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青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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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淵。”

    “北牧!”

    “喲,這不是我們的李案首嘛。”

    “……”

    當李北牧抵達臨安書院的地盤時,一眾學子同窗紛紛打起了招呼。

    因為發生了剛剛的事情,原本都對他們不怎麽關注的李北牧,今天也難得打量起了他們的神色。

    有眼神熱情好似想把自己扒光的,有平淡冷漠好像不認識自己的,也有酸溜溜好像吃了腳踩酸菜的,還有個眼神複雜好似想把自己好好疼愛的……

    咦,眼神複雜的竟然還是老熟人。

    逼王謝靈安。

    李北牧一邊應付著同窗的招呼,一邊走到了謝伏身邊,剛想問他為何,但下一秒自己就想通了。

    無非就是因為那句詩。

    自己說送給他,他不要。

    結果自己轉手就抄了過去。

    這讓他這正統文人,心裏到底還是有些不太舒服。

    “靈安兄,這幾日不見,愈發光彩照人啊哈哈。”李北牧毫不客氣地攬著他的脖子就離遠了些。

    反正這貨留在這也沒什麽人理,因為上次遊園賦詩一事,讓原本就看他不順眼的同窗們,愈發遠離他。

    當然,其間有沒有王瑾年的功勞,那就不得而知了。

    “南淵兄也不遑多讓。”一見到他,謝伏就有些難掩的尷尬,仿佛有一個小人一直在自己耳邊低語。

    “你抄了人家寫的詩。”

    “你是文人之恥。”

    “你個抄詩賊不要臉。”

    李北牧想了想,星盤們雖說有實力,但前提是要自己讓他們去做某件事才能將他們的實力發揮出來。

    像今天這種,連自己都毫無準備,出乎自己意料的事情,他們肯定也不知道。

    但謝靈安就不一樣了,不管怎麽說,他也是這臨安城裏年輕一輩數得上號的人物。

    嘿,我也是,但我不擅長社交,隻擅長深交。

    “對了,靈安啊,剛剛我在來的路上,有人說我是文人之恥。”

    正在天人交戰的謝伏聽到文人之恥這四個字,瞬間驚覺,剛想解釋一二,李北牧卻搶先將剛剛發生的事情說了出來。

    謝伏聽了之後,心情漸漸平複下來,不是說自己就好,沉吟半晌,才平淡地說道:“南淵,我一直將你視為同道中人。”

    誰和你是同道中人,我隻有一個同道中人那就是我自己……李北牧心中吐槽,繼續聽了下去。

    “你要明白,不遭人妒是庸才。你現在經曆的這些,都是我原先所經曆過的,這些事情都是再正常不過了。”

    “停,所以你到底知不知道是誰主導的這事情?”

    李北牧打斷了他這個深沉的人前顯聖。

    “這……”謝伏尷尬道:“我可能不是很明白,但是他們既然這般做了,待會肯定會自己冒出來的。”

    “……”

    李北牧:“你知道飛言為什麽不來參加今天的詩會嗎?”

    “嗯?為什麽?”

    謝伏好奇道,對於這周不語是什麽人,他雖然算不得了如指掌,但也是很清楚的。

    按理說,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錯過今天的詩會的。

    可就是這樣一個人,昨晚卻突然派人來通知自己,說今天不來了。這讓謝伏怎麽不好奇。

    “我知道。”

    “那南淵你倒是說啊。”謝伏微微皺眉,催促道。

    李北牧冷冷一笑,“我知道,但是我不告訴你。”

    謝伏額頭青筋暴跳。

    但又無可奈何。

    “南淵,靈安,你們兩個別聊了,這詩會馬上就要開始了。”遠遠的有人喊道。

    李北牧這才抬頭朝著不遠處的楓山看去。

    隻見位置視野最好的高台,就立在楓山的半山腰,依稀能看見蘇牧和趙慎站在上頭。

    一路上的石梯兩側,都站著持戟鐵甲士,而且每隔三十米左右就有一個空曠的平台。

    其間擺著一張張方桌,還能見到穿著製式大紅衣衫的夫子坐守其間。

    而在山體兩側的空曠處,則專門被劃分出來,給官員家眷當做觀台。

    山腳最大的空地,則留給了一眾參與詩會的年輕學子。

    臨安書院作為揚州最頂級的書院,自然被劃分在了最前頭。

    李北牧回頭望去,人頭蠶動,原本空曠的場地,此刻也顯得有些擁簇。

    “靈安,這有多少人參加這詩會啊?”

    “嗬,人多人少又何如?待我破盡三關登頂,身前無人!”

    李北牧聞言驚覺,這謝靈安不是在裝逼,就是在裝逼的路上,這才轉身問起了別的同窗。

    “嗬嗬,這個啊,按照往年的經驗,一般會有千人左右,能獲得舉薦的名額,參與這金秋詩會。”

    “千人,這也挺多的了啊。”李北牧喃喃道。

    說話的書生嘿嘿一笑,繼續說道:“看來南淵兄是不太了解這詩會的規矩啊。”

    “願聞其詳。”

    隻要不招人自己,李北牧還都是很好說話的。

    “第一關就能刷掉九成的人。”謝伏在後麵插了一嘴。

    讓這剛準備顯聖的書生一滯,無聲罵了句,繼續說道:“謝伏說的也沒錯,這第一關詩令,就足以刷掉九成的人。”

    “那這詩令是指?”

    “自己抽,比如說你抽的是酒,那就背出二十句含有酒的詩文,背不過那就沒了。”

    “啊這?”

    謝伏又在背後說道:“不然上千個人參加這詩會,一天哪搞得完?再說,真正有才氣的人,誰會去參加第一關?”

    李北牧名推地抓住了他話裏的重點,“可以走後門?”

    “咳咳。”眼前說話這書生立馬咳了咳,“南淵此言差矣,這怎麽能算是走後門呢?這叫節約詩會時間。”

    說著他從自己身上摸出一張紅色的木牌,“隻要有這個,就能直接入得第二關。”

    李北牧看了一眼,也從自己身上取出了一張一樣的木牌,這是上次書院托人送來的。

    他還以為隻是一張尋常的“入場券”,沒想到竟然還有這樣的作用。

    忽地,他想到前幾天星盤送來的信箋裏頭,有類似的說法。

    好似有一些人,在這金秋詩會上,能獲得一些特殊的待遇,而這些人,似乎叫做……青衿學子?

    而隻要最先登頂,抵達州牧身邊的學子,便能留下來,參與今晚在這舉行的流觴曲水。

    混進真正的大佬圈子。

    這才是這些讀書人所趨之若鶩的。

    李北牧正想著。

    “當——”

    半山腰的高台上,有人猛地敲響了鑼鼓。<101nove.comle>(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