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夫人。”顧政安頗有些尷尬的看了一眼鍾離瑾低聲對著顧夫人說道，“都是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了，夫人就不必拿出來說了吧，況且為父當時不是被人……鬼迷了心竅才有了清溪麽。”

    “是是是！你總是有理，那我的望舒呢？就活該有這一遭？二十多年前我忍下了這口氣，那是被你娘同你妹妹逼得，如今再別指望我息事寧人！”顧夫人冷笑著推開顧政安告罪，“王爺，家事當前，請恕臣婦失禮了。”

    鍾離瑾優雅的伸了伸手，示意顧夫人自便。

    顧夫人瞪了一眼想要開口的顧政安，而後咬牙道“來人，去將老夫人請來，還有秋桐院裏的那個賤人，也一並拉過來！”

    尋常時候這個點兒顧老夫人早已歇下，老人覺輕故而院中無人敢發出聲音驚擾，除了值夜的下人守在門旁窗前，其他的均是回到自己屋子，要麽坐坐針線活要麽早早地睡下。

    今日本該與往常一般無二，院門口值夜的婆子難得偷了個懶，坐在門檻上就著在門框打了個盹。誰知還沒睡多久呢，便被一陣嘈雜聲驚醒，她瞧著麵前烏泱泱的一大幫子下人，色厲內荏的開口低喝“都吵吵什麽呢？老夫人已經歇了，有事明天請早吧。若是把老夫人驚醒，有你們的好果子吃！”

    聽了她的話，前頭的幾人左右看看，站在中間的嗤笑道“聽聽，老夫人跟前的說話就是不一般。隻是咱們老夫人怕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呢吧，今日過後這府中誰當家還說不準呢！”

    說完伸手使勁一推，將那婆子推到了一邊，帶著身後的下人一齊湧進了院子中。不顧房門口攔著的丫鬟，直接在門口便高聲叫道“老夫人，老夫人！”

    顧老夫人正是好夢呢，生生的就被人給驚醒了。她撐著床沿坐了起來，一隻手不住的揉著額角“哎呦，我這個頭啊！外頭是誰在那兒吵嚷呢？你們都是死的啊，還不快給老身拖下去！”

    聽到動靜，床邊值守的丫鬟從外室走了進來，神色為難“老夫人，外麵吵嚷的下人是大夫人那頭的……奴婢等……”

    “又是這個林思言！”顧老夫人咬牙恨聲，“仗著世家出身，盡天兒的和老身不對付！他今兒來這麽一出是怕老身活的太久想要氣死老身嗎！”

    一旁的下人深深地低著頭，站在一旁的陰影當中，大氣都不敢喘一聲。上頭的主子鬥法，若被波及了也隻能說一聲倒黴。

    顧老夫人也不在意有沒有人應和自己，動作麻利的掀了被子起床換衣。出了房門後看著亂成一團的院子怒氣中來“都給老身跪下！吵成這樣還有規矩沒有？秦家的，你跟老身一起去，看看那位今天又是鬧哪一出！”

    一行人氣勢洶洶的走到半道，正好遇上了從秋桐院出來的人。大半夜的被人從床上拖了下來，衣衫不整蓬頭垢麵的秋姨娘還沒明白發生了什麽就被兩個婆子拉扯著朝顧夫人的丹樨院走去，一路跌跌撞撞幾乎是被拖著走。看見老夫人，秋姨娘頓時雙眼放光拚命掙紮起來“姑母！姑母救我！”

    見狀，顧老夫人更是氣怒“她林思言到底是要做什麽！眼裏可還有我這個婆婆？還有你們這些個刁奴，竟然敢以下犯上，還不快鬆開主子！”

    聞言，秋姨娘像是得了勢一般使勁兒的掙紮起來。抓著她的兩個粗使婆子卻是越發的抓緊秋姨娘的胳膊，揚聲說道“老夫人莫不是因著年紀大了所以記性也不好了？秋姨娘哪裏稱得上是主子？不過比咱們高上那麽半點罷了。咱們奉命帶一個下人還用得著恭敬？”

    “反了反了反了！”顧老夫人氣的直捂胸口，“走！立刻去丹樨院！我倒要問問她林思言究竟有沒有把我放在眼裏！”

    說完更是走的飛快，連平素拿在手裏裝樣子的沉木拐杖都不要了。秦媽媽慌忙跟上，隻留下秋姨娘一行人在後頭麵麵相覷。

    等來到丹樨院見到顧夫人，顧老夫人將要出口的斥責頓時卡在了嗓子眼裏，瞪了一眼一邊的顧夫人後作勢行禮“老身參見王爺。”

    “老夫人且起身吧，一家人就不必多禮了。”鍾離瑾大馬金刀的坐在上手，直到顧老夫人跪實在了才出聲免禮。

    顧老夫人尷尬的笑了兩聲“這大晚上的，不知王爺前來是有什麽事？”

    鍾離瑾原是專注的看著手中的杯子，聞言也隻是撩起眼皮“本王新過門的王妃不見了，就在回門當日。那天顧府大房的庶女曾試圖勾引本王，本王想著這二者是不是有些聯係呢，顧府中是不是有人也參與其中了。”

    “冤枉啊王爺！”顧老夫人心中一驚，腿一軟就跪了下去，“望舒也是老身嫡親的孫女兒，能嫁入皇室已是顧府天大的福氣，又怎麽會有人在背後算計呢？再說清溪丫頭，素來膽小羞怯，又怎麽會做出……做出勾引自己姐夫的事？還請王爺看在望舒的麵子上，還顧家一個清白！”

    “顧府的事本王看在王妃的麵子上可以容後再議，隻是王妃不能就這麽不明不白的失蹤。本王現在給你們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好好想想回門日前後有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鍾離瑾終於放下手中的茶杯，杯底接觸到桌麵時發出的清脆的聲音讓下麵的人一個激靈，飛快的回憶起回門前後的所有事情。

    這時，秋姨娘也被帶到了大廳。還沒進門呢便聽見她的哭喊聲“姑母！老爺！救救我！夫人是要打殺了我啊！”

    聽到秋姨娘的聲音，原本在顧政安的安撫下已經平靜許多的顧夫人唰的一下就站了起來，幾步衝到門外。一把抓住秋姨娘的頭發，對著那張風情萬種的臉就是幾個巴掌。

    這幾巴掌直接把秋姨娘的臉打的高高的腫了起來，嘴角處還帶著絲絲血跡，再看不出先前嬌豔的模樣。顧夫人猶不解氣，順手拿過一旁秦媽媽捧著的拐杖，朝著倒在地上的秋姨娘劈頭蓋臉的打了過去，直把對方打的嗷嗷叫喚。

    等顧政安同顧老夫人衝出來時，秋姨娘已是連叫喚的力氣都沒有了。顧政安看著地上奄奄一息的秋姨娘，想要將她扶起來卻是無法下手。

    目光轉向撐著拐杖喘氣的顧夫人“你啊你，怎麽就這麽衝動，下這樣的狠手？萬一有個什麽被人知道了，我怎麽分說？”

    顧夫人瞪著顧政安冷笑數聲“分說？分說什麽？本夫人打死一個下人又怎麽了？哪個大戶人家沒有死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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