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7-首先,排除一個錯誤答案(含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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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末初春的天氣,就像是男人的臉色。
放眼望去,那叫一個變化無常。
前一刻鍾還是大晴天。
後一刻鍾就成了陰天。
當厚重的雲層再一次彌漫在太京城的上空,顧長歌的心中反而變得篤定了起來。
她,一定會來。
這種感覺來得莫名其妙。
可顧長歌卻又很自然的揮斥了周圍的下人們,用靈力溫熱著石桌上泛涼的炒菜。
這一頓時間較晚的午膳,菜肴方麵一點兒也不豐富。
但不豐富,不代表不精致。
事實上,真正由顧長歌親手做出來的飯菜, 光是在‘色’與‘香’上就已經碾壓了同時代的任何大廚。
這自然歸功於獨立成一個體係的華夏菜係。
隻不過,顧長歌突發奇想的用自身靈力來掌控火候的新興嚐試,才是最超越時代的進步。
畢竟靈界中也不可能會有修士真的沒事兒幹到嚐試用靈力炒菜。
所以,時代的進步還真有可能在顧長歌的手下呈現。
他邁出的是一小步。
對於凡靈兩界的烹飪界來講,卻是創造性的一大步!
當然。
顧長歌也不可能真的具備了掌控火焰的能力。
他僅僅是個‘半步通靈’的小修士而已。
光是嚐試著用靈力來幹涉火焰的溫度,勉強到達一個自己可以掌握的‘控溫’效果。
這已經是顧長歌如今能做到的極限了。
好在他這個突發奇想的嚐試,結果還算是比較令人滿意的。
至少在飯菜的色香味方麵,比起從前的單純炒菜與烹調,又上升了一整個檔次。
倘若這頓午膳讓那位天府三長老品嚐到的話,應該是會讓她身心舒適的。
唯獨有一點,顧長歌不由有些擔心起來。
那就是夏凝夢變幻莫測的脾氣。
雖說顧長歌來到了這個女尊世界,已經生活了一年多的時間。
但他發現對人的認知上,與以往是沒有什麽太大差別的。
這裏的人們都說:‘男人心,海底針’。
可在顧長歌看來,他身邊的佳人們才是真正的‘女人心,海底針’。
尤其是對他而言不怎麽了解的夏凝夢。
那位天府三長老前幾天突然的冷顏離去,著實是讓顧長歌有點兒猝不及防。
他甚至懷疑夏凝夢是否到了女人每個月常有的暴躁期。
盡管靈界的修士們應該沒有‘大姨媽’這個煩惱。
但這種事情,誰又能說得準呢?
如果不是每個月的那幾天來了,難道那位天府的三長老還在對他關心楊夭兒的態度吃醋?
嗬,笑話!
這種玩笑可開不得。
類似於這樣的想法,同樣也絕不能有。
人家要是真是那種喜好男色的女子,可能會成為靈界著名的百年老處女嗎?
這分明就是對男色沒什麽興趣!
所以,這個可能性可以直接抹去了。
首先排除一個錯誤答案。
剩餘的選項,自然就是關於那天的膳食。
例如,麻辣的調味太重。
或者,火鍋的味道不好。
故而顧長歌這幾天都會親手做上幾盤拿手的炒菜,再加上一碗熱騰騰的羊肉泡饃。
嘖嘖嘖...
簡直就是享受!
顧長歌聞著鼻間傳來的香味,不由微微一笑。
他忽然回想起了他在霽月閣生活時,琳琅姐妹對他的廚藝讚不絕口的驚歎模樣。
那些天的相處,想必會成為他一生中難得的愉快記憶吧?
轟隆隆——
天邊傳來的悶雷聲,打斷了顧長歌的思緒。
醞釀了片刻的烏雲,竟是有種初春第一場雨降臨的征兆。
炒菜與羊湯的熱氣,被吹得飄向了亭外。
這一次,吹打在顧長歌臉頰上的風,消退了晚冬的寒意。
初春的乍冷還暖,讓寒風變成了微冷的涼風。
再配上冬末初春的第一場小雨,應會讓京城中的許多文人墨客,對此心中有感的賦詩幾首。
不出意外的話,年節的詩詞文風,又會席卷整個京城。
想來不到明晚,城中應該就會多出一首首名傳京城的詩詞佳作了。
畢竟,今天可是上元節。
上元節的另一個稱呼,也叫‘佳人節’。
要是這場貴如油的初春之雨,能夠在夜晚降臨之前就停下來。
那麽,今夜定情的男男女女們,成雙成對的情人數量,將會成為近十年來的新高。
雨後小樹林嘛。
懂的都懂。
夜晚的荷爾蒙嘛。
爽的都爽。
隻可惜,今天這個特殊的日子,顧長歌卻沒辦法跟想要一起過節的人過了。
那一對比親姐妹的感情還親的君臣二女。
說不定,這個時候都在想著未來怎麽‘折騰’他,來彌補一下大秦情人節沒能在一起的遺憾呢。
真是...
性福的煩惱。
經過了一陣的胡思亂想後。
顧長歌終於在微風中,迎來了初春的第一場小雨。
以及,那一道熟悉的淺粉倩影。
雨絲又是淅淅瀝瀝的下了起來。
與前幾天的冬雨不同。
這場小雨,像是溫柔的天母愛撫人間的子民。
不算冷,不算暖。
溫和,涼爽。
剛剛好。
可盡管是令人詩興大發的春雨,照樣比不上一位絕世佳人現身於顧長歌視線中的心靈觸動。
無數的淺粉妃蝶,無聲無息的出現在亭外。
它們似乎並沒有故意遮掩的意思。
大大方方的飛舞。
曼妙雅致的舞姿。
隨後,便是那位讓顧長歌總能不自覺的感到心中微動的絕美女子。
天府三長老,夏凝夢。
“喲,今日換了口味嘛。”
夏凝夢笑吟吟的抬步走來,細細的雨絲卻未曾落在她的身上。
仿佛是無形中有著一層空間上的阻隔。
雨滴僅僅落到她周身的一寸距離,立刻就會以一種柔和的姿態,轉換了自由落體的姿勢。
從顧長歌的角度看過去,根本沒有半分施法過的痕跡。
這大抵是一種到達了某種境界時,才能給旁人帶來的一種自然舒適之感。
至少顧長歌現在走出亭去。
那他肯定是該怎麽淋雨怎麽淋雨。
不說淋成一個落湯雞,也絕對會來一出濕身誘惑。
“前輩既來,自是要新鮮的口味。”
顧長歌又運轉起了體內的靈力,壓製著心底湧上的一絲絲心動之感。
不得不說,雨中走來的夏凝夢,當真有種別樣的魅力。
且不說她本就是極美的女子。
單單感受這片佳人雨中漫步的美景,便已然給顧長歌的心中,刻下了一幅美妙的畫卷。
她依舊那一身熟悉的淡粉長裙。
這個不應出現在女性身上的顏色,偏偏襯得夏凝夢的出塵氣質中,多出了幾分入世的美感。
白皙的臉頰,線條柔和。
淡淡的娥眉,頗帶點不食人間煙火的味道。
一頭青絲柔順亮滑,隨意的挽成一個髻,幾縷發絲垂在耳邊。
腰肢纖細,雙手柔若無骨。
玉香雙肩,雙腿修長,體態婀娜。
她一點兒也不庸脂俗粉,清秀中透露出非凡的氣質。
但最讓人印象深刻的,卻依然還是她那雙清麗殊璃的美眸。
不管什麽時候望去,她永遠都帶著靈秀動人的笑意。
隻是,顧長歌還是有前車之鑒的教訓的。
好看是好看,危也是真危。
那句名言改一改,放在這位天府三長老身上,絕對是貼切的很。
隻要凝夢一笑,指定生死難料。
顧長歌看著她緩步走入亭下,聞到石桌上散發出的香味時,俏臉上的表情頗有些期待的笑意。
“嗯,好香!”
夏凝夢似是完全沒有前幾天突然對顧長歌態度冷漠的自覺。
她看上去一副什麽事情都沒發生過的樣子。
不僅率先坐了下來,還朝著站在一旁的顧長歌,笑吟吟的招了招手。
“過來坐呀,這麽客氣幹嘛?
別客氣,就當自己家一樣。
來來來,陪我一塊吃嘛。”
顧長歌聞言嘴角微抽。
剛剛看到佳人雨中漫步而來的心動之意,頓時就被迫消散了些許。
不愧是能在靈界單身幾百年的老處女。
這臉皮厚的,真是沒誰了。
人挺美的。
可惜長了張嘴。
顧長歌在心中默默的吐槽了一下,旋即陪著夏凝夢一塊坐了下來。
兩人還是坐的老位置。
一人一邊,相對而坐。
“碗裏的這是,羊肉羹?”
夏凝夢抬手拿起勺子,隨手舀了一口羊肉湯,小口品嚐著味道。
“味道倒是還行,可你不是說會有新意的嗎?”
沒有廢話,沒有寒暄。
這位天府三老一上來就是吃。
然後,馬上提出了對於菜肴的疑問。
可謂是充分發揮了被包養...夥食的食客精神。
“前輩,這是要配上這個的。”
經過了上次變臉的經驗,顧長歌這次沒有對夏凝夢表現出隨意的姿態。
他指了一下桌邊碟子上擺著的饢餅,旋即道:
“這個是晚輩自創的湯肴,叫羊肉泡饃。”
說完,顧長歌率先將碟子上的饢餅掰成一塊一塊的,泡入了熱騰騰的羊肉湯中。
這是他根據小時候的記憶,再加上這個時代烙餅子的特色,融合而來的酥脆饢餅。
昨日剛做出來時,顧長歌還品嚐了一下,口感上還是很好吃的。
果然。
夏凝夢學著顧長歌的手法,開始吃起了這份新奇的羊肉泡饃後,頓時滿意的笑了起來。
“不錯,意外的好吃。”
夏凝夢給出一個讚賞的評價,又開始手上動作不斷的夾著桌上的各種炒菜。
酸菜魚,黃燜雞。
肉沫茄子,魚香肉絲。
四道味道各異的家常菜,卻讓夏凝夢品嚐的很是享受。
不,或許不能叫‘品嚐’了。
用‘大快朵頤’來形容,才算是對夏凝夢一點都不顧形象的用飯姿態,做出的最真實的詮釋。
這頓遲來的午膳,大概也就持續了一刻鍾的時間。
雖說顧長歌沒吃午飯。
但他也就夾了幾筷子而已。
更多的時候,顧長歌還是坐在那裏,安靜的看著夏凝夢手速極快的夾菜入口。
他就這麽一直看著她。
沒來由地,顧長歌竟然對這位在他麵前一點兒都不顧吃飯形象的天府三長老,湧上一股‘她還挺可愛’的錯覺。
實際上,夏凝夢用膳時的樣子,一點兒都不粗鄙。
她隻是不和顧長歌見到的許多人一樣,骨子裏都透著那些老舊貴族的特定禮儀。
夏凝夢給他的觀感,其實是那種很自然很自然的感覺。
這一點,倒是頗合顧長歌的認知觀。
畢竟他也是直到現在都沒學會那些貴族子弟用膳時的繁瑣禮儀,依舊是穿越之前的自然吃法。
當然。
這也是顧長歌自己不想學。
可看到夏凝夢與他一樣不在意旁人看法的自然姿態時。
顧長歌的心中頭一次生出了些許真情實意的親近之感。
不同於她身上散發出的高境界修士對低境界修士本身的吸引力。
這是一種認知觀念上的契合。
很難得。
顧長歌看著快將四盤菜都吃光的夏凝夢,嘴角流露出一抹好看的弧度。
沒過幾秒,夏凝夢忽然的抬頭微笑,卻一下將顧長歌嚇了一跳。
“好看嗎?”
“...啊?”
顧長歌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或許,他的心中也帶上了一點兒被當事人發現自己偷看她太久的心虛。
這讓顧長歌不由略顯尷尬的笑了笑。
“前輩,你說什麽?”
夏凝夢抬起一根青蔥般潔白的玉指,輕輕點在了泛著油光的紅唇上。
下一刻,些許殘留的油漬,登時消失的無影無蹤。
“我問你,好看嗎?”
顧長歌聞言更尷尬了幾分,下意識的避開了她似笑非笑的視線。
“前輩自是好看的。”
聽到此話,夏凝夢似是笑了笑,又像是一直在笑著。
“今天這些菜肴味道不錯,下次繼續努力。
我吃飽了,你就一個人在這兒賞雨景吧。
不用送了,小廚郎。”
夏凝夢一邊說著,一邊站起身來。
在顧長歌有些懵逼的注視下。
她轉身離去的姿態,竟是那樣的迅速。
“前輩,等一下!”
話音剛落,走出亭外的夏凝夢,腳下的步伐好似更快了幾分。
甚至,還稍微泛起了一絲極難察覺的慌亂。
可顧長歌站起身來準備追上去時,卻發現那一片不知從何出來的妃蝶,又開始在亭外飄舞了起來。
等到雨下的妃蝶消散,夏凝夢的倩影也已然消失在了他的視野之中。
顧長歌怔怔的看著與前幾天差不多的離別場景。
小雨,微風,清涼。
唯一不同的是,這次的夏凝夢沒有突然變臉。
但她就這麽離去,還是讓顧長歌好半晌都沒回過神來。
直到他一臉詫異的坐回石凳上,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了那位天府三長老的意圖後。
顧長歌這才一下帶上了‘痛苦麵具’。
焯!
被套路了!
她吃幹抹淨的太快,竟然一下沒反應過來!
顧長歌看著石桌上被夏凝夢進行‘光盤行動’的碗筷盤碟,忍不住有些哭笑不得起來。
他原本是打算詳細問一問關於楊夭兒的事情的。
若不是關心小狐狸的近況,他又怎麽可能會在夏凝夢麵前,裝成那樣一副文靜的模樣呢?
可誰曾想,她居然一早就察覺到了他的用意。
用完飯後,一點兒機會都不給他,馬上就溜之大吉。
真是老女人的深沉心機!
隻不過...
顧長歌轉頭看了一眼夏凝夢消失的地方,心中不由又泛起了一絲疑惑。
她,在怕些什麽呢?
怕他問起楊夭兒?
不應該吧?
想到這兒,顧長歌的心底忽然冒出一個大膽的念頭。
隨即,他又趕忙搖頭,自嘲的笑了笑。
自己在想些什麽亂七八糟的事情呢?
這是絕對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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