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懸刀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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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李北牧沒來得及回頭,便見到一號臉上露出一絲詫異,眼神之中還有一閃而過的慍怒。

    他認識來的這個人?

    李北牧終於轉過頭去。

    見到來人,他腦中忽地就蹦出一句詩,“錦衣夜行飛魚服,八荒獨握繡春刀。”

    和前世明朝錦衣衛一樣的穿著打扮,加上那剛毅的麵容,冷峻的眼神,李北牧隻覺,這就是類似的機構。

    “是你?我說當年怎麽突然就消失了,原來果然是當狗去了。”

    一號難得主動出聲,言語之中帶著冰冷,李北牧更是聽出了一絲怨恨。

    來者沒去看他,反而看向了李北牧。

    兩兩對視片刻,皆是未言,最後這懸刀男子還是走到了趙慎身後,站定。

    與一號呈遙遙對視之狀。

    一號低頭,跟李北牧解釋道:“懸刀衛,又稱天子走狗,麵前這個,估摸著是最大的那條了。”

    懸刀衛男子也沒生氣,仿佛早就聽多了這樣的話,因而此刻也隻是淡淡地說道:“懸刀衛,紀綱!”

    李北牧頷首,再度看向了趙慎,“所以這就是院長要等的人?”

    “嗯。”

    趙慎點點頭,“皇帝怎麽說的?”

    李北牧發現。

    紀綱作為天子走狗,聽到這輕蔑的語氣,竟然沒生氣,反而微微躬身,從胸口取出金黃繡絲口袋,將裏頭的一塊印璽輕輕放在了桌麵,沉聲道:

    “天鎮虎符,必要時可調三州兵馬。”

    李北牧眼神一緊。

    這是什麽信任?

    調三州兵馬,這要是造反,都能打下半壁江山了吧,嗯……雖然沒那麽容易,但至少從邏輯上來說,是這樣的。

    “看來也不是那麽蠢。”

    趙慎淡淡地說了句。

    沒指名道姓,但李北牧能聽出來,他這是在罵皇帝。

    “什麽時候動手?”紀綱小心地收好了印璽虎符。

    趙慎搖搖頭,“還沒找到他們藏人的地方。”

    “你帶了多少人過來?”

    紀綱也沒遲疑,老老實實答道:“明一千戶,暗三千戶。”

    一號又湊在李北牧身邊解釋道:“明就是擺在台麵上,用來威懾查案。暗就跟我們一樣,隻不過他們不在乎手段,很髒。千戶就是下轄一千人。”

    “嗯。”

    談完這些,紀綱忽地看向了一號,“待會聊聊?”

    一號猶豫了。

    李北牧說道:“你可以忙你的。”

    一號心中生出一絲愧疚,微微欠身,“謝過公子。”

    李北牧起身道:“要是能有什麽需要我……需要他們幫忙的,院長可以直接找他們。”

    “嗯,你去吧。”

    趙慎頷首,也沒多說什麽。

    待李北牧出來之後,他才深深吐出一口濁氣,也不知是什麽感覺。

    倒沒什麽被欺騙被蒙蔽,就跟蘇牧說的一般,他知道自己手下的星盤藏著很多秘密,但沒想過,這秘密會這麽大。

    說直白點,都能直通天庭。

    但很顯然,不是一路的就是了。

    出來後,馬車上坐著的馬夫,是五號,李北牧記得他。

    興許是之前一號就和他說了今天可能會發生的事情,也可能是剛剛,那懸刀衛首領來了之後,他們才收到的消息。

    但不管怎樣,五號知道的,也比自己知道的多。

    “公子……”

    “你回去吧,我想一個人走走。”

    “公……”

    李北牧也沒和他多做解釋,直接就一個人走開了。

    五號果真就駕著馬車回去了,但他也知道,自己走了,隻會有更多的星盤成員跟上去,隱在暗處保護著李北牧。

    李北牧什麽也沒想,就這麽漫無目的地走在大街上閑逛。

    遇到什麽好看的好玩的,他都會停下來看看。

    也沒買,就隻是看看,而那些賣貨的百姓瞧見有貴人站在自己攤前觀看,縱使什麽都不買,也讓他們很高興。

    因為這本就是對他們貨物的一種讚美。

    李北牧發現其實偶爾出來這樣閑逛一下,也是很美好的。

    於是他就遇見了州牧府的馬車,剛想側在一旁,讓開,馬車卻停下,掀起一道簾子。

    “公子,小姐叫您上來。”

    是蘇顏。

    李北牧遲疑了一下,但察覺到周圍越聚越多的人群時,他還是跟著上了馬車。

    裏頭隻有蘇顏和小晚。

    蘇顏照舊帶著麵紗,眼中帶著血絲,似乎也沒休息好。

    “父親大人昨晚很生氣,一晚上沒睡。”

    看來懸刀衛是昨晚上就到了,然後先去見的蘇州牧?

    整個沿海發生了這麽大的案子,蘇牧作為揚州州牧,竟然一點都不知情,也是他的失職了。

    李北牧也不知該說什麽,因為他心中也有些難受,所以他隻能“嗯”了一聲。

    “你也要一起動手?”

    蘇顏從蘇牧口中,知道了李北牧手底下有星盤的事情,也知道了那是一股能力比暗衛還強的貼身護衛。

    “既然知道了,多半還是會出一份力的。”

    隨後又是長久的沉默。

    兩人似乎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許久之後,蘇顏才再度用她那帶滿磁性的聲音說道:“這事之後,父親大人就不再是州牧了。”

    發生這麽大的事情,他這個州牧要是還能穩坐,那才是奇怪了。

    “沒事,死不了。”

    李北牧隻能這麽安慰道。

    “不,他會死的。”

    “你不了解他。”

    “在他治下的揚州,死了這麽多百姓,而他這個州牧卻絲毫不知情,他沒臉苟活在這世上。”

    李北牧猛地抬起頭。

    發現這個語氣平淡的州牧小姐臉上,流下了兩行清淚。

    大哭無聲。

    李北牧沒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小晚拿著手帕,擦拭掉她眼中的淚痕。

    直到她緩過神來。

    李北牧才說了兩句話。

    第一句是。

    “我從小就沒見過我母親到底樣子,父親的樣子也早就模糊”

    第二句話是:

    “你就不覺得,擁有暗衛的蘇州牧,竟然不知道他治下的揚州,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他不知道,暗衛也會不知道嗎?”

    這是不可能的。

    刺史王明遠什麽時候吃飯睡覺他都能知道,會不知道這些?

    “你……你這是什麽意思?”

    蘇顏反應過來,也知道自己是被悲傷衝昏了頭腦,竟然沒想到這麽淺顯的道理。

    李北牧搖搖頭,“這就隻有你才能知道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