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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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嘖嘖,我們鎮國大將軍也有被人嫌棄的時候~~”
被嫌棄的鍾離璟“女孩子家家的獨自在外太危險了。去讓魏家接她回家。”
鍾離璟摸了一下鼻子,離開。
離鴻在他背後吐了個舌頭“你就是報複!”
城門打開的那一刻,魏清河一下子竄出去。
奈何剛跑出去五裏地不到,就被一隊人馬帶了回去。————叁————
“膽子肥了?啊?還敢跑出去?不攔著你,你是不是不認我這個爹了?”魏尚書拍著桌子,大堂回蕩著魏尚書的聲音。
“你你你哎,你要我怎麽說你才好?從今日起,到大婚,小姐的院子多加十個人把守,若再讓我發現小姐跑出去,你們提頭來見!”
魏清河心如死灰,看來,自己的一生是要被禁錮在這京城的牢籠裏了。
自那日,到大婚,魏清河一改從前的活潑,安靜的不像話,不吵,不鬧。
終於,鍾離璟三年孝期過去,迎來了他的大婚。
據說,這是皇上親自主婚,聘禮的頭到了尚書府,尾還沒從將軍府出來。
尚書府也是結結實實地準備了十裏紅妝,這,可算得上是京城最大的婚禮了。
魏清河閉著眼睛,她蓋著蓋頭,就仿佛與外界隔離,外麵的熱鬧,不關她事。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送入洞房!”
過完了禮儀,魏清河被人攙扶著到了房間。
茉香不在,自那日之後,她就被爹爹遣去郊外的莊子了。
魏清河身邊,一個人都沒有。
她坐在床上等,從天亮到天黑。
終於,門響了。
魏清河心中並沒有什麽波瀾,今天,她隻是走個流程,整個人就像一隻提線木偶。
“將軍要做什麽,請自便。您隻需要知道,這婚,本是我不願結的,即可。”
魏清河開口,打破寂靜。
“小姐,是我!”
這是茉香的聲音?
魏清河不管什麽規矩了,直接扯下了蓋頭,佯裝堅強的臉上終於浮現出一絲脆弱。
茉香抱著她,輕拍她的後背“婢子回來了,是將軍派人接我回來的。對了,將軍說,他今晚不來了,讓小姐您吃些東西,自行安歇。”
魏清河抬起頭,看著茉香,不太相信這是真的。
茉香輕笑,“是真的,別怕。快吃些東西吧,餓了吧?”
魏清河點頭。
新娘子從穿上嫁衣,就不能吃東西了,再加上早上,魏清雲心如死灰,哪還有心情吃東西。是以,她這一天什麽都沒吃,早就餓的不成樣子了。
什麽鳳冠霞帔,重死了。
“茉香,幫我把這冠摘了吧,壓的脖子痛。”
“好。”
洞房花燭夜,房內卻是一主一仆。
翌日。
“茉香,你可有見過將軍?”
茉香搖頭“婢子未曾。傳話的是他的侍衛。”
魏清河鬆了口氣,又有些失望。他到底,是怎樣的呢。
兩天過去了,魏清河還是沒有見過鍾離璟真人。
可,眼看就要回門了。
“夫人,將軍說他公務繁忙,無法與夫人您一同回門了。您有什麽需要的,盡管與我們這些下人說”
“我知道了。”
那侍衛退下。
“小姐,將軍這樣,會不會有些過分了?”
魏清河苦笑“那又能怎樣。我巴不得不見他。對了,以後不可再叫我小姐,別被人抓了話柄。”
“是”
三日回門,理應是新婚夫婦一同回娘家,可魏清河,隻身一人下了馬車。
“清河,回來了?快進屋吧!”
這是魏家嫡長女魏清雲,嫁給了二皇子,如今孩子都已經滿周歲了。
今日,出嫁的姐妹都被魏家叫了回來。
魏清河笑笑,大姐不問鍾離璟,是給她麵子。
未出閣時,大姐就與她最要好。
不過,她不問,有人問。
“喲,這不三妹嗎?怎的不見你家將軍?”
說話的是魏家的庶女魏灼煙,在姐妹中排行第二,嫁給戶部尚書家的嫡次子,也算是高嫁。
魏清雲睨了一下魏灼煙“將軍事務繁多,當然不及你那戶部尚書之子。”
這話可謂誅心,不過魏灼煙底氣足。
雖說那戶部尚書家的兒子是個無所事事的紈絝,好在樣貌說得過去,對她也好。
魏灼煙笑了一下“瞧大姐說的,我也知道將軍事務繁多,隻是這回門之日……嗬,想當年,大姐回門之時,二皇子都一同回來了,怎的將軍……”
魏清雲有些不耐煩“魏灼煙,你若是想找事,大可一試,將軍是正二品的官銜,二皇子且不說,哪個不比你夫家厲害?將軍若不出手,你還真以為你能踩在清河頭上了?!”
魏灼煙一時語塞,她不敢再說了,萬一將軍真的出手,後果不堪設想。
一直未說話的魏清河發出淡淡的聲音“二姐夫對二姐姐很好,希望二姐姐可以對眾多姐妹好一些。”
這眾多姐妹自然不是指魏家的了,而是那戶部尚書家的小妾們。
魏清河說話是沒有底氣的,她不知道的鍾離璟將來會不會找小妾,到那時,那可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魏灼煙調侃魏清河不成,反倒吃了一身怒氣,正準備甩袖離開。
“馭!夫人,將軍說這天氣冷了,特讓廚房煲了粥,從昨天到現在,整整八個時辰呢!這不,剛煲好,趕緊差奴才送來了!”
正說著,一侍衛翻身下馬,把馬頭上的罐子取下來,交給茉香。
茉香打開罐子,暖洋洋的香氣撲鼻而來。
魏清河呆了,這男人,為什麽對她那麽好?
魏清河輕輕笑了一下,“有勞將軍了。”
說著,把手中的湯給了茉香,挽著魏清雲的胳膊,進了魏家,留下一臉氣憤的魏灼煙。
魏清河不想留下來尷尬,吃了午飯便離開了。
“小夫人,將軍對您,還挺不錯的,要不,您去見見他?”
路上,茉香試探性地問問魏清河。
魏清河沒有回答。
上次出逃失敗後,她就一直安靜著,仿佛,之前那個魏清河已經死了。
將軍府的日子好像過得很快。
一連幾日過去,魏清河與鍾離璟各過各的,生疏的不像夫妻。
日子挺無聊。
魏清河吃完午飯,獨自出去走了走,沒有帶任何人。
將軍府很大,畢竟已經存在幾百年了。
魏清河轉著轉著,就迷了路。
不過她也不慌,時間多的是。
漫無目的地走,走到一個院子前。
看看上麵的匾柳清閣。
魏清河心下疑惑,為何是這個“清”?
她進去看了看。
裏麵種了幾棵柳樹,有一條小河,河中有魚,假山上擺滿了君子蘭。
這等清雅的地方啊。
魏清河又往前走。
“將軍哎,你們倆啊,我真是服氣了。好歹拜了堂了,怎麽回事兒哎?我都出去半個月了,你們還沒見麵?”
亭下,一人坐在那裏寫字,一人在旁邊瞎轉悠。
寫字的那個人,一身黑衣,頭發高高束起,劍眉星目,微微揚起的嘴角透露著他的溫柔。
不過,另一個,那是離鴻嗎?
自己的救命恩人?
她沒有看清,便又進了一步。
魏清河心裏“咯噔”一下,真的是他。
她站在假山後麵,沒有出聲,隻是靜靜地聽著。
“她不喜,我不會強求她。這大婚,本就不是我二人所願。將來皇上等不及,會給我另謀親事的。
我何必委屈了她。”坐在那裏寫字的,大概是將軍吧。
他說話間透露著溫柔,和魏清河想象中的五大三粗的男人不一樣。
離鴻有些氣急敗壞,繞著鍾離璟邊走邊說“我說大哥,你是人家的救命恩人哎,我看那魏家小姐是聽多了流言蜚語,對你產生了誤解。
你想啊,你堂堂鎮國大將軍,豐神俊朗,相貌堂堂,你還救過她,你現在現在她麵前,保準她被你迷的團團轉……”
鍾離璟沒有說話。
良久,他像是思考了很久“算了。萬一她真的不願見我,我豈不是給她徒增煩惱。”
魏清河沒有繼續聽下去,輕聲離開了柳清閣。
心中是五味雜糧。
原來,她和將軍的緣分,早就結下了。
————肆————
秋天的晚上,的確有些涼。
“篤篤篤!”
柳清閣房間的門被敲響,鍾離璟按了按太陽穴“進來。”
進來的是一個侍衛“將軍,這是夫人給你煲的湯,說天冷了,讓將軍您暖暖身子。再有,謝謝將軍上次的湯。”
“放下吧。你可以退下了。”
侍衛放下東西就出去了。
鍾離璟盯著那罐湯,上次那件事,是自己的問題,他不想和她見麵,不想讓她煩心,才借口不回門,並以湯來維護魏清河的麵子。
他笑了一下,沒想到,這姑娘還挺知恩圖報的。
一連幾天,魏清河不是送糕點就是送一些手工的物件,荷包,護膝……每天不重樣。
隻是,她從來沒有親自來過,而是遣人來送。
鍾離璟忙完手中的事,出了柳清閣。
亭子下,魏清河在做一個帕子。
一雙眼睛裏全是認真,朱唇微微開了一條縫,手上的動作不停,這樣一副安靜的樣子,吸引了鍾離璟。
他緩緩地向她走去。
“夫人在忙什麽呢?”
魏清河嚇了一跳,手中的針不小心紮到手,一滴血珠慢慢變大。
鍾離璟沒想到會嚇到她,連忙上前,用衣袖幫她擦去血珠。
“疼嗎?”
魏清河搖頭。
“見過將軍。”魏清河反應過來,連忙行了個禮。
“你我已有夫妻之名,無需多禮。”鍾離璟扶起魏清河,與她一起坐在石凳上。
或許她沒有發現,她的臉越來越紅。
鍾離璟輕笑,扶她起來,拿起她手中未繡完的帕子,“多謝夫人。”
“還沒有繡完……”
“那夫人教我,為夫自己鏽如何?舍不得夫人受累了~”
魏清河的臉更紅了:“那怎麽行……將軍拿的起刀槍,未必就能拿的起這繡花針,再者,這不是……身為人妻該做的嗎……”
最後一句話聲音像是堵在了嗓子裏,不過還是被鍾離璟聽到了。
“那夫人……能和為夫一起吃飯嗎?”這話像是試探性的。
“嗯……”
————伍————
那次想見,像是開啟了二人幸福的大門。
自那之後,魏清雲時常和鍾離一同吃飯,作畫,寫字……
有時,鍾離璟會看著她繡花,有時,魏清河會看著他舞劍。
有時,他們會一同撫琴,有時,他們會一同散步。
全府上下的氣氛都活躍起來,沒有了往日的死氣沉沉。
好景不長,一道聖旨下在了將軍府。
“將軍!”魏清河急急忙忙去了柳清閣,念聖旨的公公已經離開,留下一道明黃色的聖旨,和略有些憂愁的鍾離璟。
“清河,皇上讓我去南疆鎮守……”
“那我呢?”
鍾離璟沉默了一會兒:“邊疆苦寒,我想,讓你留在京城……”
“所以你還是不願帶我?”
“不是的……隻是……”
魏清河略有失望“算了,原來我從未進過將軍的心裏,原來在將軍眼裏,我隻不過是個玩物。”
撒下一滴淚,她轉身離開。
這麽些天的相處,她也不知道對將軍到底是什麽感情。
他在時,她心安。他不在,她失落。
每當他與她吟詩作對,撫琴舞劍,她就會感到滿足。
大概,這就是喜歡吧。
魏清河在賭氣。
一連幾天,魏清河都沒有找過鍾離璟。
鍾離璟想去見她,可他不敢,他怕怕會忍不住想她,想帶走她,可他舍不得魏清河受苦。
終要有離別的一天。
鍾離璟左等右等,也沒有見到魏清河的身影。大概,是失望的吧。
吉時已到,不得耽誤。
他們出發了,他終究沒有再見她一麵。
日行二十裏路。
暮色降臨,一行人在一座山坡下休息。
鍾離璟獨自一人坐在山頭上,遠遠望去,還能看見遠處京城的光。
他開始想她了。
冷風襲來,鍾離璟喝了一口酒。
酒壺從嘴邊離開的那一刻,眼前出現了一個身影。
那人兒穿了士兵的衣服,拿出手帕,幫他擦嘴,“將軍少喝些酒。”
鍾離璟以為自己看錯了“這才喝了一口,怎的就生出幻覺了呢。”
魏清河摘下頭上的帽子,三千青絲一瀉而下。
她坐在鍾離璟的腿上,緊緊抱住他“將軍,這輩子,你可別想拋棄我……”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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