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明哲用力將蘇然托上岸，幾個工作人員衝過來幫著將兩人都拉上來，成國源驚魂未定地撥開眾人，看到蘇然起伏的呼吸，這才鬆了口氣。

    他狠狠地扇了旁邊兩個工作人員：“我不是讓你們把水池蓋住嗎！怎麽還發生這種事！”

    “我們是去找東西了，可沒想到還是發生了這樣的意外……”被安排的工作人員動作不算慢了，可比起胡素雅的陰謀，最終是慢了一步。

    “當時在蘇然身邊的是胡素雅啊，也不知道是不是……”其中一人嘀咕道。

    “你們瞎說什麽！我根本就沒有碰她！我還想拉她的！”胡素雅當即反駁，怒火衝天的模樣好似這件事真的跟她沒有關係。

    她是帶資進組，平時都能占據影帝的休息室，背景深不可測，工作人員不敢輕易得罪她，隻好垂著腦袋挨訓。

    方明哲默不作聲將蘇然打橫抱了起來，往休息室走了過去，胡素雅急忙跟上，愧疚無辜拿著毛巾遞過去。

    她聲音壓低，把委屈的情緒控製得很好：“明哲，我真的沒有做，你要相信我，是她不小心摔的。”

    “是不是你心裏清楚，離開這裏，別讓我看到你。”

    方明哲嗓音冷如冰窟，不見昔日的容忍和寬宥，額間的青筋暴起，他正在克製怒火。

    胡素雅錯愕地看著他，一時間接受不能，一把抓住了他：“方明哲！你就這麽喜歡她，連我都不相信了是嗎！她到底哪裏好，搶走你的喜歡還不夠，憑什麽她自己摔下去的你還怪到我的頭上來！”

    “鬆開。”

    “我不鬆！你明知道我喜歡你，你為什麽就是不能看我一眼！寧願去看這種髒兮兮的女人！”

    方明哲扯開她的手，側過的臉上刻滿冷漠：“我看了，你呢？你的雙手比她幹淨多少？”

    方氏和胡氏兩家人世代交好，方明哲和胡素雅更是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方明哲不是神仙，他在少年時期也曾經對胡素雅情愫暗生，也曾想順著父母的心意選擇這個蠻橫不失可愛的人。

    可她的行徑卻一而再再而三刷新方明哲的底線，在得知她打斷了一個喜歡他的女孩子的手臂後，方明哲徹底死了那份心，慢慢跟她疏遠了起來。

    很所事情已經過去，但他不說，並不代表他不知道，不代表它不存在。

    胡素雅垂死掙紮：“我做了什麽！像今天一樣，都是你對我的誤會！”

    “需要我拿證據給你嗎？”方明哲聲音清冷：“你是胡叔叔唯一的女兒，我給你麵子，但這是最後一次，再動她，我會讓你後悔。”

    方明哲砰的關上了休息室的門，將蘇然平放在折疊床上。

    她渾身濕透，緊閉的眼皮下，眼珠子在來回轉動，就好像陷入了一場噩夢，她想要掙紮出來，可怎麽也找不到出口。

    “蘇然。”方明哲蹲下來，握住了她的手。

    她的指尖冰涼，沒有半點溫度，接觸的那一刻，方明哲的掌心被反握住，蘇然的聲音從齒縫中瀉出。

    “讓我上去……”

    “別動我！”

    “讓我上去，我想要上去……”

    蘇然在遊泳池裏待了很久很久，她浮在水麵時，刺耳的嘲諷隨著呼吸無時無刻撕扯著她，她沉下去時，聲音和空氣一起被阻斷，清清靜靜，卻又窒息得讓人痛苦。

    已經記不得浮沉了多少次，蘇然筋疲力盡了，她被湖底的水草裹住雙足，再也走不動路了。

    她想要好好活著，讓照顧過她的人高興一些，可太難了，真的太難了。

    “蘇然！”

    “蘇然！別怕，我在這裏，”好聽的聲音如破曉的陽光，穿透了她的黑暗：“蘇然，睜開眼睛。”

    睜開眼睛，然後呢？

    蘇然緩緩睜開眼，發現自己正縮在一個人的懷中，對方很用力地抱著她，讓她有了還活在這個世界上的實感。

    她還沒有死。

    看到她醒來，方明哲鬆了口氣，正欲說話，對方抓住了他的衣領，整個人埋進他的懷中，放聲哭了起來。

    她哭得撕心裂肺，跟上次在警察局裏一模一樣，一邊藏著辛酸和痛苦，一邊是失控的瘋狂。

    方明哲拉過大毛巾把她包住，修長碩大的手順著她的脊梁骨慢慢摩挲，輕輕拍打。

    “沒事了，不用害怕，蘇然，沒事了。”

    他的耳語很有魔力，慢慢安撫了蘇然躁動的情緒，她哭得咳了好幾次，嗆出了胸腔中流進去水。

    看著她捂嘴吐出那些水，方明哲又心疼又憤怒，恨不得把胡素雅給撕了。

    蘇然努力穩住心神，用毛巾裹住自己，背過去不願意見到方明哲，嗓子沙啞得很：“我想一個人靜靜，可以嗎？”

    方明哲起身，拍了下她的腦袋，走了出去，並帶上了門。

    成國源等人正守在門口，看到他出來，焦急上前詢問情況。

    “她醒了嗎？需不需要叫救護車？”

    “沒事吧，我聽到了哭聲……”

    方明哲搖搖頭：“沒事了，不要進去打擾她。”

    “好，沒事就好，真是嚇死我了。”

    “可是上次查了她不是會遊泳嗎？怎麽會一直往底下沉？”

    當時大家都在場，也就看到了蘇然落水的情況，她沒有像不會遊泳的人落水那樣死命掙紮，而是睜著眼睛沉下去，好像被什麽抽走了靈魂，整個人空蕩蕩的。

    方明哲皺了下眉：“她會遊泳？”

    “會……”成國源歎了口氣：“不過她告訴我她怕水，至於原因我也沒有多問，不過現在看來，她有很大問題。”

    方明哲聽懂成國源的意思，他是在說蘇然的心理有問題。

    會遊泳卻不掙紮，放任自己溺水，肯定是有問題的，不過現在她還在裏麵哭，正處於情緒極端邊緣，沒人敢去多嘴詢問。

    “這件事以後再說，胡素雅呢？”

    方明哲沒有忘記秋後算賬這件事。

    成國源眼底閃過一絲厭惡：“她說不舒服，先離開了。”

    “哦，給她發一份解約聲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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