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5、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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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刁文是在夜裏死的,被綁在那兒的第三天,看著自己親人的人頭第二天。

    他死的時候雙眼暴突,那眼珠子通紅,看起來像被火烤過似得。

    頭被砍下來,也掛到了城嶺上,身體則扔到荒郊野外,估摸著用不了幾天就得被野獸啃個幹淨。

    他死了,孟攬月的一塊心病也消失了,唯獨擔心的就是鈴兒姑娘了。她不知所蹤,也不知遇到了什麽。

    唯一安慰的是,陳明姝定然跟著她,她是個潑辣的姑娘,能幫助鈴兒姑娘許多。

    整隊,韓將軍帶著大軍依舊還得駐紮在這裏。需等著上官仲勃帶兵回來交接,他們才能回到西疆。

    白無夜則帶著孟攬月,準備返回西疆。

    “以草流城為中心,尋找她們倆,每一個村落都不放過。你放心吧,憑她們倆的腳程,也走不了太遠。”進入馬車,看著倚靠在那裏的人,白無夜在她身邊坐下,說道。

    微微點頭,“希望能盡快找到她們倆。”

    “你也別想了,這些事情自有人去做,你即便想破了頭,也幫不上什麽忙。不如你就當做幫幫我,讓自己開心些。”盯著她的臉,白無夜知道她心裏所想。胡桑的身後事不處理好,她是不會安心的。

    彎起眼睛,孟攬月輕笑,“我心情不錯,看到刁文那死不瞑目的樣子,我開心的很。”

    “看你這樣子才嚇人。明明有了身孕,那些礙眼的東西就不要看。你卻不止是敢看,還湊到前頭去欣賞。這種事情以後就不要做了,再影響了他。”看死人,看殺人,她好似很開心。

    “他又懂什麽?盡管胎教是很重要,但是我這也是胎教,讓他知道什麽叫做殺人償命。”孟攬月並不以為意。

    “真是有理。”無言,白無夜微微點頭,像是讚同。

    輕笑,抬腿擱在他腿上,她更舒服的靠著,恍若老太爺。

    將手放在她腿上揉捏,看著她那模樣,他也不禁微微彎起薄唇。

    隊伍緩慢的前行,順著平坦的官道朝著西疆進發。

    路過草流城時,那裏的兵馬已經撤了。來時孟攬月看到的,其實就是自家的兵馬,隻是距離太遠,她沒有看出來。

    倚靠著白無夜,孟攬月順著窗子遠遠地看著草流城,胡桑生於這裏,成名於這裏。如今人已不在,但他的名字注定會流傳下去。

    在路上花費了許多天才回到中州城,柏前已經回來幾天了,得知孟攬月不在,他便一直待在城裏的藥房中。

    前腳,隊伍進了府,後腳,柏前就來了。

    拿著一摞的賬目,送到了孟攬月麵前,請她過目。

    粗略的看了一眼這些賬目的厚度,孟攬月輕籲口氣,“這玩意給我看?估計我的眼睛會瞎了。”

    柏前笑出聲,“這是總賬,要是讓師父你看那些細碎的賬目,會吐血的。”

    “就算總賬我也看不了,先放這兒吧。”孟攬月不打算看,她也不是做生意的,所以也不懂這些。

    “不看也沒事兒,師父可以交給王爺啊。這府裏那麽多的能人,看賬目這種事手到拈來。”柏前給出主意。

    “沒錯,我也是那麽想的。”點點頭,孟攬月就是這個打算。

    這個世界的賬目,孟攬月根本看不懂。但,就算看得懂,她也不會看。

    若是有看賬目的那個時間,她說不準能煉出幾爐好藥來了。

    將這事兒交給白無夜,他果然調派過來幾個人給了孟攬月。她要柏前將人帶走,如何安排,他自己看著辦。

    深秋已來,她的肚子也日日增大,尋常的衣服都穿不得。

    衣裙寬鬆,但是也罩不住那凸起的腹部,她也覺得愈發笨拙,盡管她本來也不算多靈活。

    將近兩個月過去了,鈴兒姑娘依舊沒有一點消息,白無夜的人已經將北方盡數搜尋了個遍,可是她和陳明姝兩個姑娘就像人間蒸發了似得。

    這讓人很是費解,她們倆到底是藏起來了,還是已經遠走高飛,不在大齊了?

    一直以來都沒有消息,孟攬月也很是焦急,她是真的擔心鈴兒姑娘會出事。那樣一來,估計胡桑都不得安寧。

    盡管是深秋,可是這西疆卻依舊很溫暖,溫度宜人。

    後府的花池裏,藥苗都長得十分好,白無夜依舊潛心的每日過來看,但凡出了問題的,他都會詢問孟攬月,態度十分好。

    看著他在花池裏巡視,孟攬月也不禁笑,他那樣子特像農夫看護自己的莊稼。若是有一天讓他去種田,估摸著也成。

    “長勢都不錯,其實你也不用看了。這個時候,隻要沒有什麽天災的,它們就會一直繁茂,不會死了。”單手托腮,孟攬月瞧著他,一邊說道。

    “的確長得都不錯,到了時日,就有收獲了。”緩步的從花池裏走出來,他那錦靴上都是泥土。不過,如今他也不會感到那麽難忍了。

    “五哥現在說話真是動聽,特別像老夫子。”看著他,孟攬月輕笑,就這麽和他在這府裏耗著,感覺也很是不錯。

    “聽著可不是誇獎。”走進亭子裏,白無夜在她身邊坐下。漆黑的眸子在她笑盈盈的臉上轉了一圈,隨後落在了她的腹部。

    抬手,動作很輕的撫摸,“是在睡覺麽?”

    “嗯,這晌午的時候熱,他也就懶得動彈了。”任他撫摸,無論是他的表情還是他的動作,都極其溫柔。

    “豬一樣,倒是像極了你。”入鬢的眉揚起,白無夜歎道。

    “話別說的太早,誰知道他像誰。萬一這脾性實則都像你,五哥這臉可就沒處放了。自己打自己,我倒是真的沒見過。”孟攬月懶得和他辯論,若有壞毛病,他一準兒的往她身上推。但優點神馬的,定然都是他的功勞。

    白無夜卻是笑而不語,他可不認為自己會打臉,反而擔心她。那些隱藏起來的毛病,到時會一覽無遺。

    就在兩個人暗暗較勁的時候,護衛無聲的走了過來。

    白無夜自是第一時間就發現了,看過去,他麵上無任何多餘的表情,但顯然幾分不悅。

    這府裏的規矩還和往時一樣,沒有大事,不許過來打攪。

    孟攬月是在那護衛到了亭子下時才看見的,微微挑眉,然後看向白無夜,“應該是有什麽非你處理不可的事兒。”

    “說。”白無夜看了護衛一眼,淡淡道。

    “稟王爺,外麵有一女子,蒙著臉麵看不清樣貌,她抱著一個孩子,說要求見王妃。”護衛稟報,但並不是有事要呈稟給白無夜,而是孟攬月。

    “抱著一個孩子求見我?是不是那孩子生病了,所以想找我治療。”想了想,孟攬月唯一想到的就是這個可能了。

    “看病去藥房,王妃不接診。”白無夜自是不同意。

    護衛頓了頓,隨後又道“稟王妃,那女子說,王妃若是不見的話,就抱著孩子死在這兒。”

    一聽這話,孟攬月反倒樂了,“還有這樣的!看吧,人家肯定是知道你設下的規矩,所以來時就準備好了。”

    “趕走。”白無夜不悅,這個時候,誰也別想來打擾。以死相逼,若是一個人死,對於他來說極其容易。

    到王府來找死,倒是可以滿足她。

    “算了吧,人家還抱著一個孩子呢。讓她進來吧,我過去瞧瞧到底怎麽了?興許真是來給孩子看病的,成年人無所謂,但孩子多可憐。”孟攬月也並非是菩薩心腸,隻不過一想到自己肚子裏也有一個,就不想拒絕了。

    拿她沒辦法,白無夜看了一眼護衛,要他聽孟攬月的去辦吧。

    “走,去瞧瞧。”抓著他的手站起身,緩步走出亭子。

    如同散步似得,兩個人從後府走到大廳,這一段路,孟攬月就走的兩條腿微微發酸。

    她這體力的確是一日不如一日,尤其帶著肚子裏的這個,更是覺得沉重無比。

    踩著台階,走進大廳,兩個人也看到了那個女子。她站在大廳中央,用白色的紗巾包裹著自己的臉和頭發,隻露出一雙眼睛來。

    這個打扮,看起來的確有點奇怪,不過她抱著孩子,倒是讓人對她裝束上的戒備消減不少。

    白無夜幾不可微的眯起眸子,上下打量了一番那個女子,還是看不出路數來。

    然而,在孟攬月剛要說話時,那女子卻動了。

    她抬起一隻手將臉上的紗巾扯開,露出了她的臉來。

    露出來的臉有些瘦削,但通過五官能看得出她還是很漂亮的。隻不過,她左臉上卻是有一條疤,從眼角一直到嘴角,幾乎橫貫了整個左臉。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看見了她的臉,孟攬月和白無夜都詫異不止,“陳明姝。”

    “五王妃。”女子正是陳明姝。

    放開白無夜的手,孟攬月快步走過去,“你的臉怎麽了?鈴兒姑娘呢?還有這孩子、、、、”看向她懷裏的繈褓,露出一個嬰孩的臉。顯然這孩子是剛剛出生沒多久的,特別特別小。

    “五王妃,這是公子的孩子,夫人她、、、她已經死了。”看著孟攬月,陳明姝的眼淚就流了下來。

    “鈴兒姑娘死了?這孩子、、、”看向那繈褓裏的嬰孩,他睜著眼睛,不睡覺。

    “夫人生下他第二天就走了,臨終時夫人交代我,這世上怕是隻有五王妃能善待這孩子。所以,要我無論如何也得把他送到這兒來。”陳明姝邊說邊流淚,語氣也哽咽不止。

    “來人,快,把孩子接過去。”孟攬月抬手將孩子抱過來,可是他太小了,又軟軟的。

    大廳外迅速進來兩個丫鬟,王府裏的丫鬟本來就少,甚至都很少看到她們。如今孟攬月一喊,她們也不知從何處就冒了出來。

    丫鬟小心的接過,那邊白無夜走過來,微微皺眉看了看,“馬上去找個奶娘過來。”

    丫鬟聽令,抱著孩子出去,另一個則快速出府找奶娘。

    聽到白無夜的話,孟攬月才緩過神來,“你們去哪兒了?這一路你怎麽過來的?”她又不是孩子親娘自然沒法哺喂他。路途也不知多遠,她到底吃了多少苦。

    抓著孟攬月的手,陳明姝的眼淚如同下雨似得,“那群叛賊進了草流城,我就聽到了風聲。而且,他們在找夫人,他們知道公子和夫人的關係。我見勢不好就急忙帶著已經懷有身孕五個月的夫人逃出了城裏,本來是想直奔西疆而來。可誰知,路上卻聽說公子來了。夫人擔心公子奪回草流城之後找不到她著急,便又返了回來。可那時城裏還是被那群叛賊占領,我們也不敢進去。就一路打聽著,想去天閘關那兒找公子。可是,剛剛到了天閘關,就聽說公子他、、、”陳明姝說不下去了,淚如雨下。

    拉著她的手,孟攬月心下也十分不是滋味兒。她們兩個女子,鈴兒姑娘還有了身孕,東奔西走,必是吃了不少的苦。

    拉著她在椅子上坐下,孟攬月看了一眼白無夜,他也在看著她。

    “喝些水。”小廝將茶送來,孟攬月立即倒了一杯給他。

    接過,陳明姝邊流淚邊喝,放下茶杯,她接著道“聽說公子走了,夫人就暈倒了。我也沒辦法,隻能在天閘關附近的一個村子裏找了個人家住下。待夫人醒來之後,她隻是哭著說,此生再也見不到公子了。我們都知道,帝都容不下我們,可是,夫人她還是想去。後來,我們就悄悄的潛進了帝都。打聽到了埋葬公子的地方,我們就在那附近的一個農家住了下來。”

    “這孩子,也是在那兒生的。”鈴兒姑娘大概也是沒別的願望,見不到胡桑,也無法去找白天齊。就隻能在他的陵墓附近,那樣就等同於陪著他了。

    “嗯。這孩子根本就不足月,夫人實在是撐不下去了。農家找來的大夫說,若是想保命,這孩子就不能要了。但是夫人一心要生下來,沒辦法,在她還撐得住的時候,大夫幫忙就把孩子生了出來。可是生下孩子後,夫人就不行了。第二天,她就走了。臨終的時候她交代我,把她葬在公子附近。還說,這世上,能容得下能保住這孩子的,隻有五王妃你了。”陳明姝看著孟攬月,殷切的希望她能答應。

    “你放心吧,老胡的孩子,與我的孩子無異,我自會好好照顧他。對了,你的臉是怎麽變成這樣的?”她臉上的疤,可不是一日兩日造成的。

    “逃出草流城的時候,在街上橫行的叛賊隨意揮刀殺人。一把刀也不知怎麽飛出來了,正好朝著我們。我動作也不快,所以就劃到了我。但是幸好,隻是劃傷了臉,沒要了我的性命。”陳明姝不是很在意的樣子,隻是很平淡的說著。

    “苦了你了。抱著一個剛剛出生的孩子,從帝都一直到西疆,太遠了。王爺派了很多的人在找你們,幾乎要把大齊翻過來了,誰想到你們居然在老胡的陵墓附近。”而且她朝著西疆走,隻身一人抱著一個孩子,用紗巾裹著臉麵,負責找她們的護衛怕是看見了,也定然沒再多看幾眼。

    “我買了一隻羊,剛好生完小羊,所以有奶水。這一路上,我隻能喂他喝羊奶。可是到了西疆,那奶羊就死了。正好有一戶人家從外地回了西疆來,我搭乘他們的車,然後他們也幫我想了辦法,在沿途的村鎮,驛站,討要了牛奶,馬奶等等奶水,這才算撐到了中州城。”陳明姝說的好似很簡單,可是單單一想,就知道有多艱難。

    “難為你了。走吧,我帶你去吃些東西,然後你清洗一下,我再給你處理臉上的傷。這傷口也沒長好,不能就這麽算了。”看著她的臉,孟攬月心下很不是滋味兒。這個女子,真是不一般。

    當初在草流城把她從妓院裏救出來,大概誰也沒想到會有今天。

    “我沒事。五王妃,小少爺不足月,你快看看他吧。”陳明姝不放心孩子,鈴兒姑娘拚死也要把他生下來,不能再出事兒了。

    “你放心吧,有我在,他不會有事的。來,先去用飯休息。”拉著她站起身,朝著大廳外走去。

    “五王妃,你也有身孕了。”這時,陳明姝才看到孟攬月隆起的肚子。

    “嗯。”點點頭,孟攬月看了一眼自己的腹部,也不由得想到胡桑的兒子,的確得趕緊去看看。

    丫鬟帶著陳明姝去休息了,孟攬月則和白無夜快步離開。

    “真是沒想到,老胡會有後。這鈴兒姑娘是沒辦法了,知道三哥不容她,就隻能把孩子送到我這兒來了。不過,她還是錯想了,老胡已經走了,三哥傷心至極,若是知道老胡有後,怎麽可能還會計較那些。”白天齊不是個冷血無情的人。

    “說的是。不過即便三哥能容得下,這孩子日後還是養在這裏吧。胡桑剛死,這孩子若是送回帝都,必會引起風言風語。待他長大成人再回去,估計也就沒人會追根究底了。”主要是,鈴兒姑娘的身份,實在不能讓世人都知道。

    “五哥說的正是我所想,這孩子,就得養在我們這兒,不能送回去。”看著他,孟攬月不禁笑,最懂她的還是他。

    丫鬟找了奶娘回來,而那孩子也終於吃飽了,出生到現在這麽多天,他大概從未吃過人奶呢。

    看著躺在小床裏酣睡的小人兒,穿著本是給她肚子裏的孩子準備的小衣服,但是他太瘦了,衣服穿在他身上也鬆鬆垮垮的。

    “雖不足月,可是生命力很旺盛,即便長的小,但是這小樣子也不輸足月的孩子。”用手指感受著他的脈搏,沒辦法全麵的檢查,但是通過試探脈搏就能知道,他身體不錯。

    “既然如此,好好養著便是,你也無需擔心了。提前準備好的那些東西,那些人,看來現在就可以走馬上任了。”因為孟攬月,所以無論什麽都已經準備好了。

    “是啊,也無需手忙腳亂了。真是有福氣,雖說遭了一些罪,但這輩子就等著享福吧。”摸著他的小臉兒,孟攬月不禁笑,在她這裏,他是不會受任何苦的。

    老胡,他現在應該和鈴兒姑娘在一起。放心吧,孩子在她這兒,定會安然無恙的長大。

    陳明姝吃過了飯菜,又洗漱了一番,沒有休息,就急忙的過來看孩子。

    瞧他安睡的模樣,她總是安下了心,“總是不用再吃苦了。”

    “你就放心吧。來,我看看你臉上的傷。”看著她,孟攬月心下很是安慰。這個女子,真是非同尋常。

    “我沒事,王妃你就不用擔心了。我完成了夫人的遺願,這顆心也就徹底落下來了。小少爺在五王妃這裏,我是安心的不能再安心了。王妃,您和公子是朋友,您會把小少爺當做親生兒子對待吧?”抓著孟攬月的手,陳明姝問道。

    “當然,這一點你不用擔心。”拍了拍她的手臂,孟攬月讓她放心。

    點點頭,得了孟攬月的承諾,她似乎真的放下了心。

    “我想去休息休息,這麽多天來,我不敢合眼。這下,終於放鬆了。”深吸口氣,陳明姝笑道。

    “嗯,快去休息吧。”把外麵的丫鬟叫過來,然後陪著陳明姝離開了。

    夜幕降臨,那酣睡了一下午的小人也終於醒了過來。哭起來,而且聲音還挺響亮的。

    孟攬月瞧著,不禁笑,“肺活量也不錯,真是個好孩子。”

    奶娘把他抱起來,然後喂奶,他果然立即就止住了哭聲,吃的特別來勁兒,餓了。

    兩個丫鬟站在旁邊也跟著笑,隻要能吃能睡,就說明他好著呢。

    吃飽喝足,他果然又睡了。奶娘給換了幹淨的尿布,然後把他放在床裏,他全程沒任何反應,睡得極其香。

    站在小床邊看了一會兒,孟攬月便離開了。外麵,白無夜坐在主座上,正在等著她。

    “剛剛聽到他的哭聲,這眨眼間的就睡著了。小孩子,真是好養活。”這讓他心裏穩定了些,畢竟那時很是迷茫,不知小孩子到底會如何。

    “真是可愛。想一想我們的孩子若是也這般可愛,真是睡著了都會笑醒。”看著他,孟攬月希望能像白無夜。不管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長得像白無夜,都會極其漂亮。

    “真容易滿足。”摸了摸她的臉,因為肚子日益隆起,如今她的臉也長了許多的肉。

    “對了,還不知這孩子有沒有取名字呢。陳明姝應該知道,鈴兒姑娘的遺願裏,應該會為他取個名字吧。不過這個時辰,她早就休息了,明天再問她。這一路來真是苦了她了,天下間,最難得的就是真心了。”陳明姝無論是對胡桑還是對鈴兒姑娘,都有真心。

    “嗯,回去休息吧。”將披風罩在她身上,白無夜攬著她離開。

    這一個晚上,都沒有再聽到孩子的哭聲,他睡得極其好,即便夜半之後起來吃了一次奶,也沒有大聲的哭。

    太陽初升,孟攬月就睜開了眼睛,第一想到的也是那孩子。

    “也不知醒沒醒,我得過去看看。”坐起身,盡管肚子有些礙事,但也阻擋不了她焦急的心。

    “別著急,他又不會亂跑,就在那兒躺著呢。”身邊,白無夜也起身,一邊將衣服給她拿過來。

    “說的也是,大概我是太高興了。”想了想,白無夜說得對。

    無言,起身幫她穿上衣服,正好丫鬟也送來了早飯。

    流香去了藥房,這些事兒就交給了別的丫鬟做,不過待她回來了,這些事情就又得交給她了。

    用了早飯,二人便去了雅竹小院,這裏本是為肚子裏的孩子準備的,一切都極其妥當。

    臥室裏,小床上的人剛剛吃飽,睜著眼睛,好像在研究什麽似得。

    盯著他看,孟攬月不禁笑,“真是乖。對了,去把陳姑娘請來。”

    丫鬟領命,迅速離開,腳下無聲。這府裏無論丫鬟還是小廝,都有功夫。

    不過,片刻後,丫鬟回來,卻沒見到陳明姝的身影。

    “王爺,王妃,陳姑娘不在房間,奴婢過問了守門的護衛,他們說一大早的時候陳姑娘就出府了,說是去買些東西。”丫鬟稟報道。

    微詫,孟攬月看向坐在那兒的白無夜,他顯然也很不解。

    這王府裏什麽東西都有,根本無需出去買。

    “有叫人跟著她麽?”陳明姝不是個不知理的人。

    “護衛是想叫人陪著的,但是陳姑娘說去去就回,不用人陪著她。”丫鬟繼續道。

    “這上午都過去一半了她還沒回來,你叫人出去找找。她從沒來過中州城,別再迷路了找不回來。”微微皺眉,孟攬月心下幾分擔憂。

    “是。”丫鬟俯首,快步退出房間。

    看著她,白無夜幾不可微的眯起眸子,“別擔心,她若在中州城,會找到的。”

    “嗯。”答應了一聲,孟攬月心下卻不是很確定。想想昨天陳明姝說的那些話,聽起來似乎有別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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