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頓飯吃到後麵，酒壺裏的酒液也幾乎空了。

    薑黛隻喝了最開始的那一杯，其餘的全被蘇硯和褚昱喝了。

    褚昱比較自持，喝得較少，就連薑黛勸他說“褚都督，感情深一口悶，感情淺才舔一舔”，褚昱也不給麵子，隻淺飲少許。

    蘇硯便很是隨意，隻要是薑黛遞上來的，他都笑著不會拒絕。

    於是薑黛還在勸蘇硯多喝一點時，褚昱已經放下筷子起身，薑黛大喜過望，眯著眼看著褚昱道：“褚都督這就要走了？”

    褚昱看了她一眼，她那眼神分明在說——要走你怎麽不早說，快點走快點走。

    褚昱道：“還有點事，要到別處去。”

    薑黛連忙讓山芙帶他出去。

    終於走了一個，那剩下的一個就好辦了。她再取過剩下的另一滿壺的酒，繼續往蘇硯杯子裏倒。

    蘇硯似笑非笑道：“你想把我灌醉？”

    薑黛暈乎乎道：“首輔酒量這麽好，怎麽會醉。要醉也是我先醉啊。”

    蘇硯見她似醉非醉的樣子，臉頰邊浮起來的紅暈比杯盞裏的酒液還要醉人。盡管她隻喝了最初的一杯，而且還是倒在茶杯裏被當成水來喝的滿滿一杯，但對於一個小女子來說，已經是不少了。

    薑黛心裏一直輾轉著一個事，褚昱一走，她終於有了機會，便對蘇硯道：“你平時穿的衣服，都是在什麽地方做的？”

    “怎麽，想做衣服給我啊？”

    薑黛就笑了，她一笑，仿若姹紫嫣紅都黯然失色。

    她斜斜懶懶地支著下顎，道：“對啊，就你上回出城追清寧的那個晚上，穿的那身非常好看。”

    蘇硯看著她，眼神深邃，道：“哪裏好看？”

    “哪裏都好看。”

    蘇硯仿若低笑了一下，溫聲細語道：“說來那件外衣你好像還沒還我，是不是想留下來做念想？一件夠不夠，不夠我那裏還有。”

    看吧，她沒還，蘇硯果真是這樣想的。

    薑黛眼角緋然，“實不相瞞，你的那件被褚都督給燒了，所以我決定賠你一件新的。”

    蘇硯也不詫異，道：“能以舊換新也不錯，要不要我把身量尺寸告訴你？”

    薑黛有些醉意迷離地點頭，“要，當然要，可你現在告訴我我也記不住。你跟山芙說，還有那天晚上穿的什麽顏色、什麽樣式，在哪個鋪子請的哪位師傅，都一並說了吧。”

    “山芙。”薑黛扭頭往門外叫。

    山芙不知臉上該擺個什麽表情，及時應了一聲。

    薑黛輕飄飄地道：“你進來，把首輔的尺碼給我記下。”

    山芙：“哦。”

    蘇硯斜挑著眉：“方才還說我那晚穿得好看，結果連什麽顏色什麽樣式都不記得了麽。”

    “……”薑黛一臉醉得迷茫的樣子，“啊？我頭有些暈……你確實穿什麽都好看……”

    蘇硯道：“你有什麽非還我一件一模一樣的理由？”

    薑黛道：“我弄沒的是哪件，就要還你哪件，你到底要不要？”

    蘇硯不置可否地看著她，仿佛想要看穿她。

    薑黛又道：“你不要，我就送給褚都督。”

    蘇硯動了動眉，輕聲道：“現在知道拿他氣我了？你要送給我的東西，我就是丟了也不會讓你給他。”

    薑黛眸色含笑，芳豔多姿，她道：“別氣別氣，本來就是送給你的啊。”

    蘇硯跟山芙說尺碼的時候，一直深深地看著薑黛。最後，哪個鋪子，哪個師傅，還有那件衣袍的顏色和樣式，他都一並告訴給了山芙。

    山芙很認真地幫薑黛記下。

    薑黛得到了完整的信息，然後眼皮眨了又眨，終於支撐不住，一頭醉倒了在桌上。

    桌邊半晌沒有動靜，後蘇硯聲線低醇地道：“薑黛，你在裝醉嗎？”

    薑黛毫無反應。

    下一刻，蘇硯走到她身畔，一攬她入懷，便將她攔腰抱起。

    山芙見狀大驚，道：“不不不必勞煩首輔大人，還是奴婢來吧！”

    蘇硯道：“她醉了，我抱她回房去休息。”

    “不用了，真的不用了！”山芙十分著急，“二小姐閨房，男子、男子不得擅入！首輔大人，這也是為二小姐的名聲著想，真要是為她好，就讓奴婢扶二小姐進去吧。”

    蘇硯低頭看著懷中的女子，真要為她好……一直以來，他不都是在為她好麽。

    今日到薑府來，本想著有空閑了，可以帶她出去玩，隻是量她也不會和自己出去，他便隻有賴在她這裏了。

    最終蘇硯還是將她放下，讓她的身子倚在自己的胸膛上。

    “那件衣裳，你便是不還，我也不會問你要，你是多想和我撇清關係呢？”

    蘇硯知道薑黛不會應他，他勘勘一低頭，便試探性地輕輕在薑黛的額頭上親了一下，溫淺笑了笑，道：“連我這樣，你都沒有反應，看樣子是真醉了。”

    山芙立刻過來，壯著膽子把薑黛和蘇硯分開，讓薑黛靠著她，訕訕道：“二小姐喝醉了，奴婢要扶她回去休息，就沒法送首輔大人了。”

    蘇硯起身拂了拂衣角：“讓她好好休息。”

    山芙扶著薑黛，眼看著蘇硯轉身走出了房門，又背影修長清雋地走出了風曉院，這才鬆了一口氣。

    隻是還不等山芙攙扶薑黛回房，薑黛輕歎了一聲，低低問：“那廝走了嗎？”

    山芙愣了愣，應道：“走了走了。”

    薑黛這才睜開眼，輕輕吐了口氣，眼角雖緋然，可她神色間清醒如初，哪有半分醉意。

    她不緊不慢地起身，道：“總算都打發走了。”

    山芙苦哈哈地道：“敢、敢情二小姐是裝睡啊……”

    居然在被首輔親近的時候都能不動如山，可見是定力非凡。

    “我頭還是有點暈。”薑黛一邊捏著額角一邊踱出門口，又回頭看了山芙一眼，問，“方才首輔碰我額頭了？”

    山芙搗頭：“他親了二小姐一下……”

    薑黛用手擦了擦，往自己房門走去，呲道：“啊真是……他耍流氓的時候你怎麽不阻止？”(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