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乖戾的王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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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瀲不是沒有猜過,隻是苦於沒有證據。

    然而他今天將這段時間以來發生過的事情串聯,漸漸浮現出這樣一個猜想來。

    薔薇刀法的傳人不是別人,正是魏迦陵。

    “不會的…”魏秋水喃喃道,“他隻是會些功夫,不過都是…”

    “都是把式華麗好看的三腳貓功夫,對嗎?”蕭瀲接道。

    魏秋水點頭:“不錯,況且他不會使刀。”

    蕭瀲閉了閉眼,複又睜開。

    “你還記得你第一次來我這裏,用什麽跟我打的嗎?”他突然問了一個風馬牛不相關的問題。

    “匕首。”這個魏秋水自然是記得的,她一向慣用匕首,隻可惜沒有打過蕭瀲。

    蕭瀲冷笑:“你的匕首誰給你的?”

    魏秋水坦然:“魏迦陵。他自己也喜歡用各類匕首,而且必鑲嵌珠玉寶石。”

    陸迢迢心道,這魏迦陵果然是個騷|包,就怕別人不知道他喜歡奢侈華麗的物事。

    魏秋水忍不住又問:“可是這跟薔薇刀法有什麽關係?”

    蕭瀲道:“誰告訴你薔薇刀法不可以用匕首使的?”

    魏秋水:???

    能在人身上劃出幾道口子來的自然是個利器就可以,他們竟然一直忽略了這個最基本的問題,隻一心想著薔薇刀法必然是用刀才能使出的。

    “好家夥,差點就上了當。”陸迢迢插嘴,“這個梗有些妙,我要拿走。”

    明月聽他們說匕首刀法什麽的,她從未習武,並不太懂這中間的道道,隻能問:“可是這跟李非白不見了又有什麽必然的聯係呢?”

    蕭瀲神色又難堪起來。

    他深吸一口氣,緩緩對明月說:“你還記得李家村被屠一事嗎?”

    這件事他們都是記得的。

    他們在界山之中遇到四方風陣,出陣後便看到那座金礦。後來蕭瀲的人抵達金礦,在去李家村借礦鎬一類的工具時偶然發現全村男女老幼皆被屠殺,而且用的是薔薇刀法,現場慘不忍睹。

    而後,他們走到哪,薔薇刀似乎就一直跟在他們附近。不過後來他好像較為收斂——或者說他根本是隨自己的喜好殺人,因為不僅三俠寨死了人,光州也死了一個品紅。

    他想屠村就屠村,想殺人也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殺掉別人。

    蕭瀲有了這個猜測之後,還未將秋月白放出來——一來隻是一個猜測,算不得確鑿證據;二來他擔心將秋月白放出來後,這位名伶也會慘遭薔薇刀下。

    “可他為什麽要殺李家村?”明月眼中帶著濃濃的不解,“李家村和他無冤無仇,他為何要殺人?”

    “他殺人從來不需要理由。”魏秋水冷哼,“他就是這樣一個人,高興殺人,不高興也殺人。他不管對方是誰,隻要想殺便殺了。”

    明月是王庭教養下長大的公主,修的是君德一道,皇室中人天生便是人主,一舉一動皆是天下所往,她完全不理解殺人可以不通過律法甚至隻憑喜好而去做的舉動。

    “他既然能殺品紅,那就證明他想殺李非白早就便殺了,萬萬不可能不會拖到今天。”蕭瀲寬慰她,“你放心,他不會動手的,李非白絕對在一個安全的地方。”

    明月聽了他的哄勸,頭裏的大石頭也漸漸放了下來。

    “我猜想,李非白身上必然有他想要得到的東西,所以他才將李非白擄走。”蕭瀲又補充道。

    明月的心裏霎時便落下一塊大石頭。

    “不管他要怎麽做,隻要人沒事就好。”

    蕭瀲解下了外袍,露出赤色內衫來。

    他環顧了一下四周,見人有些多,便也不太好意思當場換衣服,隻穿了內衫便向外走。

    “去找你哥。”

    魏秋水也跟了出去。

    他們還未出門,便見裴寧走進來。

    魏秋水愣了一下,沒有理他,想跟著蕭瀲他們一同去尋李非白。

    然而經過裴寧旁邊時,被他一個人攔住。

    “你們要去找魏迦陵?”裴寧的眉心擰成一個“川”字,“他太危險,你們不要去。”

    “今天我必須要去。”魏秋水越過他的手臂向前走。

    裴寧又喊住了他們:“魏迦陵已經走了!”

    眾人頓時停下了腳步。

    “魏迦陵已經走了。”裴寧咬牙道,“就在昨夜。”

    魏秋水邁步回來:“你怎麽知道他走了?”

    裴寧搖搖頭:“剛剛遊街的時候…我去了他的住處,已經人去樓空了。”

    魏秋水看著他,像是第一次才認識這個人一樣。

    “你騙我?”她睜大的眸中滿是憤怒和失望,“我們好了這麽多年,你騙我?你一直都知道是他幹的,可你寧願騙我?”

    裴寧神色悲痛道:“我不是不想告訴你們…隻是我家人還在他手上,我不能看著他們受苦…”

    蕭瀲不愛看他們計較這些,他隻抓住了最有用的信息。

    “你說魏迦陵昨夜便走了,可知他為什麽突然離開?”

    裴寧搖頭:“他隻說讓我來光州,有事就去西北梨花苑找他,從未讓我做過其它事情。”

    蕭瀲仔細思索之後,便知大家都被魏迦陵耍了一道。

    “或許,魏迦陵的目標從一開始便不是明月。”蕭瀲的表情有些怪異的隱忍,“而是李非白。”

    明月一聽,心血供應不及時,差點暈了過去。依著他們柴家人的脾氣,寧願被殺也不斷會受這等羞辱。

    陸迢迢震驚不已:“還有這等禁忌刺激的關係?!”

    魏秋水有好一會兒才消化了這個信息,她的隻覺得自己的太陽穴突突地跳。

    “這不可能。”她艱難地開口,“他從未與男子有過於親密的來往,還幸過侍女,以我對他的了解,他看上李非白的可能性並不大。”

    說完她又想起了李非白的啟蒙讀物《弁而釵》,頓時覺得一個男人即便喜歡的是女人,後期也不乏有變|態的可能性。

    倘若真是如此,那李非白的處境也太糟糕了。說不定這會兒的已經被魏迦陵吃幹抹淨,正哭哭啼啼地上藥呢。

    明月的眼皮止不住地跳,她難耐地道:“我們的骨氣要多少有多少,貞|操什麽的倒是不太看重。我現下隻求他能平安活著,哪怕被蹂|躪,也比沒了性命強…”

    幾人商量了一下,蕭瀲決議請蔡玄幫忙暫代光州事務,而他們幾個人還是出發去找李非白。

    光州城酉時必關城門,然而今日卻不曾落鎖。

    一列又一列的鐵騎自城中疾馳而出,出城門後井然有序地奔向一個方向。

    蕭瀲仍舊騎的自己那匹照夜白,他時不時放慢一些速度,好讓身後的馬車能跟得上他。

    如意將車簾放下,萬分惋惜地道:“今兒本是主公的洞房花燭夜,硬生生沒了。”

    明月搓了搓小手,心裏仍然記掛著李非白。

    “沒了就沒了,以後補給他便是。”(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