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凶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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隊伍整頓好,便準備進山了。
在這個隊伍中,孟攬月也見到了一夥從未見過的人。他們的穿著和護衛不一樣,一身布衣短打扮,而且走在最前頭。
他們身上背著一些東西,看不出是什麽來,但顯然很重要。
走在後麵,孟攬月看著,後來明白,這就是白無夜用來排除山中陷阱的那些人。
高斐以及他的人走的是另外一個方向,不時的倒是能聽到他們的聲音,在前開路的亦不是尋常人。
“看,前麵開始有霧氣了。”一直拉著孟攬月的手,白無夜忽然低聲道。
看向遠處,密林之中果然有淡淡的白霧飄出來,那霧氣遙遙嫋嫋,像是姑娘的紗裙,若隱若現,撩撥人。
“還真是啊。進了那裏麵,天上的太陽就看不見了。”抬頭往天上看,樹冠茂盛,陽光都碎成了斑駁的。
“所以,路途更難走。你還好麽?”看向她,這山路不好走,而且越往深處,越是危險。
“放心吧,我沒事兒。你們若是有誰扛不住了,就趁早來我這裏,我帶了足夠的藥。”看了後麵一眼,這次護衛多達數百人,不管前後,都黑壓壓的。
抓緊她的手,白無夜什麽都沒說。她定要來此,雖說他很是擔憂,也不免會分心。不過,時時刻刻都看得見她,這心裏的空虛倒是被填滿了。
往深處走,白霧飄來,視線果然受到了阻礙。
抓著白無夜的手,孟攬月倒是沒什麽擔心。護衛分前後,他們在前麵走,走過之後,那密林都幾乎成了通天大路。
驀地,前方也不知何處響起砰砰的兩聲,孟攬月眉頭微動,隨後抓緊了白無夜的手。
“無事,這是開路的人在提醒,前方的路很難走。”因為看不見,所以用聲音做信號。
聞言,孟攬月點點頭,“原來如此。”此時的白霧已經很濃了,能見度大概隻有兩米左右。若是用說話或是打手勢的方式,不止麻煩還有漏洞。若是用這聲音做信號,的確方便又好用。
往前走,大概幾百米之後,腳下的路忽然變得狹窄了。隻要低頭,就能瞧見,腳下亂石橫生,隻有半米寬,一側是陡峭的石壁,另一側則是白霧飄蕩的深溝。而且說是深溝,其實隻有前麵的護衛知道這下麵有多深,因為他們必試探過。
後麵的人,隻是按照他們走的路線走,並沒有過多時間去研究。
白無夜抓緊了孟攬月的手,他走在前,孟攬月走在後。
“高斐那邊沒動靜了,他們不知走到哪裏去了。”剛剛還能聽到他們的動靜,但現在,已經聽不到了。
“無事,隻要他們方向不會錯,到時會在主峰附近會和。若是走錯了,這殺高衛的事,就輪不上他了。”白無夜語氣淡淡,並不擔心。
“我看高斐是一心想殺了高衛,大概殺了他,他們那南周就徹底太平了吧。叛變的高家人,如今隻剩下高衛一個了。說來說去,高斐倒是得謝謝高衛,他殺了自己的兄弟姐妹,造成了今天的局麵。高斐輕輕鬆鬆,隻要殺了高衛,任務就算完成了。”完成他們皇室的口訓,大概他就能登基上位了。
“沒錯。”白無夜亦是如此認為,南周皇室的口訓在他手中終結,坐上皇位,穩穩當當,再無亂事。
“看來,都想做皇帝啊。隻有我的五哥別具一格,不稀罕那椅子。”說起來,白無夜確實是另類。
白天齊,白天世,高斐,高衛。但凡她見過的這些人,哪個不想身居高位。那一把椅子,都眼紅的盯著。隻是椅子太少,不然人人都可以坐一坐,過過癮。
“的確沒什麽意思,做明君尚好,若做昏君,下場難說。”縱觀曆史,白無夜所見過的昏君,生前奢侈無度,但,總是不得好死。
“所以,五哥是沒把握做明君,才不稀罕那椅子的?”這個論調,可不符合白無夜的心性,他一向自信。
“王妃高見。”白無夜笑,卻沒有反駁。
哼了哼,“少瞎說,知道你什麽意思,無非就是不想唄。有道是有錢難買我樂意,說的就是這麽回事兒,一切以心為主。”想呢,就去做。不想,就不做,何其簡單。
“腦子變聰明了。”話落,白無夜回身,單手將孟攬月抱起來,然後騰空躍起,跳過深溝,輕鬆的落在了對麵。
無聲的呼了一口氣,孟攬月抓緊白無夜的衣服,“提前告訴我一聲成不,嚇了我一跳。”
“哪兒跳了?”把她放下,白無夜低聲笑問。
“心跳了。”也不禁笑,抬眼看著他,雖是霧氣朦朧,但是還能看清他的臉。
低頭在她額上親了一口,“詭辯。”
向前走,這回路又恢複了平坦,隻是看起來還是普通的山林,隻是白霧更濃了。
這裏的確很奇怪,走在這其中,除了自己人的聲音外,什麽聲音都沒有。
按理說,這山林之中,應該會有鳥獸。可是,鳥鳴聲,獸走聲,都沒有。
“天色暗下來,天黑了。天黑之後不便行路,我們得原地停下。這山裏的水不能喝,若是渴了,護衛身上有水。”壓低了聲音,白無夜輕聲告知。
“五哥,這座山的確很奇怪。你聽,沒有鳥鳴聲。我想,這霧氣應該是有毒。隻是我們都吃了避毒藥,避過了這毒氣。”鳥鳴蟲叫都沒有,簡直詭異。
“嗯,所以,這山裏的東西沒人敢動。”白無夜點頭,第一次進來的時候就發現了,所以所有人都吃了大量的避毒藥。但第二次進來後,避毒藥也沒躲過那些瘴氣。
砰砰,驀地前方又傳來兩道響聲,後麵眾人也隨之停下了腳步。
天色暗下來,這山裏更是看不清,前方遇到了什麽,後方也不敢逼近,隻得停下。
“臥倒。”前方一道高亢的聲音忽然響起,後方的人反應迅速,恍若多米諾的骨牌一樣,紛紛臥倒。
耳朵還在聽那句臥倒,她聽到另一種刷刷的聲音忽然響起,好像正在迅速逼近這裏。
身邊,一直牽著她手的人翻身壓住她的頭,按住她俯身臥倒。
咻咻咻,一些東西從他們的上空經過,劃破空氣;有一些似乎釘在了樹幹上,發出叮叮的聲音來。樹葉被刺破,沙沙聲不絕於耳。
大概一炷香的時間,那聲音才停下來,山林歸於平靜,一時間寂靜無聲。
緩緩地,眾人站起身來,白無夜拉著孟攬月站直身體,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這才放心。
看向他,孟攬月倒是有些心有餘悸,這山裏的機關陷阱果然不是用來開玩笑的。
“你的手。”本想抓住他的手,可是碰到了感覺有點濕熱,立即抓起來拿到眼前,光線昏暗,卻是也看得見他手背上一條細細的傷口,由腕間開始,止於手指間。
“無事,小傷。”那飛針從孟攬月的後腦上上飛過,他的手正好壓在她後腦,飛針刺破了他的皮膚。
“你若是慢一些的話,那東西就射進我腦子裏了。我還覺得我的反應挺快的呢,誰想到還是慢。”抓著他的手,孟攬月搖搖頭,在這種地方,遇到危險之時,她還真有點拖後腿。
“不會武功,與從小習武的人怎能相提並論?”微微搖頭,白無夜抬手拍拍她的頭,隨後轉身看向前方,“原地休息吧。”陷阱已破,正好天色暗下來,不宜再行路。
命令一道又一道的傳到最前方,隊伍果然原地停歇了下來。
護衛自有守夜的方式,盡管說是原地休息,但他們明顯前後有調動,孟攬月都聽得到他們各自行走分營的聲音。
倚靠著白無夜,孟攬月吃著東西,聞著帶著霧氣的空氣,想分析分析這霧氣裏有什麽。
不過,想了半天,也沒什麽收獲。
填了肚子,孟攬月便靠在了白無夜的身上,感受他的體溫,不過片刻便迷糊了過去。
對於她來說,這個夜晚過得還好,不過其他人卻是未必。
終於天亮,眾人分別吃了些東西,然後再次啟程前進。霧氣更濃了,濃的好像在空中撒了麵粉似得。
孟攬月連白無夜都看不清楚了,隻能抓住他的手,感覺他就在身邊。
驀地,一些奇異的聲音由遠處傳來,前行的人們緩緩停下腳步。
那聲音似乎隔著幾座山,所以傳來的時候並不是很清楚。不過隨著眾人都停下腳步屏息,那聲音也比剛剛清晰了些,是狗叫。
“高衛的獵犬。”上次就見識過的,那些獵犬是專人訓練的,專門用來殺人的。
“來了。”白無夜轉手抱住孟攬月的藥。
就在白無夜的話音落下來時,前方傳來探路護衛的聲音,“獵犬過來了。”
下一刻,眾人紛紛躍上身邊的樹,盡管能見度很低,可是聲音卻聽得到。
狗叫聲在山間回蕩,而且朝著這邊越來越近。明明前一刻它們好像在山的另一麵,可是忽然間的就過來了,速度極快。
狗叫聲充斥整片山,此起彼伏,也根本無法聽出這是有多少條狗。
幾乎隻是眨眼間,就聽到有狗跑到這腳下,似乎感覺到了樹上有人,便停了下來朝著樹上狂叫。
白霧太濃,根本看不清,孟攬月一手抓著白無夜腰後的衣服,一手抓著樹枝,低頭往下看,但是什麽都看不到。
“真是養了一群好狗。”什麽都看不見,卻好像各個安了夜視儀一樣。
“不下數百條。”稍稍聽了一下,白無夜說道。
“這麽多!”微微皺眉,孟攬月也不知這高衛是從哪兒弄來的這麽多條狗。
在樹下轉悠狂叫的狗也隻是叫了一時,片刻後,它們隻來得及叫最後一聲,然後就沒了動靜。
大概一刻鍾的時間,山裏恢複了平靜,狗叫聲徹底消失。
從樹上下來,也終於瞧見了躺在地上已死的獵犬,樣貌凶惡,一看就不是好犬。
它們身上中了毒針,都是見血封喉的劇毒,不死才怪。
微微搖頭,“我辛苦做出來的毒針,誰想到先給狗用上了,浪費。”
“王爺,朱先生說,獵犬明顯衝著我們而來,應該是我們的路線行蹤暴露了。朱先生建議,改變方向。”驀地,一個護衛從前頭過來,盡管能見度很低,不過於他倒是沒有阻礙,很準確的找到了白無夜所在的位置。
“高斐在西,若是改變方向,隻能是向東偏離。但,高衛實在沒有必要放出一群構不成威脅的狗出來。唯一的目的,可能就是要我們改道。告訴朱先生,按原路線前進。”白無夜卻是另有決斷。
“是。”護衛領命,然後迅速離開。
“你說的也有道理,但高衛若是抓準了你會這麽判斷呢?”反向思考,再反向思考,哪種可能都不安全。
“既然如此,那便是天羅地網。”所以,無論走哪條路都不安全。
聞言,孟攬月點點頭,“沒錯。”真是燒腦。
“走吧,無需擔心。”抓緊她的手,白無夜依舊自信。看著他,就會讓人無端的心頭一鬆。
繼續前進,於傍晚之時,前方探路的又發出信號來。
這次的信號是三聲,白無夜稍作停頓,便帶著孟攬月朝著前方走了過去。
幾百米之外,便是探路小隊的所在,他們的前方,白霧很淡,如此也能互相看得見。
那些很淡的霧懸在空中,依稀的能通過它們天空。
往下看,下麵卻是一條深深地溝壑。看不見底,隻見淡淡的白霧飄嫋。
眾人匯聚於邊緣,觀察了四周,再向下看,白霧在遊動,依稀的,好像能看到下麵有什麽東西。
眯著眼睛往下看,透過移動的白霧,孟攬月覺得下麵的東西有點眼熟。
“你們聞,是不是有點香。”探路小隊的人忽然發聲,邊說邊仔細的嗅。
聞言,其他人也不禁吸鼻子,果然,有點香。
“五哥,你拉著我,我想仔細看看那下麵到底是什麽。”香味兒?她倒是沒聞到。隻是覺得下麵的東西有點眼熟,卻又一時想不起。
看向她,白無夜抓住她的手。
一腳踩在邊緣,孟攬月緩緩往下俯身,身體懸空,她用另一隻手揮了揮眼前的白霧,那下麵的東西若隱若現。
身體懸下去,她也聞到了那幾個人所說的香味兒,眸子一轉,她變了臉色,“屏息,不要聞了,這是紫蛇笑,會讓人產生幻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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