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無罪釋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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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虎不認得來人,卻認得官服,心知對方比自己官大,想起方才自己的狂妄,嚇得腿軟,撲通一下就跪下了。

    “大人恕罪,下官昏了頭了,一時口不擇言。”

    “大人,不好了,大人,通判大人來了!”主簿慌不擇路地跑進來,本是想報信,沒想到人已經在這兒了,看到眼前情景心裏一虛,也跟著跪下來,趴在地上直發抖。

    通判,哪裏的通判?黃虎壯著膽子抬頭瞄了一眼,心道:清水縣上麵有涼州知州,知州上麵有通河府知府,可通河府的通判他有幸見過一麵,不長這樣啊……難不成……

    他這裏還不敢往下想呢,牢門處又一個人急急地跑了進來,人群中掃了一眼便向麵前的青色官服之人深深一拜:“許大人,您怎麽到這兒來了?牢房之內烏煙瘴氣,快隨下官出去吧。”

    那謹慎的模樣,那小心的作態。看在眼裏的黃虎忍不住牙疼,跑進來的這位他是見過的,那可是通河府知府啊!知府本就比通判官大一級,可如今楊知府對他一個通判這般畢恭畢敬,隻有一個解釋,那就是這位是京師來的!

    黃虎隻覺眼暈,心道:完了完了……

    隻見那許大人唇角一揚,綻開個沒什麽情緒的笑花,不冷不熱道:“本官倒不知,這清水縣竟是黃知縣一手遮天,楊知府馭下真是嚴格啊!”

    這話說得半點不像在誇他,楊知府僵硬著嘴角笑了笑,在心裏把黃虎罵了個半死。說不得他隻能連連告罪,把一切事都推給黃虎,總得先把自己摘幹淨了。

    那許大人也不聽他連篇廢話,轉向被押著的陸青言,冷喝:“還不把人放了,就是死囚犯,那也得等刑部批文下來,才能行刑!”

    被嚇蒙的獄卒這才如夢初醒,急忙放人磕頭求饒。

    陸青言得了自由,便去扶沈煜:“你沒事吧?”

    沈煜搖頭,拍了拍她的肩:“沒事。”他偏頭去看那姓許的大人,在陸青言沒有注意的時候目光沉了沉。

    許大人也打量了他一眼,在看到他與陸青言的親密接觸之後,似有些不悅,冷哼一聲大步而去:“既然黃知縣不行,這個案子就由本官來幫忙審吧。”

    縣衙緊急升堂,三班衙役從未如此迅速如此齊整如此如臨大敵,真真是喊的聲音都比平時高了許多。

    許大人坐在公堂之上,楊知府隻敢從旁站著。黃知縣連站都不敢站,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許大人拿著驚堂木看了一會兒,似乎想到了什麽,起身讓座:“楊知府,好歹是你們通河府的事,還是你來審更妥當些。”

    楊知府哪敢坐,嚇都嚇死了。他堅持推讓,許大人不耐煩了:“楊知府,你們自己惹下的事,難道不自己解決?”

    楊知府一愣,他哪敢說不啊。立刻就坐下了,摸了把腦門的汗,拍著驚堂木喊升堂。

    所謂的審案不過就是走個過場,當然這個過場和黃虎原定的走過場又有所不同。案子審得很快,主要是因為在這幾天內許恒之早把來龍去脈查了個清楚,公堂上走一遍隻是為了廣而告之而已。

    公堂上每一步,他都早安排好了。

    楊知府先詢問陸青言,她當然不會承認自己有罪。

    隨後傳仵作,仵作在被警告之下終於說了真話,譚三中的是鶴頂紅之毒,而當天花月圓賣出的其他鮮花餅都無毒。

    接著許恒之上堂喊冤,譚三是被人毒死刻意嫁禍,且帶來了人證。

    人證便是他們抓住的何安。

    以許家的能力當真要查,在清水縣這樣的小地方查一個人的死因並不是難事。而且一件事發生了就不可能不留下痕跡。那天何安將譚三帶去憶點心也不是沒人看見,於是許恒之輕易就查到了何安。

    何安又是個沒骨氣的,架不住兩下審問就和盤托出了,包括最後賴明吩咐他找幾個乞丐去搶奪譚三手裏的糕點,卻單單留下花月圓的油紙。

    許恒之便又抓到那幾個乞丐,幾個乞丐也能作證,當天確實拿了一盒憶點心的糕點,還吃了一塊鮮花餅。

    許恒之一一地喚證人上堂,有條不紊,期間根本用不著楊知府插嘴,到得最後整個公堂都隻在聽他一人說了,且不自覺地被他帶著走。

    最後他定論:“幾個乞丐吃了鮮花餅無事,證明鮮花餅無毒。何安證明譚三死前吃了憶點心掌櫃賴明的糕點,所以是賴明下毒殺人嫁禍,請大人將賴明捉拿歸案!”

    楊知府聽得愣愣的,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一拍驚堂木:“即刻捉拿賴明!”

    賴明直到被帶上大堂還雲裏霧裏,不住地喊冤。他壓根就沒想到這件事會被人捅出來,半點不擔心,也就沒想到殺人滅口。

    看到何安和幾個乞丐才意識到大事不妙,喊冤不成之下他想也不想就扯著黃虎求救:“黃大人,您可是答應了我的,您收了我的東西,您要救我啊!”

    黃虎真是欲哭無淚,恨不得堵上他的嘴。這個時候說這些幹什麽,沒見他連話都不敢說嗎?

    在賴明的主動“坦白”之下楊知府順便把黃虎及主簿收受賄賂草菅人命的案子給審結了。

    陸青言當然被無罪釋放。

    她知道,這一切都是許軒的功勞。她想謝謝許軒,一回頭卻發現不見了人。奇怪,他怎麽走得這樣快?

    或許他還有事,她並未深想,便帶著沈煜去街上看大夫。

    如獄卒所說,他隻是中了軟筋散,吃了藥休息一段時間就行。

    醫館的大夫人很好,見陸青言一介女流,特意讓他們留下休息。

    陸青言看了看日頭,對沈煜道“你在這兒歇著,我去買些東西給你吃。你想吃什麽?”

    聽她這麽說,沈煜還真覺得餓了,他舔了舔嘴唇,帶了幾分懷念“忽然很想吃蔥油燒餅。”

    蔥油燒餅,以前孟青言常吃,初時他是嫌棄的,他不喜歡蔥的味道,而且總覺得太油膩。可她每次都吃得那麽開心,讓他忍不住想嚐一嚐。於是他偷偷地嚐了,嚐過之後,便再也忘不掉那個味道了。

    那是屬於她的味道,烙在記憶裏,在漫長歲月中每個午夜夢回,思念無盡輾轉中刻進了骨血裏。

    陸青言有些意外他居然想吃這個,他以前每次都是一副十分嫌棄的模樣。

    還好清水縣有的賣,她正好知道在哪裏。

    買了蔥油燒餅往回趕時,她卻被人攔住了。

    那個一身黑衣的男人不甚禮貌地道“我家主人請姑娘一見。”

    陸青言警惕“你家主人是誰?”

    男人把手一揚,指著街邊茶樓二樓“家主人在那裏等姑娘。”

    他沉著臉。陸青言明顯感覺到他不耐煩了。

    她絲毫不懷疑,要是她敢說一聲不,他會直接將她拎上去。

    論武力她不及,跑也跑不掉。無可奈何,她隻能抬步走向茶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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