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秦二有些訕訕地摸了摸腦袋，一語不發，專心扒那些滑膩濕潤的植物去了。

    那幾隻靈獸已經圍攏了過來。

    他們虎視眈眈地看著洞穴口，那封堵著洞口的石頭上，被抹上的紅色汁液，口中出難耐的吼叫。

    洞，秦二看著秦大，用好不容易找到的那枚小得可憐石頭，雙手不斷猛地擊打，濺射出幾顆零星的紅色火星在一塊破布上，心也跟著那幾顆小火星一蹦一蹦的。

    “把外套上還比較幹燥的布片撕一些下來。然後你就去洞口盯著，那些靈獸每靠近半丈遠，你就提醒我一下，注意聲音不要太大，以免引起那些靈獸的注意。”

    “好的，交給我。”

    “哢嚓”

    “哢嚓”

    “哢嚓”

    ……

    “阿零，那是什麽？”

    日暮西垂，霜羽皇都城牆外的一處給過往旅客們暫停歇腳的小攤處，雲亦喝了一口杯子裏的劣質茶水，看著左側視線盡頭的森林，有些不確定地開口。

    “……在城門關閉前進城吧。進去之前，我們換身衣服，扮作普通人，在城門口找個小旅館先住下。”

    “不直接去皇室嗎？”

    “等人。”

    看了看默不作聲的趙歡一眼，放下手中茶杯，靜靜看著雲亦。

    這人，從小苦日子過慣了，這樣難喝的茶都喝的下。

    倒是我自己，這兩百年來口味被養刁了。以前孤兒時吃苦的記憶都離得有些遠了。

    “阿亦，你別喝了。”

    一會兒去旅館，我給你好吃好喝的。

    “哦。”

    雲亦沒有多問。

    出門在外，他沒有太多經驗，阿零倒是好像要懂得多一些，畢竟他出身商賈之家，聽他的，沒錯。

    趙歡心裏有些焦急自己舅舅秦二的處境，一時間沒有心思關注兩人的神情，隻麻木地喝著手中他以往從不會碰一下的飄著幾片碎茶葉，茶水泛黃的冷茶水。

    ……

    “嗷——”

    洞穴外，那隻三品靈熊有些焦躁地看著從石頭縫隙中越來越多的濃煙，尤其是，伴隨著那石頭上看起來可口的鮮紅汁水，逐漸被蒸發地消失不見的，還有空氣中那股香甜的味道。

    它並不明白這是為什麽。

    它隻覺得，這個洞裏麵，原本應該有更多的那紅紅的甜甜的果子，現在，隨著那股白色的東西慢慢鑽出來，以及那越發濃鬱的刺鼻氣味，都慢慢不見了。

    “嗷——”

    它不再等待，大吼一聲，首當其衝加速撞向了那已經變得一片暗紅的石碓。

    “砰！”

    “磕啦！”

    “嘩啦啦——”

    洞穴入口約一丈遠的地方，當秦二告訴秦大那，些靈獸已經靠近洞口隻有三丈遠的時候，他們立刻將洞那些明顯濕得可以滴出水來的植物，使勁而快速地在手中捏碎，讓其上的液體將外套浸濕。

    然後兩人就在已經布滿灰白色濃煙的洞，緊閉雙眼，將外套疊了又疊，死死捂住口鼻，等待。

    秦二的風寒本就沒好，再這樣一弄，隻覺得好似下一刻就要原地昏倒。

    隻是一聽到秦大透過外套甕聲甕氣地說“你暈倒我不會管你死活。”後，還是拚了老命，一隻手死死掐著自己的瘦削的大腿，竭力保持神誌清醒。

    直到，聽到硬物與碰撞發出的巨大聲響，以及，黑暗中，那透過緊閉的眼皮，都能明顯感覺到的強光！

    秦二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卻還是牢牢記著秦大的話“一會兒有東西撞進來，甭管什麽東西，拉著我的袖子，沿著穴壁拚命往前跑，千萬不要回頭！”

    “嗷——”

    “嗷嗚——”

    “吼——”

    秦二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麽跑出來的。

    在那一瞬間，他的腦子裏似乎想了很多，卻又好像一片空白。總之，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麽跑的，隻是閉著眼睛拚命奔逃。

    也不知道什麽時候睜開的，等反應過來的時候，才發現渾身都在疼。

    左右兩邊胳膊涼涼的，尤其是右邊，木木的。

    費力抬起左臂伸手一摸，一大片血跡。

    他竭力挪動著發脹的大腦偏頭一看，幾道深深的血痕，還有一些被堅硬毛發刺傷的淩亂細小的傷痕。

    想來，是剛才趁著濃煙衝出洞口的時候，撞上了哪一隻靈獸的爪牙之類的？至於那些小傷，應該是那頭一品土豬的傑作。

    想要抬一抬，卻發現沒有什麽知覺，可能脫臼了。

    至於左邊，則主要是淤青，想來是被靈獸撞到了穴壁造成的。

    小心翼翼地側耳傾聽，焦躁不安的獸吼還能聽到，卻明顯有一段距離。

    想來那些家夥也沒見過人類弄這麽大陣仗的濃煙，更沒嚐過煙熏靈獸的滋味兒吧？

    想到這裏，他不由得嘴角勾起笑了笑。

    嗯，我俊美無雙的臉沒有傷到，倒是挺好。

    隻是……

    “秦大？”

    ……

    “秦大？”

    秦二終於反應過來少了一個人。

    他猛然想起之前一直當在他身前拉著他拚命向前衝的秦大。

    隻是因為體型的關係，一開始，秦二明顯還知道自己前麵有人。但不知從何時起，拉著秦大衣袖的手就鬆開了。

    那個胖子，雖然也會武功，但體型明顯比自己大很多，不會……

    心中“咯噔”一下，秦二聽著身後還在不停想起的靈獸嘶吼，心裏猶豫了一瞬，小心翼翼地向後走去。

    ……

    “骨碌”

    “砰！”

    趴在一棵樹後麵小心翼翼環顧四周的秦二突然被一聲悶響嚇了一跳。

    眼中不由得閃過一絲驚喜之色。

    他原本隻是憑著感覺想要沿路找回去，但走了一會兒，他就發現自己不確定來時的路了。

    在這裏轉悠了一會兒，卻聽見了動靜。

    隻是，希望不要是什麽靈獸才好……

    心中這樣想著，秦二好運地在一處被草叢所遮掩了大半的斜坡邊上，看見了眼熟的布片。

    “秦大！”

    忙不迭地向下跑去，秦二看著麵目全非的胖子，頹然地蹲坐在原地。

    ……

    森林入口處，皇城城門口。

    一名新來的守衛軍們看著遠處明顯變得越發濃鬱的灰煙，神色有些莫名。

    “隊長，那是不是什麽東西著了啊？”

    “我看看……”守衛軍隊長順著新兵指著的方向看了過去，原本平靜的臉色突然一變。

    “山火！是山火！快，將此事——”

    “山火來了！快逃啊！”

    新兵隻是個沒有功夫的普通人，從沒見過這種陣勢，隻覺得隻要跟火有關的，都是要人命的大事！

    更何況，是在遍布樹木的森林裏！

    “跑什麽跑！山火來了你跑的掉嗎？！趕緊稟報上去，順便和我一起守好城門，那麽遠燒不到我們！”

    不耐煩地敲了新兵蛋子一腦袋，隊長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