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更令人惋惜的一點”
    李秀林聽了缺牙老者的感歎，心中疑惑頗深，不免出聲問道。
    也是，李秀林隻知如何用紅魔槍，對煉器一法與對紅魔槍的研究，實在有限得可憐。畢竟對他來說，隻要好用便是萬事大吉。
    不過聽到李秀林的如此一問，缺牙老者倒是麵色有些古怪，絮叨著說道：“你這小子不是機靈得很嗎怎麽如此顯而易見的事情，在這裏給老夫裝糊塗”
    “這…”
    李秀林確實不知紅魔槍的最大缺陷，隻能再次謙虛的向眼前這位丹道的老天尊相問。
    缺牙老者見李秀林也不像是會故意裝這種沒有意義的糊塗之人，便摸著腦袋說道：“奇了怪了，難道你這小子不知道，凡是仙器、準仙器、廢仙器，甚至是一些品質極好的上品靈寶法器之中，都會有器靈的寄宿嗎”
    “也正是有器靈存在，才會令靈寶法器能通道法，修士也才能發揮出法器的全部威能。”
    “而你那紅魔槍雖然殘破至極，可是在無數歲月之前，也算得上是一件真正的仙器，如今雖已淪落為廢仙器，裏麵應該有器靈才對。”
    缺牙老者話至此處，雙眼一眯，有些疑惑的接著說道。
    “而且哪怕即使槍內器靈隕落破碎，但也應該殘留有器靈的痕跡才對。”
    “但可惜的是，你的法器之中，如今一點器靈的存在痕跡都沒有。老夫也隻能推斷，恐怕是在仙元浩劫更久遠的前麵，你這杆魔槍中的器靈便不知何故隕落或者失蹤，方才會在其上完全找不到器靈的痕跡。”
    缺牙老者說完以後，還是忍不住惋惜的瞥了一眼李秀林手中的紅魔槍。
    要知道在廢仙器中，有器靈跟無器靈也是有著天差地別的。
    在他說完這番話後，李秀林倏地虎軀微震，瞳孔猛然一縮，竭力克製著心中的駭然，也竭力控製著自己的眼神不往左肩瞥去。
    因為那裏，從頭到尾都坐著一個就連天仙修為的天尊都無法看見的詭異存在—‘槍靈’紅舞！
    與此同時，一個令人頭皮發麻的問題突然縈繞在李秀林的腦海之中。
    ‘槍靈’紅舞，不是紅魔槍的槍靈那她究竟是什麽！
    當然，這個問題李秀林無法向眼前的丹道老天尊請教，隻得在心神中問向紅舞而去。
    “你，究竟是什麽存在不是紅魔槍的槍靈”
    紅舞依舊冷若冰霜，但麵對李秀林的詢問，她也有刹那的茫然與失神，最終隻落下一句。
    “不知道…”
    “……”
    在此刻，李秀林忽然有所明悟，自己身上這個看不出有絲毫感情的‘槍靈’紅舞，或許跟他手中的紅魔槍一樣，都是破損的存在。
    又或許跟以前的自己一樣，都是三魂七魄有所損傷，故而才會失去所有的情感。
    不過李秀林幸運的是，在他陷入泥沼快要跌入深淵的時候，有雲胡拯救了他，舍得為其割魂裂魄，而紅舞顯然沒有這般幸運。
    甚至一個更加大膽的猜測浮現在李秀林的腦海之中。
    紅魔落到這般模樣，恐怕是有人刻意為之。
    削去紅舞多餘的情感與記憶，隻留下淵博的學識與部分能力，目的便是在幫助自己成長的同時，又不過多的幹涉，保留‘李秀林’真正的本性…
    一念如此，李秀林忽覺冷汗爬滿脊梁，更是再一次感受到無形的大手與命運二字的駭然。
    可這些終究隻是猜測，他深吸一口長氣，將思緒放到眼前，問向眼前的丹道老天尊道：“前輩，如果說我的紅魔槍隻是廢仙器，那有方法修複它嗎”
    既然身為廢仙器的紅魔槍都有無堅不摧的強度，那如果有辦法將其還原修複到完整的模樣，紅魔槍豈不是會顯露出真正仙器的威能
    而且李秀林有一種預感，雖說看來紅魔並不是紅魔槍的槍靈，但紅魔槍一旦完整，那也一定找得到有關紅舞之事的蛛絲馬跡。
    憑此，再順藤摸瓜，說不定暗中藏在星空下的大手，亦能被它窺見真顏！
    隻可惜，缺牙老者聞言，搖頭遺憾的說道：“若是尋常的廢仙器，老夫尚還能修繕一二，隻可惜你這廢仙器靈神皆喪，九天世界中還真找不到有此能耐的人物，也不知道你小子是怎麽一路使用過來的，不過…”
    缺牙老者話及此處，半開玩笑的接著說道：“雖然九天世界無人可修，但說不定在傳說中飄渺的仙界裏，會有大能的仙人。”
    “而且，我們這裏殘留的許多廢仙器、準仙器甚至是仙器，其實本質上都是仙界上麵遺留下來的，隻可惜絕地天通以後…”
    談及‘絕地天通’四字以後，缺牙老者意識到自己的失言，淡淡的一笑後，沒有在這個話題上過多糾纏下去，隨即轉移話題道。
    “小子，你修煉也修煉得差不多了，但你可是著實浪費了我丹道六十年，畢竟你現在還是丹奴的身份，接下來，可就沒有你休息的時間了。”
    話音落下，缺牙老者隨手撕開一條虛空裂縫，整個人隱入虛空之中，再無身形，隻留得李秀林獨自一人整理著心中萬千思緒。
    仙界，又是仙界，一切答案的終點，都指向了這個飄渺無常的地方，都指向了這個早已經沒有修士能夠前去的地方。
    絕地天通，已有十萬年之久…
    “……”
    李秀林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之中，可現實容不得他有如此多清淨的時間思考，缺牙老者前腳剛走，後腳便有特殊的鈴音響起，提醒著他丹道的試丹修士已到山門之前。
    丹奴的日子，還不短。
    ……
    話分兩頭，且再說回雲胡那裏。
    自李秀林被丹道作為丹奴帶走以後，雲胡與李秀林賴以心意相連的雙生陰陽佩，也因為距離實在太遠而失效。
    青雲宗內，當雲胡感受到二人之間冥冥的聯係逐漸淡化之後，雖然此次離別隻是並不漫長的五百年，李秀林也會再回到青雲宗，可雲胡卻有一種說不明的黯然神傷與愧疚感。
    仿佛，仿佛這一次短暫的離別，正是下一次真正生離死別的預演。
    而且雲胡也曾真正感受過那種心痛到死的刺痛感，無奈的是，她甚至可以預見，自己還得再受一次一模一樣的罪。
    “此生但願不相識，愛因君，恨亦因君…”
    短暫的惆悵過後，雲胡雙眼一明，雖然李秀林暫且離開了青雲宗，但青雲宗內，還有事情是她必須要為其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