逞強了,在這兒等著我,我去找吃的。”挑了挑眉,孟攬月拿起背包,然後離開原地。
“不要走遠,找些你自己吃的東西就行,我可以不吃。”盯著她,白無夜自是不放心。
“歇著吧你。”不禁嫌他嘮叨,孟攬月嗬斥了一聲,然後轉身就走了。
走到密林當中,孟攬月稍稍觀察了一下,然後便卸下背包,拿出裏麵用白布包裹的一個瓷罐,打開之後,放在上方口揭開蓋子,隨後她便退到了遠處。
白煙從瓷罐當中飄出來,恍若白霧,緩緩的,蔓延至密林當中。
抽出絲絹堵住鼻子,孟攬月緩步走向那瓷罐,將蓋子蓋上後,白煙也不再往外飄了。
等著白煙散去,隨後孟攬月緩步的走過去,沒走出十步,便瞧見一隻躺在草叢裏的兔子。
那兔子四腳朝天,顯然已經被迷暈了。
“是很可愛,不過沒辦法了,我們得填肚子啊。”拎起兔子,她又向前走了走,蛇鼠若幹,不過她並不想吃。
許久之後,孟攬月才返回,盯著她從密林當中返回,白無夜才鬆了一口氣。
“還真是能幹。”瞧她手裏拎著兔子還有一隻小山雞,不由得彎起沒血色的薄唇。
“那是。我先想法子生火,然後再把它們弄熟了,你就可以吃了。看吧,跟著我有肉吃吧。往後啊,在野外就我自己動手,不然跟著你隻能吃野果。”動手找柴火,孟攬月做的還算順手。
看著她,白無夜的眸子裏始終氤氳著若有似無的笑意,許是真沒想到孟攬月現在還能做這些事情。
把柴火堆積起來,孟攬月又從背包裏翻出一個火折子,放了好長好長時間,也不知還能不能用了。
拆開,然後摩擦生火,果然有火星迸出來。
湊近幹草,火星再次迸出,瞬時點燃了幹草。
“太棒了。”舉起拳頭,自己慶祝了一下,孟攬月小心的往上添柴。火勢很好,幹柴也燃燒了起來。
看著她,白無夜眸子裏的笑恍若溢出來了一樣。
拿出刀子,一手捏住兔子脊背上的一段皮毛,用刀子順利的割掉。
“這是做什麽?”看著她的動作,白無夜不解。
看了他一眼,孟攬月笑的幾分神秘,“五哥那麽聰明,你猜啊。”
但笑不語,看著她戴上手套,兩手四指順著野兔脊背上劃開的口子伸進去,然後用力的朝兩側一扯,兔子的皮毛竟然輕鬆的被她扯開了。
“看我這力量,離胸口碎大石的日子不遠了。”一下子就扯下來了額,孟攬月也是沒想到。
“真血腥。”白無夜不禁搖頭,但是眸子卻依然含笑。
“哼,我若不血腥,你就什麽都吃不到了。”拿起刀子,將兔子的頭剁下去,自己也不禁眯起眼睛,自己的手確實狠了點。
“那隻雞,你打算怎麽處理?”白無夜看著她,真是不知道她從哪兒學來的。
“這隻雞嘛,我看護衛好像都是連皮剝掉的。不然這羽毛也沒辦法幹淨的清除,嗯,也剝皮。”看了看,孟攬月點點頭,然後動刀。
看著她,白無夜終是笑出聲,“真夠殘忍的,不過殘忍的很漂亮。”
“在不如人的時候的確得誇獎別人,不然隻能等著吃自己了。”費勁兒的把山雞的毛剝下來,手法不純熟,不免沾到了地上的草屑泥土。
把山雞的皮剝了下來,孟攬月拎著,不禁連連搖頭,“真醜啊。”
“而且,還這麽髒。得找到水,洗一洗它們。沒有護衛那麽好的身手,弄這些東西也髒髒的。”護衛們的動作都很利落,給這些小動物剝完皮,各個都幹淨如初,直接就可以架在火上烤。
“那邊有個小溪,水流可能不大,但洗這些東西,應該足夠用了。”白無夜出聲,淡淡道。
看向他,孟攬月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耳朵真好使。”
“快去吧。”笑,白無夜看著她,盡管麵色蒼白,但是那層冷厲盡數不見了。
拎著兔子和山雞離開,沒走出五十步,果然有一條小溪。溪流不大,不過洗這兩個東西足夠用了。
將兩個髒東西清洗了一番,孟攬月快步返回,用棍子把它們倆穿起來,隨後放在火上烤。
拍了拍手,孟攬月站起身,“看看,第一次幹,幹的還是很不錯的。”
“的確不錯。”白無夜微微頜首,笑看著她,讚道。
“那是,做什麽像什麽。等著吧,一會兒就能吃了。”走過來,孟攬月看了看他的臉,雖還是蒼白著,但是他的眼睛很有神,顯然不會再輕易昏迷過去了。
“過來坐下歇一歇。”示意她坐在自己身邊,白無夜緩緩抬手。
拉住他的手,孟攬月旋身坐下,拍了拍自己裙子上的草屑,“累了就睡一會兒吧,東西能吃了我就叫你。”
“前晚我進入了皇宮,在宮中潛伏了一天,到了晚上白天世回了寢宮之後才動手。”驀地,白無夜忽然說道。
眸子微動,孟攬月看向他,“其實你不想說可以不說,我也並不想什麽都知道。又不是包打聽,有些事情不知道就不知道了。”
握緊她的手,白無夜微微搖頭,“不跟你說,是因為我心裏恨。我不想讓你看到這些,會顯得我很醜惡。”
彎起紅唇,孟攬月微微歪頭,“說的好像我第一次見你覺得你很漂亮似得。告訴你吧,第一眼見到你的時候,我就覺得你很醜惡。”
看著她,白無夜也笑,“從汪詡那裏我得到了母妃殉葬的真相。當時先皇駕崩,我尚年幼,所以根本參與不了什麽。被關在後宮當中,禁軍把守,我根本不能出去。隻是幾日後得知,母妃殉葬,跟隨先皇一同入了皇陵。三哥應該是知道真相的,但是他不說。這也導致我們親情疏淡,後來懂事了,也明白了三哥的用意。不過已經養成了習慣,我對他熱情不起來。”
“汪詡說的是真的麽?”看著他的臉色,孟攬月不由道。
“是真的,昨晚我見到了白天世,他說了實話。”眸色變冷,更有幾分痛苦之色被他壓在深處。
“你見到他了。”也不知,他把白天世怎麽樣了。
“他應該沒死,但是,他已經變成閹人了。”白無夜說著,可是卻沒聽出解恨之意。
閹人?孟攬月微微皺眉,不過下一刻她就明白了,這白天世當年,應該是做了什麽禽獸不如的事情。
收緊手指,孟攬月握緊他的手,“這回大齊皇室,真有個是閹人了。”
垂下眼睛,白無夜歪著身子靠在了她身上。
“睡一覺吧。”收緊了他的手,孟攬月也不知該說些什麽,他心裏定然很難受。否則,也不會不受控製的闖進宮中,明明他是最理智的人。
但是沒殺了白天世,倒是便宜他了。不過,他也過不上幾天好日子了,白天齊的大軍南下,若是蓋震州那兒失守,這帝都怎麽可能保得住。
很快的,野兔和山雞都烤好了,孟攬月拿過來在白無夜對麵坐下,然後扯下兔肉送進白無夜的嘴裏。
肉全無滋味兒,但是白無夜也沒過多表示,看起來,他好像覺得很好吃。
“烤的還成麽?湊合著吃吧,待得護衛來了,再吃好的。”自己吃了幾口,也知道不好吃,但是沒辦法,她隻能做到這一步了。
“還不錯,孟大夫的手藝越來越好了。想學什麽看幾次就會了,日後,我的位置可能就得讓給孟大夫了。”吃著,白無夜讚道,聽起來像是好話。
不過,孟攬月也不管他說的是不是好話,“成,日後待我成事了,你就讓位吧。把你的西疆讓給我,也讓我坐一坐那個位置,統帥你的幾十萬大軍。”
“口氣不小。”無聲的笑,看著她那模樣,白無夜伸手抓住她的手腕,然後將她扯到了懷裏。
一手拎著野兔,孟攬月張開那條手臂,把野兔舉得高高的。
“知道你喜歡我,也用不著這麽急切,吃完東西再抱。”而且,他身上有傷。
“孟大夫,你太自戀了。”抱著她,白無夜輕笑。
“那也沒有你自戀,何時何地都得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讓我都自慚形穢。快放開我,你把東西吃了,然後再睡一覺。”說著,孟攬月從他懷裏掙紮出來。
看著她,白無夜點點頭,“聽孟大夫的。”
“聽孟大夫的,長命百歲。不聽孟大夫的,死無全屍。”把兔肉扯下來塞進他嘴裏,盡管不好吃,但是也得吃。
白無夜吃了些東西,隨後便靠在孟攬月的腿上睡著了。盡管這裏隻有他們倆,情況可能不太安全,但他睡得很安穩。
看著睡在腿上的人,孟攬月無聲的長歎口氣,抬手將他額上的發絲撥走,臉色幾分蒼白,但是依舊俊的很。
看白無夜的樣貌,他的母妃定然是傾國傾城。
長得美麗,可能就是一種錯誤,就是這種錯誤,引來了災禍。
但是,白天世此人死不足惜,應該把他抓住,好好折磨一番才解恨。
看著白無夜的臉,他心中必定恨極,同時也傷心無比。他的母親臨死前遭受了莫大的侮辱,單是想想,都會心碎。
他會控製不住,會冒險潛入皇宮,孟攬月都可以理解。
接下來回了西疆,想必他會調遣兵馬協助白天齊南下,不再隻守邊關了。
如此一來,解毒之事就得拖延往後了。不過希望高斐那兒有收獲,她現在的目標很明確,高衛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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