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8-夏凝夢:“我剛好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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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別總是令人不舍的。
柳夢璃的離開顯得很淡然。
至少從表麵上看,她的笑顏顯得尤為動人。
或許她隻是裝得很淡然,為的就是不想讓顧長歌擔心。
但存於兩人心間的甜蜜回憶,還是衝散了一些離別的傷感。
顧長歌坐在窗邊,看著茫茫夜色中一道流光漸漸遠去。
她要去哪裏,其實顧長歌到現在也還不太清楚。
他隻知道柳夢璃再三強調那裏很安全,不會有什麽危險的事情。
可顧長歌還是覺得她的話語中透著那麽一絲心虛。
柳夢璃要到達的地方可能很安全。
但在此之後有沒有危險,顧長歌就不太相信她的話了。
若是真的安全,那他在故意試探著要一起去的時候,柳夢璃就不會拒絕的那麽果斷。
天空陰沉下來,偶爾有裂縫般的閃電劃破夜空。
伴隨著幾道沉悶的驚雷,細細的雨絲飄落下來。
夏夜的雨,總是這麽突然。
天階夜色涼如水,房間內紅燭搖曳。
窗外細雨橫斜,積水順著屋簷悄然滴落,在地麵暈開一圈漣漪,似歎息似挽留。
顧長歌熄了燭火,推開吱呀的窗,靜靜的倚在窗邊,凝視著窗外飄飛的雨絲。
樓閣下有護衛們提著幾盞幽暗的絹燈在院落周圍巡邏。
外麵黑漆漆的,除了她們腳下的一點光,和兩邊不時好似有風雨拍打的聲響外,什麽都看不清晰。
顧長歌伸手接了一下迎風吹來的雨滴,微涼的觸感從掌心傳來。
他望著天邊偶爾傳來的雷聲,輕輕歎了口氣
“夢璃,早去早回。”
...
城外,青山。
一道碧綠流光輕盈的破開雨幕,來到山頂處消失。
柳夢璃站在她與顧長歌曾一起坐過的亭下,終究還是忍不住回首望向遠處的寧城。
這一眼,便許久沒有收回來。
原本強行維持淡然神色的俏臉,也終於回歸了真實的傷感。
三天兩夜的時間並不長。
可給柳夢璃留下的美好記憶卻比以往加起來都要多。
在前往靈界之前的這一段‘夫妻生活’,讓她變得更加留戀顧長歌。
同時,那股掉頭回去陪伴愛郎的衝動,也隨著溫存的畫麵浮上腦海而愈發強烈。
明明是考慮著萬一突破失敗危及生命,至少在隕落之前,她還圓了一次虛假又真實的夢。
但此後的現在,卻讓她陷入了回去與繼續的糾結之中。
柳夢璃強行用清心訣冷靜下來,美眸中冷冽與昏暗交織。
忽然,她像是感應到了什麽似的,抬手接住了順著亭簷落下的雨滴。
下一秒,柳夢璃轉過頭來,朝著亭外看去。
那裏是一片漆黑的雨聲。
略有不平的山頂平地上,天空墜落的水珠跌入小小的窪坑,發出積水觸碰雨滴的聲音。
滴答——
滴答——
滴答——
一道如夢如幻般的倩影,悄然出現在亭外不遠處。
她站在那邊,沒有躲避雨勢。
天空掉落下來的雨滴,卻沒有一滴能夠觸碰到那名女子。
仿佛有著一個無形無色的空間,環繞在她周身一米距離。
無論是風雨,還是落葉枯枝,盡皆像像是繞開了那裏一般。
好似那一小片空間,都發生了神奇的變化。
隻是,柳夢璃卻在看到那名女子後,俏臉上不由浮現出相當複雜的表情。
在靈界之中,憑借先天大圓滿的修為勉強能夠掌握半方天地之人,一共隻有不到三位神通者。
不過,若是想做到控製空間到如此精細的程度,也僅有精通空間術法的天府三長老而已。
而當初主持天府試煉的人,正是三長老夏凝夢。
她算是柳夢璃與秦清寒的半個童年陰影。
那些年她們被這位夏長老折騰得死去活來,好幾次差點兒都以為要死在那兒了。
可柳夢璃也清楚,天府之中就是如此殘酷。
更何況,夏凝夢的性格還與那些清冷淡漠的修行者們完全不同,在天府之中屬於特立獨行、地位卻極高的存在。
所以,在麵對這位天府三長老的時候,柳夢璃是特別想要裝作看不見的。
但她既然突然從靈界現身凡俗世界,而且還專門出現在自己的麵前。
柳夢璃就不得不心情複雜的行了一禮。
“夏長老。”
話音剛落,一名絕色女子忽然憑空出現在柳夢璃所在的亭下。
如同從一個空間跳到了另一個空間,根本沒有絲毫靈力釋放的波動感。
她一身淡粉色華裙,外披著一件白色紗衣,露出線條優美的頸項和清晰可見的鎖骨。
裙幅褶褶如雪月光華流動輕瀉於地,顯得雍容柔美,卻又清靈無暇。
三千青絲用發帶束起,頭插一根雅致的蝴蝶釵。
一縷秀發迎風吹拂,卻未沾染一絲風塵。
她的容顏極美,五官精致如同從畫中走出的仙女一般。
若隱若現罥煙眉,不點自紅櫻桃唇。
嬌俏玲瓏挺秀鼻,膚若凝脂如畫顏。
她不盈一握的柳腰娉婷嫋娜地倚在水亭雕花木欄旁。
夜空電光瀲灩之中,傾國傾城之貌隱約幻現。
可與她略顯清冷的絕美容顏不同,夏凝夢的話語卻有幾分的煙火氣兒。
“想不到僅僅過去幾載光陰,你竟已然有了化靈的雛形,還真不愧是從承天門中走出來的靈者胚子呢。”
夏凝夢笑眯眯的上前,看到柳夢璃下意識的後退幾步,又忍不住笑了起來。
“想去賭一把?”
柳夢璃聞言遲疑了幾秒,猶豫著點了點頭,旋即迅速轉移話題道:
“夏長老來此,莫非是師傅有事交代我嗎?”
“她那麽薄情的小妮子,哪能有什麽要緊事交代。”
夏凝夢的語氣相當隨意,絲毫聽不出她對天府宗主該有的敬意。
但柳夢璃卻一點兒都不感到奇怪。
畢竟夏凝夢的輩分之高,就連她的師傅私下裏也得尊敬的稱一聲師叔祖。
不過,頂著這麽一張美得不似凡人的俏臉,再隨口說著她師傅是‘薄情的小妮子’,還真是讓人覺得有些適應不過來。
“那夏長老忽臨凡界,總不能是思緒一起就順道過來看看我吧?”
天府試煉之外,夏凝夢其實是極為平易近人的。
盡管在每次進入試煉的時候,柳夢璃和秦清寒都恨她恨得要死。
偶爾還會在躲過靈將致命的斬殺一擊後,在心裏暗自詛咒這個老太婆當一輩子的老處女。
可夏凝夢卻是在她們倆初入天府之後,第一個照顧她們立足於天府的人。
當然。
她也是唯一一個。
所以,如今已然脫離於天府之外的柳夢璃,此刻很是自然的就能說出這樣的俏皮話。
但讓她沒想到的是,夏凝夢竟然很認真的點了點頭。
“嗯,今夜剛好路過此處。”
如此說著,她不著痕跡的朝著東邊望了一眼。
那個方向,是寧城。(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