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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玉中玉

    在周圍無形的壓力迫使下，王格林咬緊了牙關，從牙縫裏憋出幾個字來：“好小子，有種，今天我還真就要和你死磕到底了！”

    “好！”

    周圍的人群中有人劈裏啪啦地鼓起了掌。看熱鬧的人心態永遠是覺得事情越大越好，要是王格林和任長生這兩個人說歸說，到了關鍵的時刻連屁都不放一個徹底熄火，那還有什麽意思。

    任長生可不上周圍人的當，他現在的心情是比較輕鬆的，所以麵對王教授的挑釁，並沒有什麽特別過激的反應，隻是淡淡地微笑道：“王教授。既然你都這麽說了，那我也就沒有什麽好多嘴的了。這玉石的鑒定工作就交給鑒定處的專家，你看怎麽樣？”

    王教授見任長生依舊是不慌不忙的樣子，心中的恐慌更加厲害了，他就生怕這任長生一直都是扮豬吃老虎，搞不好他還真是知道這玉石的真實價值。

    陰險啊，真是陰險啊。王教授已經在心中將最惡毒的話都詛咒著任長生說了一遍，可還是覺得自己吃了大虧，上了大當。

    他沒意識到的是任長生從頭到尾都沒有想要和他起什麽衝突，完全就是他一個人一廂情願地為了他那點可憐的“權威”和任長生在較勁。

    事情走到了這一步，王教授也顧不得許多了，聽到任長生的提議之後他大手一揮：“不，這樣還不夠有說服力。我有個主意，不如我們將鑒定處的工作人員請到這裏來，現場鑒定怎麽樣？”

    任長生眉頭微微一蹙，這王教授別看長得肥頭大耳的，這小心思還真是不少。他想把鑒定處的工作人員叫到這裏來的原因很隱晦，要不是任長生熟知其中套路，恐怕還真傻傻地以為這王教授隻是單純地想要增加賭約的公平性而已。

    鑒定處之所以能夠被稱之為鑒定處，就是因為許多用來做文物鑒定的專業設備就安設在這些保密嚴格的小屋子裏。這些價值幾百萬的專業儀器可不是筆記本電腦之類的東西隨時都可以拿著跑的，紅外光譜分析儀、碳14標準對比器、密度細差放大機等等，可都是有一整張桌子那麽大，幾百公斤重的龐然大物。

    所以要現場鑒定，那隻能請那些專業的玉石鑒定專家通過經驗和眼力來判斷，這其中就存在很大的誤差了。人力畢竟無法和機械的精確度想比，所以許多藏品都是這麽被誤判錯判的。

    王教授提出這麽一條，明眼人都不難看出他懷著怎麽樣的齷齪心思。可是為了保住他自己目前的聲譽，這老家夥也是豁出去了，隻要現在麵子上過得去就行，至於事後別人怎麽評價，那就都是後話了。

    雖然拒絕王教授的這個要求在現場的觀眾看來也許是件十分慫包的事情，會讓這王教授暫時占據場麵上的主動，但是做事穩妥的任長生還是不打算冒這個風險。倒不是說他害怕王教授提出的這種鑒定形式，隻是他實在對那些所謂的鑒定處的專家信不過。

    他微微沉思了一會兒正打算開口，結果卻發現一隻蒼老的手輕輕拍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他詫異地回頭一看，廖老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了自己的身後。

    見到廖老，王格林先是張大了嘴巴不可置信地盯著廖老看了一會兒，然後迅速變了個人似的，低眉順眼顯得無比恭敬。前一秒的囂張跋扈已經完全不知道到哪兒去了，形象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

    “嗬嗬，王教授是麽？”廖老沒有理會任長生一臉訝異的表情，隻是自顧自地對王格林說道。

    “不敢不敢，鄙人隻是一個大學老師而已，哪裏稱得上是教授。”王教授額頭上的汗水更加密集了，廖老的名聲他是聽說過的，混跡於古玩界的人要是說不認識廖老，那隻能說是混在圈子的底層。隻要稍微有些見識的人肯定都聽過廖文龍這個名字，這可是古玩界的一個神話。

    廖文龍廖老年輕時候的故事可謂是相當傳奇，要是真說起來幾天幾夜都說不完。總之他二十五歲開始入行，憑借聰明才智和大機遇，幾度成為帝都古玩界的龍頭人物。後來由於種種原因他退出了帝都的古玩圈，舉家搬遷到了江蕙一帶，這才逐漸淡出了大家的視野。

    王格林本身對廖老可以說是崇拜有加，今天能見到本尊讓他覺得幸運之極，讓他感覺這趟鑒賞大會也算沒有白來。他

    可他並不知道眼前這個自己枉加批判的年輕人其實是廖老看中的後生，廖老會出現在這裏和他王格林可沒有半點的關係，廖老隻是來幫任長生撐場麵的。

    剛才任長生和王格林的交談和較量廖老可全都看在眼裏了，這王格林最後聲稱要把鑒定結果公開公正地展示給大家讓他忍不住想發笑。

    臉皮厚的人廖老見多了，但是像王格林這麽厚的人，還真是頭一次見。

    看到王格林想要用這樣的手段欺負欺負不怎麽懂行的任長生，廖老覺得又好氣又好笑。加上他看到任長生好像一副很有把握的樣子，不禁也對那塊奇特的玉石產生了興趣，這才不拘小節地在第一輪就走上了鑒賞台。

    底下不少人從一開始就關注著任長生和王格林之間的掐架，現在看到鬥爭升級甚至都驚動了廖老，在座的看客們簡直難以抑製自己激動的情緒，許多人直接站了起來，還有些人都已經走上了鑒賞台。

    廖老朝王格林緩緩開口：“王教授，你這個想要徹底公開鑒定結果的想法很好，老夫正好有興趣，不知可否賞臉讓老夫來擔任這次的鑒定師？”

    “嘩！”

    場上一下就像是被點燃了的麥田般轟然躁動起來，眾人紛紛交頭接耳，言談中大抵都是些驚歎之詞。

    “廖老居然親自出馬了！這什麽情況？”

    “王教授是誰？那個年輕小夥子又是誰？那裏站著的是黃家的千金吧？”

    “這下有好戲看嘍！”

    “我覺得這個年輕人的來頭不簡單……”

    任長生聽到廖老要親自擔任鑒定師，他心裏明白這是廖老在幫著自己掙麵子。廖老不是一般的收藏家，他在古玩上的造詣可以說是整個華夏國裏數一數二的級別，讓他來進行這玉石的人工鑒定，任長生頓時心中就有底了。

    “廖老，您怎麽來了。”任長生熟稔地和廖老打起了招呼。

    “你們這裏這麽熱鬧，老夫隻是上來湊個熱鬧而已。別管我，我已經說了我隻負責鑒定工作，在這之前你們該幹嘛幹嘛。”廖老將手背到身後，恰巧這時候酒店的侍者搬上來一把沙發椅，廖老也不客氣，大大方方地就這麽坐下了。

    任長生輕輕點頭，朝著廖老感激一笑。他知道這是廖老在給自己展示才華的機會，要知道在這麽多收藏大家麵前，得到這樣一個說話的機會可不是那麽容易的一件事情。

    王格林此時則是說徹底傻眼了，他看到任長生和廖老之間的親密舉動，這才反應過來眼前這個名不見經傳的毛頭小子居然是廖老身邊的熟人！

    自己居然和這樣的人物爭執上了，這就好比他一個百夫長教訓一個新兵刺頭，後來發現這新兵刺頭是將軍的親戚。還有比這更讓人崩潰的麽？

    這邊王胖子頭暈目眩起來的時候，任長生則極其從容地向在場的所有人深深鞠了一躬，開始了自己的言論。

    “各位，今天能有幸站在這裏參加鑒賞大會，實屬我這個後輩的榮幸。大家都是明白人，那些虛頭巴腦的話我也就不說了，王教授說這塊玉石沒有什麽價值，但是我不這麽認為。”

    任長生在展台上侃侃而談，舉手投足間居然都透露著一股子貴氣。這份特殊的氣質是很難得的，一般來說隻有那些真正的豪門大家出來的年輕子弟才會有這樣高貴的氣質，所以看到這樣的任長生，廖老也是眼前一亮。

    小家夥，到底還有多少事情瞞著自己的？廖老對任長生的興趣愈發濃厚了，側著身子微笑著看著任長生在台上發揮，眼中是說不出的深邃和智慧。

    任長生先甩出了一個鋪墊，成功吸引大部分人注意之後他隆重推出了身後的那塊其貌不揚的玉石，開口道：“大家請看，就是這塊玉石。”

    玩過玉器的人都知道，這玉器最重要的就是品相和質地，要是一塊玉石第一眼看上去就有問題的話，那不用細看也直接可以pass掉了。

    這塊放在展台上的玉石大致就是這麽個情況了，無論從哪一方麵來看，這塊玉石都是失敗品，很難想象為什麽這樣一塊玉石會被收藏家看中。

    就在大家臉上露出疑惑的神情的時候，任長生朗聲道：“很多藏友可能會奇怪，為什麽這樣一塊不好看的玉會被收藏家如此重視。”

    他走到了展台邊，然後將手放在玻璃罩邊上，再次確定手上的戒指的確發出了淡淡的白光之後，任長生笑著對台下的藏友們說道：“但是請大家仔細觀察一下這塊玉石。燈光師，能不能給個追光。”

    專業的攝影團隊就在邊上，會場中也有很大的幕布銀屏，所以任長生這個要求很快就被滿足了，放大了數十倍的照片投影在了幕布上，那塊形狀有些不規則的玉石就這麽展現在了大家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