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麵朝花海,春暖花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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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成傑麵露驚色:“傅容庭對姚天明下手了?”

    “你難道不知道這事?”我也很是驚訝:“我一直以為你們都是通了氣的,你不是也一直在找楚天逸嗎?”

    連成傑搖了搖頭:“我雖然也一直在找,但對於傅容庭做了什麽,在做什麽,我不太清楚,聽到你說他對姚天明下手,我很驚訝,你知道,此刻對姚天明下手,斷了楚天逸一隻臂膀,可同時也很容易將自己陷入不複之地。”

    “這正是我擔心的,姚天明說,容庭手上可不止沾了這點血,我知道孩子丟失後,他很自責,向我承諾一定將孩子帶回來,為此,他變了,變得……心狠手辣了。”

    我想到他曾想要了傅宛如的命,後背便一片冰冷,就是這暖陽也融化不了,那時候我都沒有意識到這點,總覺得那是人的一時氣憤才會做出的決定,而且傅宛如也確實做了許多害人的事,直到此刻我才猛然發覺,那時傅容庭動了殺心,源自他的心變冷了。

    從前的冷是性格使然,而現在,是一條條人命,是遭遇讓他心變得冷血了,對人命,他已經是漠視了,當然,除了他愛的人。

    不過這依然讓我覺得可怕,那此刻的傅容庭,跟楚天逸又有何區別?

    瞧出我的臉色不對,連成傑溫聲安撫:“樓笙,你也別多想,如果不是自身或者是身邊的人受到傷害,我想他是不會動手的,萬一這是姚天明想對傅容庭動手,而傅容庭隻是自衛,你此刻的不是自己嚇自己嗎?”

    我抬眸望進連成傑如墨般的眸子,他的安撫,總是那麽深得人心,我抿唇說:“我知道,可若要以付出為代價才能找回孩子,我真的無法去抉擇。”

    都是我愛的人啊。

    連成傑露出微笑,篤定的語氣說:“無論如何,我想他都不會做讓你傷心或者害怕的事。”

    這點我也很篤定。

    “你知道沈晨北現在怎麽樣,在幹什麽嗎?”我喝了手中咖啡一口問。

    連成傑不明所以反問:“他不是在美國治療眼睛嗎?”

    我盯著濃稠的咖啡訥訥道:“真的是如此嗎?”

    治療眼睛需要連一個電話都如此吝嗇,一個視頻也不敢接嗎?

    我的疑問是在問我自己,在問這些美麗的花朵,說給風兒聽,說給大地聽,我想,它們比人更誠實。

    連成傑好看的手有節奏的敲打著咖啡杯口,麵色有些凝重:“樓笙,你是在擔心什麽?難道晨北他……出事了?”

    “不太清楚,隻是覺得心裏很不安,也很煩躁。”我猛喝了一口咖啡,已經見底了:“或許我不該來找你,你還是回去照顧蕭寒吧。”

    連成傑連照顧蕭寒都已經花去大半部分精力,又要管理公司,對於傅容庭跟沈晨北的事,確實有點鞭長莫及。

    其實依照沈晨北的脾氣,我大概是能猜到他或許在做什麽,磕頭之辱,瞎眼之仇,他怎能忍氣吞聲,當初他急於習慣自己走路,急於腿腳恢複,急於一切一切,隻因為,他還想著去複仇。

    楚天逸之前消失了,沈晨北也接近消失,這不可能如此巧合的。

    我起身將咖啡杯放在木椅上,手心忽然多出一抹溫暖,連成傑抓著我的手也站了起來,離的我如此之近,獨屬於男人的氣息在我周身環繞,合著油菜花香。

    潺潺如流水般好聽的聲音在我頭頂響起:“樓笙,如果重來一次,你還會如此選擇嗎?”

    我被他突然的問話弄的有點莫名其妙,茫然地看著他,旋即我好像又懂了什麽,心中生出酸楚。

    我仔仔細細看了看這個男人,男人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連成傑在兩者之間,身上散發著成熟穩重的魅力,歲月仿佛在他身上沒有留下什麽,認識也有七年了,在他身上,除了看見男人魅力的增長,真是沒看到一點歲月的痕跡。

    說真的,這種男人放在外麵,多金,帥氣,有魅力,深情又仁善,百分之九十的女人都會選擇這樣的男人……作為幻想對象。

    這種男人,一生隻愛一個,如果不是那個幸運的,這種男人,真是沾不得,有毒。

    我不知如何去回答連成傑的話,這麽多年了,他一直都是克製著自己,情感自當年說開以後,也將其隱藏了,我以為他這些年來照顧著蕭寒,那份執著會慢慢淡去,沒想,他此刻突然問出這樣的話。

    明媚的陽光打在我們的手背上,讓我看清,他的心此刻就像他手背上清晰可見的血管,暴露在我麵前,毫無遮掩的展現。

    我已經不是年輕的小女孩,心裏不會緊張,不會去臉紅,不會去不知所措,隻是無奈,艱澀,艱澀地難以開口回答,因為他的眼睛,執著的就像是夜裏的繁星,在同一個地方閃亮,同一個地方,等著同一個人。

    周媽急走過來:“傅太太,太太找你。”

    我迅速將手從連成傑的手心抽回,就像是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在這光天化日之下。

    “我馬上過去。”我急回了周媽一聲,爾後對連成傑低聲說:“如果重來,我希望晨南不要帶我去個那聚會。”

    如此,我們便不會相遇,不會相識,你便不會執著,我便不會內疚。

    “樓笙,其實我們……”連成傑欲言又止,橫在半空的手捏了捏,好看的手,好看的臉,好看的眼睛,都被一種叫憂傷的東西浸染。

    當時後麵的話他未說完,此生,他也沒再告訴我,後麵到底是什麽。

    周媽疑惑的在我跟連成傑身上轉了轉目光,我垂著眸子有點不好意思:“周媽,走吧。”

    蕭寒在二樓,她的房間正對著油菜花田,躺在床上就可以望見外麵的景色,藍藍地天,金黃色的油菜花,一大片一大片。

    站在蕭寒門口時,我有點不敢進去,蕭寒此刻又找我,是因為她看到了剛才的一幕?

    周媽好心地為我打開了門,並識趣的離開。

    蕭寒的房間裏彌漫著淡淡的藥味,她靠著床頭坐著,目光黯然地就像被水藻腐爛地一池湖水,散發著刺鼻的臭味,蔓延著一種叫絕望的東西。

    不是說有句話叫死水微瀾嗎?

    我怎麽沒在蕭寒的眼睛裏看到?我看到的隻是一個被愛情,被病魔,婚姻,折磨的隻剩下喘氣的空殼。

    “蕭寒。”這樣的蕭寒讓我鼻尖微酸,我收回心神走過去。

    蕭寒慢慢地轉動著腦袋,將目光移向我,露出疲憊的微笑:“不好意思,讓你上來陪我,坐吧。”

    剛剛吃過藥的她很是倦怠,可似乎有什麽一直支撐著她,不肯閉上眼睛休息,我想,那應該是對連成傑的不舍吧。

    閉上眼睛後,她不知道自己何時能睜開,或者還能不能睜開。

    床邊放著一把椅子,這應該是連成傑照顧蕭寒時坐的,進來的時候我環看了一眼房間,這裏麵很空蕩,也沒半點男人之物,也就是說,連成傑與蕭寒之間,從未在一起過。

    床正麵向的是巨大的落地窗,簾子拉開,外麵是兩米寬的陽台,擺著躺椅,擺著圓桌跟一把大傘,陽光柔美的將陽台照亮,將室內照亮,將臥室裏麵的陰霾驅散。

    我仿佛能想象得到蕭寒躺在躺椅上目光看向下麵油菜花田的神情,眷戀而憂傷,她或許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獨自淚流。

    蕭寒剛才的目光一直看向陽台外麵,而視線所到之處,正是我剛才跟連成傑所坐的地方。

    我沒有急著去解釋什麽,蕭寒她心裏其實是很清楚的。

    坐下後,蕭寒眼睛看向下麵的油菜花,笑問著我:“樓笙,你覺得那油菜花美嗎?”

    我在老家看多了這種油菜花,那淡淡的黃色匯成河流,比這壯觀多了。

    “美,也很獨特,油菜花是世界上最美的花。”這一句不是假話,再富貴的牡丹,濯清漣不妖的蓮花,高風亮節的雛菊,都沒有這油菜花來的美麗,因為那是家鄉之花,承載著對家鄉的思念,讓我想起遠在家鄉的人,埋葬在後山的樓簫。

    我回頭看著樓下的油菜花,油菜花旁邊坐著的連成傑說:“他對你很用心。”

    這片油菜花是連成傑為蕭寒而種,所以我也就這樣說了。

    蕭寒看了我一眼,嘴角卻隻是一聲苦笑:“世人都道成傑是為了博得我一笑方才挪了一片油菜花,卻不知,他為的是她人,我最喜歡的,是蓮花。”

    我一怔,錯愕而心疼地看著蕭寒:“這油菜花……”我也不喜歡油菜花啊,忽然我想到了什麽,有些不敢相信地問:“是樓簫,連成傑為樓簫挪來的油菜花?”

    蕭寒點了點頭,眯了眯黯然地眸子,毫無血色的唇瓣微啟:“當年樓簫去世,成傑心裏很是內疚,這份愧疚,恐怕沒人清楚,一條人命是因他而逝去,讓他如何承受?樓簫曾說過,她想念老家的油菜花,希望看到一大片一大片的油菜花在北城也開的爛漫。”(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