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風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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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慢慢地從電腦桌前站起來,揉了揉酸痛的肩膀,陽光透過窗簾,把房間裏映成了溫暖的黃色。我走到窗戶旁邊,拉開窗簾,不由地用手擋了擋眼睛。這一夜看了這樣一連串的事情,心裏竟然頗為平靜,大概是這些年看了太多的新聞,人們的道德不斷刷新著我們所能承受的底線。像楚聆雨這種女孩兒,雖然可憐,但在這泱泱大國,可憐的人又何止她一個?連我們自己,出生要國家許可,死的方式卻很隨機,或死於暴雨,或死於地溝油,或死於假疫苗,又或死於躲貓貓,死後還買不起那幾萬一平的公墓。生命的堅強和脆弱這兩種極端竟如此膠著地糾纏在一起,在這個國度之中展現得淋漓盡致。若我為楚聆雨,又有人會可憐我否?

    我不知道。

    第三天的夜裏,我早早地坐在房間裏等著牛頭馬麵的到來,十二點整,兩個鬼卻沒有出現,“這對王炸去哪了?怎麽鬼也不守時?”我胡思亂想著。“喲,我們平常可是很守時的,今天路上高峰,堵車了嘛!”這聲音一聽就知道是馬麵來了,我循聲望去,隻見馬麵坐麵我的窗台上,牛頭沉默地漂浮在他的身後。

    我見馬麵頭上的鬃毛都散亂著,臉上還潮紅一片,再看了看牛頭,襯衫的紐扣都扣歪了一個,看這樣子是發生了什麽了不得的事情。至於高峰堵車這個借口倒底是什麽智商的人才會想得出來?半夜十二點難道是鬼高峰?再說了,你們來都是乘那台破電梯,堵個p啊!

    他們知道我所想,牛頭臉上竟然一紅,有些不好意思的假裝望向別處,我心道:“我草,牛還會害羞?”馬麵早已忍不住要說話,我趕忙搶在他的前麵說:“好了,那段資料我已經看完了,現在那女孩子的魂魄在哪?我好去看看。不過我話可說在前麵,我看她性格固執,我可沒有什麽把握勸她投胎,你們都辦不了的事兒我可不一定能辦成?”

    馬麵說道:“這事兒你就不用操心了,既然給了你任務,你就盡你所能去辦就是了,至於成不成功,你也別太放在心上。”

    我點了點頭,又說道:“那她現在在哪兒?我是飛過去找她嗎?”

    馬麵搖了搖頭,說道:“她的魂魄現在還呆在三道關,當年那間木屋那裏,隻不過木屋和村子都破敗了。那裏現在叫三道關林場。另外,閻王說了,你在陽世還是盡量不要飛行的好。”

    我奇怪道:“為什麽不讓飛?難道還要刷成就麽?”

    馬麵說:“得得得,你別提你那破遊戲了行不?你知道你在你家院子裏飛了一圈,當時有多少人看見拍下了到處上傳麽?你們院子裏的人更是把你的事添油加醋地到處宣揚。好多看了這段視頻和聽了故事的人都tmd想死了,讓你回陽間是勸那些自殺的人的,你倒好,剛回來就勸一大幫人去閻王那裏報道去了。你自己去貼吧和微博上看看,你tmd都成複活神教的教主了。”

    我聽得哭笑不得,沒想到自己成了這種反麵的教材,我打開電腦,搜索貼吧,關注的人還不少,裏麵盡是一些教人怎麽自殺然後還陽的教程,還有個sb在裏麵以《涉世魂靈》為題目洋洋灑灑地連載了幾萬字的小說……也有不少鍵盤帝從各種角度分析視頻是假的,是五毛特效……但發的最多的是直播自殺的貼子……

    打開微博更是什麽奇葩都有,粉絲都上千萬了,有一個居然留言:李無非我要給你生鬼……下麵有人回複:人家的是義骸,生個屁的鬼啊!他又回複:李無非我要給你生充氣娃娃……

    我淩亂了,事情已經完全超出了我的理解範圍之外,朝著無法控製的方向發展。我哪裏又會想到,自己為了證明父母的清白,竟然會變成如今這樣,但這不合邏輯啊,這些想自殺的人憑什麽認為自己就能還陽?馬麵笑道:“這跟股市一個道理,所有人都覺得自己才是上天眷顧的幸運兒,隻有自己能賺錢!結果都上天台了。”

    我是徹底懵b了,這事兒到底該怎麽解決,心中閃過一個又一個想法,似乎都比上一個更蠢。馬麵說:“好了好了,你就別在這裏傷腦筋了,這件事閻王自然會安排人去解決,你就安心的幹好你的事兒就行了,喏!”他從手裏遞給我幾張票,接著說:“這是明天早上的機票,直飛帝都,還有幾張是到三道關的火車票和汽車票。請你帶好手機和筆記本,記得數據線!最後,低調行事、低調行事、低調行事,重要的事情給你說三遍!”

    我點了點頭,從他的手裏接過票,然後把票放在筆記本的包裏,又檢查了幾遍,確認沒有遺落的東西了,又把手機插好充電,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來,問馬麵道:“我這賬咋報?”

    馬麵說:“我還以為你不問呢!這手機上綁定了我們的賬戶,你要用什麽錢直接在上麵就可以掃描支付。請你省著點,別拿著公家的錢胡吃海造,上麵可是狠抓作風廉政建設呢。”我點了點頭,依言拿起手機,點開那個叫“紙付寶”的app,又問道:“支付密碼是啥?”馬麵道:“閻王真帥的全拚!”

    …………

    馬麵又說道:“好了,沒有什麽事兒的話,我們就先走了,你早點休息,祝你成功,早去早回。”說完從窗台上下來,牛頭“嗬嗬”地笑了一聲,聽到他笑得詭異,我心裏麵突然感覺很不舒服。

    第二天早上,我起得很早,母親卻已經去遊泳回來了,這是她多年養成的習慣,每天早上都要去遊泳館遊泳,風雨無阻。此時她正在廚房裏準備著早點,見我起來,頗有些詫異,因為不知道多少年了,我還從來沒有起得這麽早過。我把事情和母親說了,母親沉吟不語,看得出她還有些擔心和難過,我安慰她說自己會早去早回,到了第一時間給她電話,要回來也第一時間通知她,她還是不住的叮囑。這時父親也起床了,我端著母親煮好的麵走到客廳坐下,在吃麵的這一會兒,母親已經和父親說了。父親聽了,隻是問道:“什麽時候走?”我說道:“今天早上十一點的飛機到帝都,到了那邊再換火車和汽車!”父親點了點頭,隻說了一句話:“路上小心!”就不再言語,我答應了,吃完早點,我難得走進廚房把碗洗了,父親說道:“我們開車送你去機場吧。”我點點頭,回房間收拾好東西,父親說道:“你戴上口罩先走到小區門口等著我們,這兩天你的視頻在網上傳開了,門口總有不少記者蹲點要守你,你還是小心一點。”我歎了一口氣,依言去找了口罩戴了,又找了一頂帽子,先下了樓。

    樓下果然蹲著幾個人,見我下來,也沒有太在意。還好這幾天天氣回冷,像我這樣打扮的實在是太平常不過,我見他們沒有起疑心,不禁暗自慶幸,自顧自走出小區,還轉了個彎,躲開他們的視線,在這裏站著等父母。

    過了好半天,父母才開著小車出來,我在街角故意露了個頭,又轉頭回來,父親看見,開著車子轉過來,我開門上車,父親說道:“我和你母親又被他們纏了半天,一直問這問那,真是煩死了。”給父母帶來困擾,我心裏十分不安,母親看見我的表情,心中明白,不斷地安慰我。

    機場離我家並不遠,二十分鍾左右就到了,我們這是個小城市,機場也小得可憐,而且航班隻飛昆明、重慶等幾個地方,前段時間才開通直達帝都的航班。在我看來,在我們這樣的小城市,不知道這樣的航班做什麽,老百姓沒事還往帝都跑麽?真正的民眾出行是火車,這條鐵路線還是當年朱總理在的時候來視察時下令修的,一直用到現在沒有升級改善過,這才是真正的民生問題,可是誰又關心呢?

    我換了登機牌,準備進入候機廳,父母在入口的地方等著我,母親依然不住的叮囑,我依依點頭答應,很快到了登機的時間,我用力抱了抱二老,母親這時候眼睛已經紅了。

    父親扶住母親,示意我去登機,我點了點頭,對母親說:“媽,每到一處我都打電話給您,您和我爸就先回去吧!”母親點了點頭,我整了整隨身的包,進了候機廳,往登機通道走上了飛機。

    一路無話,三天之後,我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