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爭端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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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魏,丞相府
“丞相大人,有攝政王殿下的書信。”
賀葉興這幾日處理了不少朝中的蛀蟲,心情大好。這樣下去,大魏興盛是遲早的事。
“拿過來吧。”
下人遞過來一封用信封層層包裹加密的信件。
“都下去吧。”這封信如此謹慎,肯定是有什麽機密事件要說。
屏退旁人後,賀葉興開始緩緩地拆開信封。
每拆一封信,他仿佛都能感覺到寫這封信的人是如何謹慎又專注的一層一層親手加密。
拆開後,信上隻有寥寥的幾句話。
“本王久未歸國,乃黎國君上所困。速傳播,引爭執。”
賀葉興起初還不明白是什麽意思,看到“起爭執”這三個字的時候,他就明白是什麽意思了。
魏元良這是想挑起兩國爭端啊。
若黎國君上想要破解此局,除非把魏元良找出來,親自護送到大魏,讓所有人都看到不是他所困的。但……就以魏元良當初參與大魏內戰的時候的能力。想找到魏元良簡直比登天還難。
所以……此局無解。
可賀葉興不明白,為什麽魏元良這麽著急要挑起兩國爭端。現在大魏剛剛經曆戰亂,兵馬,糧草都不充足。若此時與黎國打仗,並不能保證絕對能贏。
罷了,他要做什麽,就讓他做吧。反正這國……也是因為他而守的。
賀葉興歎了口氣,提筆寫下一行話。
“臣已知曉,往殿下保重安好。”將信塞到信封裏,用蠟封好。
“來人。”
“屬下在。”
“將信傳給攝政王殿下,不可有誤。”
“是。”暗衛接過信,離開了。
……
黎國
下朝後,宋光景幾乎要一蹦一跳地跑去看魏卿了。
到了王後殿,魏卿還在用早膳。
“卿兒還在吃早膳呐,正好我也沒吃呢,我們一起啊。”宋光景自覺的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百銀,給君上添副碗筷。”
“……是。”百銀實在是驚悚。君上和王後娘娘這是……和好了?
“卿兒昨夜睡得可好?”
“勞君上掛心了,都好。”
“那卿兒……”宋光景還想說些什麽,和魏卿套近乎。何公公突然進來了。
“君上,侍衛總管有要事稟告。”何公公看著君上那烏漆麻黑的臉色,一陣的心虛。
他也不想打斷君上的,可是侍衛總管這麽著急,他怕出什麽事情啊。
“知道了,讓他在書房等著,本君現在就去。”宋光景不耐煩地說完,轉頭換上一副笑臉對著魏卿。“卿兒,我去去就來。”
“等一下。”魏卿從桌子上拿來一盤點心,裝到盒子裏。“君上既然沒有用早膳,帶些東西過去吧。”
“哎,好。”宋光景開心地接過了食盒。
這可是他媳婦親手給他的,嘿嘿嘿。
……
書房
“你有什麽要事要稟告啊?”
“回君上,大魏攝政王說……要見您。”
“見本君?”
“是。”那位攝政王殿下說的信誓旦旦,若他不來稟告,大魏和黎國必將開始大戰。他也是害怕,對方可是一國攝政王。
“他可說了有什麽事?”
“這……屬下不知。”
魏元良要見他?宋光景真是頭疼。本來他抓魏元良也就是想關他一陣子而已。畢竟他是一國攝政王,掌握實權的人。若是用刑或是出了什麽事情,對兩國和平怕是有影響。
“將他帶來書房。”
“是。”
……
沒過一會兒,侍衛總管壓著魏元良就到了書房。
雖然魏元良坐了兩天的牢,但依舊是風度翩翩,毫無落魄之色。
“攝政王為何要見本君啊?”
“君上抓了本王,就不怕引起大魏子民的憤怒,引起兩國交戰嗎?”魏元良雖然帶著手銬,卻絲毫沒有身為犯人的樣子。
“攝政王多慮了,本君怎麽抓了你呢?”宋光景對著後麵的侍衛總管使了個眼色,侍衛總管立刻福至心靈地走上前去掉了魏元良的手銬。
“本君隻是請大魏攝政王來王宮做客而已,不是嗎?”
任他怎樣說,反正他抓魏元良的時候又沒有大魏的人在。誰又能證明呢?
“哈哈哈,是啊,君上確實是請本王來做客的。”魏元良哈哈大笑,“不過,我大魏子民可不是這樣想的啊。”
宋光景突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你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本王出來遊玩卻被黎國君上扣押入獄,久久未歸。大魏子民現在都憤懣不平,要求君上放人納。”魏元良又慢慢靠近窗邊。“君上若是想要知道解決法子,就去西南街的隆昌客棧,自會有人將信交於您。”
魏元良說完,外麵守候已久的暗衛頭領直接破窗而入,又施展輕功抱走了魏元良。
“君上!這……”侍衛總管都驚呆了!這人說的什麽意思?
“來人!”宋光景心中慌亂的很。希望不要是他想的那樣才好。
一個暗衛從暗處現身,跪在地上。“屬下在。”
“你速速去查,剛剛魏元良說的可事實?本君一個時辰內要結果!”
“是!”
黎國王室的暗衛係統也是四通八達的,想要查個消息根本不是什麽難事。
“君上,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侍衛總管不解。
“魏元良久未歸國,若有人刻意在大魏散播謠言,肯定能鼓動人心。這樣受害的先是兩國交界百姓。黎國邊界百姓無緣無故受害,必定要尋求解決辦法,他們必會上報官府請求本君放人。可……為何這麽久,下級官員好無動靜?”
宋光景心裏的不安越來越嚴重。難道上一世他提前自盡,未能和魏元良一戰,這一世當真是逃不過嗎?
一個時辰很快過去了,宋光景在書房焦急的等著,連魏卿給他帶的糕點都無心去吃。
“君上。”暗衛回來了,“負責收集情報的下級來信說……邊關百姓暴動已久,下級官員因為貪汙受賄,又怕事發後性命不保。所以隻是派人鎮壓黎國百姓。弄的百姓怨聲載道。已經……鬧得很大了。現在大魏和黎國百姓都在吵著讓您放了他們的攝政王殿下,還有部分黎國百姓讓您……廢黜王後娘娘,一齊送回大魏。”
“放肆!”宋光景聽完,感覺氣血上湧,簡直要瘋了!
“他們怎麽敢!怎麽敢!”
其實宋光景心裏明白,從太王上登基開始,黎國的各級官員貪汙受賄就成風已久,選拔官員的製度、約束官員的法律等等更出了很大的問題。
可他沒想到,還沒等他去解決這些個事情,魏元良就能先於他抓住黎國的漏洞,然後把它撕的更大。
“君上……”侍衛總管看著宋光景如此模樣,也是擔心的很。
說到底,這宮內竟然頻頻進來他人暗衛,他這個侍衛總管竟絲毫沒有察覺,也是他的失職。
“走,現在就去魏元良說的那間客棧。”
“是。”
……
隆昌客棧
“老板。”這客棧倒是人來人往,生意興隆。“有人讓我來這裏取一封信。”
“哦哦,信件啊。”老板從身後的櫃子裏翻找了許久,才拿出來一封信件。“這個客人奇怪的很,要了一間上房,說要住半個月,卻一天都沒有住過,就留下來了這一封信。您認識那客人?”
“不是,就是來取一封信而已。並不算太熟。”宋光景接過信,迫不及待地拆開。
那客棧老板還在說“您要是見到他了,讓他來這裏一趟。我把錢退給他,畢竟他一天都未住呢。”
這客棧老板真是實在,怪不得生意如此興隆。
“好,我若是見到他,一定會說的。”若是見到魏元良,他就要用繩子捆了,敲鑼打鼓放炮仗地送去大魏!
“那就謝謝您了。”
宋光景展開信件,這信上隻有短短的一句話。
“若要解決此事,將魏卿送回大魏。”
什麽玩意!要他把魏卿送回大魏?想都別想!
“啪”一個小男孩從宋光景身邊跑過,一把奪過了他手中的信。
“哎!”宋光景見是一個小孩子,並未多想,或許是小孩貪玩。反正信件上的內容也看完了,搶走就搶走吧。
宋光景回了宮,愁眉苦臉的。難不成隻剩打仗這一條路可以走了?他實在是不想打仗啊。
“君上,丞相大人有事求見。”是何公公。
“傳他進來吧。”
“是。”
一個老態龍鍾的老人佝僂著背走了進來。
“臣拜見君上。”
“丞相快快免禮。”此人年輕時跟著太王上一起打拚,一路坐到丞相的位置,不可輕易撼動。
“謝君上。”
“丞相有何要事啊?”
“回君上,臣聽聞您扣押了大魏的攝政王,現在大魏百姓叫嚷著讓您放人。您準備如何應對啊。”
“不瞞丞相,本君根本未曾扣押大魏的攝政王。這事是他一人的陰謀,丞相可信?”
“臣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百姓要信。”丞相牙都快掉光了,這腦子思考問題到靈活。
“君上若不能妥善處理此事,兩國交戰是在所難免的事。”
“那丞相以為……該如何破解?”
“還有很大一部分黎國子民請求君上廢黜王後娘娘,將王後娘娘送回大魏。若……”
“放肆!”宋光景拍桌而起。
“君上且先聽老臣將話說完。將王後娘娘送回大魏,裝作是和大魏攝政王一齊送回去的。流言可畏,君上隻要加以利用,黎國立刻能反客為主。”
“丞相此話不必再提,本君是不會廢黜王後的。”
“君上,黎國的王後素來都是黎國人來當,以保證血脈純潔。讓一個大魏女子當王後,臣民本就有不滿,前幾日王後還私自出宮,竟然在戲樓……”
“丞相!”宋光景厲聲嗬斥到“這些話不知你是從何得來。以後不必再講。”
“君上!也請您為黎國的臣民多考慮一些吧。”
臣民!天下蒼生!
宋光景好像突然明白了魏元良要做什麽。
他要他在天下蒼生和魏卿當中做一個選擇。
魏!元!良!
“丞相你先下去吧。無論如何,本君都不會廢黜王後的。”
丞相搖了搖頭,起身告退。嘴裏嘟囔著“黎國之大不幸啊,大不幸……”
“啊!”待丞相走後,宋光景突然發怒,將這桌子掀了。
“都在逼我,一個個都在逼我!”
何公公聽到裏麵的動靜趕緊推門進來。
“君上!您可千萬冷靜啊。”
“冷靜?冷靜個屁!你們都他媽在逼我!都他媽容不下我們!”宋光景雙眼通紅,平生第一次恨他如此無力。
“君上……”何公公真是毫無辦法。
“你下去吧。”何公公身後傳來一聲聲音。“我來。”
“王後娘娘安好。”天呐,救星!簡直是救星!
何公公請了魏卿進去,順便將門關好,就守在門口。
魏卿麵無表情地看著地上蹲著的宋光景。
“起來。”
“卿兒!”宋光景聽到魏卿的聲音,猛地抬起頭,衝上來抱住魏卿。“卿兒,咱們走吧,隨便去什麽地方,天大地大,總有一個地方能容得下咱們二人。”
“宋光景,你清醒一些!”
“我沒有比這個時候再清醒的了!”宋光景崩潰大吼。“這黎國的君主,誰相當誰當,本來我就不想當的,隻是想到能更好的守著你,我才當的。”
宋光景拉住魏卿的手“咱們走吧,你相信我,我肯定能養活你的。”
“啪。”魏卿甩給了宋光景一個巴掌。“現在清醒些了嗎?”
“卿兒……”宋光景捂著臉,一臉的不可置信。
“你若是個男子漢大丈夫就解決這事,逃跑算什麽?”
“可是卿兒,他們要我交出你……”
魏卿歎了一口氣。“事情我都知道了,要我回大魏……我就回去吧,無妨。”
“卿兒!不可能!我寧願與大魏打仗!我絕對不會放你回去。”
“那你就沒有考慮過那些百姓嗎?”
“百姓百姓,都是他們以弱者的名義來逼迫我!要我想到他們,可誰來想想我?卿兒,我已經做錯過一次了,絕對不會再錯一次。”宋光景堅定地看著魏卿。
魏卿真是感到深深的無力。上一世在平王地牢,她都沒有如此絕望。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