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然一心關注著方明哲，並沒有察覺到施冉冉的異樣。

    她收回視線，落在施冉冉的身上。

    施冉冉妝容貴氣，頭上配著一隻鑲金步搖，步步生花，很是好看。

    她出道也是演了一部古裝劇，當時她靈氣十足，表演雖青澀，卻也不失可愛，還一度被譽為“國民妹妹”。

    蘇然看著她澄澈的眸子，搖了搖頭：“沒事，就是有點過敏。”

    “啊？怎麽會這樣？”

    “不知道，可能不小心蹭到了什麽。”蘇然說。

    施冉冉比蘇然還要緊張，化妝的時候是不是就看向方明哲，她總感覺他臉上的紅斑越來越嚴重。

    方老師不會爛臉吧？

    不好的想法盤踞在腦中，怎麽也揮不掉，本來就演技不好施冉冉分了神，演得更加一塌糊塗。

    就連一向以看人準為豪的黎誌業也產生了懷疑，他真的選對人了嗎？

    施冉冉頓時壓力山大，休息時躲在角落，重重歎了口氣。

    她真的不適合演戲。

    “冉冉，你怎麽在這裏？”Joan突然出現。

    他的金發很是耀眼，眸子深邃，中文雖然不夠流利，卻能夠講得明白。

    施冉冉垂頭擦掉眼淚：“沒事，是要開始拍攝了嗎？”

    “沒，我是看到你失魂落魄過來，怕你出事。”

    施冉冉苦笑：“我出事也不會有人在意的。”

    “你說什麽呀，你是劇組的女二號，大家肯定在意你的。”Joan說。

    人在脆弱時是沒有任何防備的，他們分辨不出對方是好是壞，會本能地相信對方的安慰。

    施冉冉委屈地抬起頭：“真的嗎？”

    “真的。”Joan認真地點了點頭：“是有人跟你說了什麽嗎？”

    施冉冉搖搖頭：“沒有，隻是我自己的感慨。”

    雖然很感激Joan的安慰，但她還是存了一份戒備，不敢把心思暴露出來。

    在這個圈子裏，任何想法都容易被放大，最後成為捅進自己身體的刀子。

    施冉冉沒有這麽笨。

    Joan也沒有追問，跟著她蹲下，重重歎了口氣：“其實我也心情不太好，你不介意我在這裏待著吧？”

    “不介意，你怎麽了嗎？”

    “你想聽嗎？那你不可以告訴別人哦。”

    施冉冉答應。

    Joan望向甜蜜互動的兩人，壓低聲音小聲說：“其實我很喜歡蘇然，但我們沒法在一起。”

    “什麽？！”這不是謠言嗎？

    比起施冉冉震驚，Joan淡定很多：“是哦，反正他們隻是協議結婚，沒有感情基礎，要不是方明哲威脅蘇然，他們可能已經離婚了。”

    “他為什麽要威脅她啊？”

    施冉冉沒有立刻相信他的話，畢竟這件事當事人早就澄清過了，他們是真心相愛的。

    “還能為什麽，他需要一個妻子唄。”

    “可他們不是說……”

    Joan打斷她的話：“他們當然不會說實話了，其實要不是他們結婚了，我感覺你跟方明哲更配一些。”

    “不不不，我怎麽能跟方老師呢？”

    “怎麽就不能了，追求愛是每個人的本能。”

    Joan是外國人，那邊的風土人情和這邊天差地別，在這裏不道德的行為，對他們來說反而是真性情、勇敢。

    他見施冉冉眼底出現鬆動，繼續說：“我看得出來你是喜歡方明哲的，要不我們合作吧？”

    施冉冉雙唇蠕動，她踩在紅線上，掙紮著往前還是往後。

    往前是絕大的誘惑、讓人絕望的深淵，往後她還是她，永遠止步於此，當個默默無聞的演員。

    Joan的聲音在耳邊回響：“你想想蘇然跟方明哲結婚前多糊啊，現在呢，都能當他的女一了。”

    “當初要是你跟他結婚，金影獎也沒她什麽事。”

    一聲聲低沉陰鬱的話仿佛下了蠱，不斷擊碎施冉冉的理智。

    半晌，她抬起頭，眼底閃過銳利的精光：“我要怎麽做？”

    Joan勾唇一笑，在她耳邊嘀咕了幾句。

    聽完他的話，施冉冉有些猶豫不決：“這樣不會被發現嗎？”

    “我幫你吸引他們的注意。”

    “好。”不成功便成仁。

    施冉冉不想錯過這個機會。

    更何況她還有幫手。

    她起身拍掉身上的塵埃，跟著Joan走過去。

    蘇然正在想跟方明哲擦點藥，對方嫌棄味道，跟小孩子似得，鬧脾氣不想塗。

    “別動，再動你自己擦藥。”

    “不用擦了，沒事的。”方明哲握住她的手腕，不讓她接近。

    蘇然美眸一瞪：“你說了算還是醫生說了算？”

    “你說了算。”

    “那鬆開。”

    方明哲委屈巴巴將爪子拿開，任憑蘇然將冰涼的藥液塗抹在沒有上妝的地方。

    本來有些發燙的皮膚緩和了不少，就是藥味太衝。

    正享受著妻子的福利，一道令人討厭的聲音響起：“蘇然，方老師，有時間嗎，我想跟你們對下等會的戲。”

    Joan手上拿著劇本，異常認真。

    方明哲想要拒絕，卻被蘇然給攔住：“行，等會兒。”

    “沒事，我不急。”

    沒有眼力見的人拖來一把椅子坐下，跟方明哲四目相對。

    蘇然無視掉兩人的無聲的硝煙，淡定給方明哲擦藥，等擦完藥，她將瓶子一擰，隨手放到了方老師專用梳妝台的抽屜裏。

    Joan不動聲色往旁邊的施冉冉看了一眼。

    對方微微點頭，沒有靠近。

    蘇然走回來坐下：“哪一場戲？”

    “這裏。”Joan說：“這裏的台詞有些拗口，念起來有點困難。”

    《春亭》是古裝大戲，雖然已經配合Joan的身份把他的台詞改得淺顯易懂，但還是免不了有一兩句詩詞。

    他念倒是會念，就是不理解其中意思，很難準確表演出當時的表情動作。

    方明哲聞言嗤笑：“這可不是對戲就能解決的，我看你有空還是去找個家教好。”

    “方老師說得對，那以後我就要多多麻煩蘇然了，畢竟她的中文好。”

    “哦？也不知道你給不給得起家教費呢？”

    方明哲是在嘲諷開機聚會，Joan鬧出的糗事。

    Joan反應平靜：“就幾句台詞，相信蘇然不會收費的。”

    蘇然：“你想白嫖啊？”(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