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這一招非常高明。

    看似是向著工人們，實則幫助陳羽。

    隻要讓陳羽暫時脫困，一切都好說。

    陳羽自然也一眼看出老頭的目的，頗為感激的看了對方一眼。

    萍水相逢，隻是下了幾盤棋，人家就救了自己一命，著實是天大恩情。

    “你看什麽？要是敢賣工廠，我第一個弄死你。”

    老頭凶神惡煞。

    “肯定不會賣工廠。”

    陳羽微笑。

    “不僅不能賣工廠，還要提高工人福利待遇，給工人們漲工資！”

    “行！”

    陳羽答應，道：“給工人師傅們漲工資！”

    “具體的事情，咱們去辦公室談，必須要有一個書麵的文件。”

    老頭再一次提要求。

    “必須簽字畫押！大家說對不對的？”

    “對！必須要簽字畫押！空口白牙算怎麽回事。”

    “老廠長，不能讓這小子騙了，必須要有一個章程。”

    “放心，老廠長辦事，怕什麽？肯定靠譜。”

    “就是，不信誰，能不信老廠長嗎？”

    工人們紛紛開口，對於老廠長是完全信任的。

    “既然如此，我倆就是辦公室了，大家就等著好消息吧！”

    老頭給陳羽使了一個眼色，道：“你小子還愣著幹嘛？走，去辦公室。”

    “走！”

    陳羽點頭。

    “等等。”

    副廠長攔住去路，道：“老廠長，你這樣搞不合適吧？把我們當傻子？”

    “什麽把你們當傻子？你本來不就是傻子嗎？”

    老頭冷哼。

    對於這個副廠長，他是完全不怕的。

    因為這小子是自己的徒子徒孫。

    “老頭，你別胡扯！”

    副廠長怒道：“你就是為了救他，而不是為了工人們！”

    啪！

    老頭抬手就是一巴掌。

    抽的副廠長原地轉圈。

    力氣之大，讓所有人都錯愕不已。

    誰也沒想到，老頭這麽果斷，直接就是一巴掌。

    陳羽也錯愕非常，這也太生猛了吧？

    要知道，對方可是情緒很激動。

    這時候敢來一巴掌，不怕人家翻臉嗎？不怕場麵混亂，事態沒辦法控製嗎？

    “老頭，你敢打我？你竟然敢打我？”

    副廠長捂著臉，咬牙切齒。

    “打你怎麽了？”

    老頭雖然隻是一個人，可完全沒再怕。

    “你再汙蔑我一句試試看？看我抽不抽你就完了。”

    “你…”

    副廠長咬牙。

    他自然不敢再說。

    要是再說，老頭會毫不猶豫，再來一巴掌。

    別人不知道，他作為老頭的徒弟，自然知道老頭的脾氣。

    “用你的豬腦子好好想想，我認識這個姓陳的嗎？”

    “哪怕我認識，也不可能有什麽交情吧？”

    “我救他幹嘛？”

    “跟你一樣，鹹鹽吃多了，閑得？”

    “還說我不顧及工人們的利益？不幫工人？”

    “你轉過身，自己問問工人，問問他們。”

    “我是不是跟工人一起的，是不是不顧忌他的利益？”

    “你但凡能找出一個工人對我不滿意，我扭頭就走。”

    老頭就是有這個自信。

    沒人一個工人會詆毀他。

    尤其是現在。

    哪怕有副廠長的狗腿子工人，現在也不敢說話。

    要是敢說老廠長不是自己人，肯定被其他工人給活活打死。

    再說。

    人家老頭說得也有道理。

    憑什麽要幫助陳羽？

    而不幫助認識這麽多的工人呢？

    就是老頭捫心自問，他的最主要目的，也是幫助工人們。

    救陳羽，隻是順帶的。

    他不想看著工人們亂搞，不然，最後受傷的還是工人們。

    而副廠長他們，則坐收漁翁之利。

    “找不到吧？”

    老頭冷哼，道：“找不到就給我閉嘴！”

    說完。

    他直接帶著陳羽進辦公室。

    副廠長還要阻攔，結果工人們卻擋住了他的去路。

    “副廠長，你還是去洗澡吧！”

    “就是！臭味難當，別惡心人了。”

    “你自己肯定也不舒服吧？”

    “我們知道你跟老廠長不合，希望你不要老是攻擊副廠長。”

    “咱們現在應該一致對外，團結起來。”

    “就是，老是攻擊老廠長算什麽本事？給工人爭取到實實在在的利益，那才叫厲害。”

    “你已經把人家老廠長擠兌走一次了，這一次就別搗亂了。”

    工人們七嘴八舌的說著。

    顯然沒人跟他站在一起。

    工人們都清楚，他是個周扒皮！

    以前鼓動大家擠兌走老廠長，許諾大家種種好處。

    結果，老廠長走後，反而待遇大不如前。

    要不是楊氏作的太過分，工人們根本不會響應他這位副廠長。

    “你們……”

    副廠長氣得說不出話來。

    “老大，算了，還是去洗洗吧！”

    親信們也勸。

    “行，洗洗，大家一起去洗洗。”

    副廠長一揮手，屎尿全抹在親信臉上。

    好家夥！

    還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辦公室內。

    陳羽頗為感激的道謝，道：“老爺子，謝過了，要是沒有你，今天問題就大了。”

    “別謝我。”

    老頭沒好氣，道：“我可不是救你，是救我的老夥計們。”

    工人們就是他的老夥計。

    他也真的是為工人們著想，不想讓他們犯罪，不想讓情況失控。

    “不管怎麽說，您救了我一命。”

    陳羽還是表示感激。

    “沒有您，我現在恐怕就隻能抱頭鼠竄。”

    抱頭鼠竄，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很有可能暴斃。

    “你小子不是說沒事嗎？現在出事了，你得吃棋盤？”

    老頭似笑非笑。

    “先欠著行不行？”

    陳羽尷尬一笑，道：“要不然，咱們再殺一盤？我贏了，就不用吞棋盤了？”

    “休想！”

    老頭冷哼，道：“現在你得求著我下棋，不是我求你。”

    一直以來，他都是求人下棋，現在終於反客為主了。

    “雖然下棋我不怕你，可是，隻要下棋，就有輸得可能。”

    “索性我就不下，讓輸得可能降低到0！”

    聞言，陳羽哭笑不得。

    好家夥。

    老頭不僅是臭棋簍子，還是一個邏輯鬼才。

    “咱們還是聊聊正事吧！”

    老頭麵色嚴肅，道：“飲料廠，你到底想怎麽辦？”

    “怎麽辦？當然是好好辦。”

    陳羽回答。

    “沒有想賣？沒有想遣散工人？”

    老頭問。

    “完全沒有。”

    陳羽搖頭。

    他是真的沒有。

    “我真心希望飲料廠可以扭虧為盈，為工人提高待遇和工資。”

    “這是真心話？”

    老頭顯然不太相信。

    “肯定是真心話啊！”

    陳羽拍著胸脯保證。

    “放屁！”

    老頭怒道，道：“純屬放屁！”

    “這…”

    陳羽無語。

    怎麽突然就翻臉了。

    “你自己說實話，我給你一次機會，你說實話。”

    老頭還有點氣急敗壞的模樣。

    “這就是實話啊！”

    陳羽攤手，很是無奈。

    “上墳燒報紙！你糊弄鬼呢?”

    老頭大罵，道：“你真心想辦好飲料廠，為什麽自己不來？”

    “偏偏派一個大肚婆一個老婦女來？”

    “大肚婆我就不說了。”

    “老婦女分明就是腦袋有毛病。”

    “上來就是吵架開除。”

    “很多關鍵崗位的人，她都要開除。”

    “這不是胡亂搞嗎？”

    “要她搞下去，飲料廠遲早完蛋。”

    副廠長雖然壞，雖然剝削工人，甚至貪汙，可，他不會砸鍋，還努力不讓工廠倒閉。

    楊氏呢？

    上來就砸鍋。

    把鍋砸的稀巴爛。

    “讓她來確實是有點失誤了。”

    陳羽也不得不承認。

    “何止是失誤？簡直就是失敗。”

    老頭冷哼，對於楊氏，完全沒有好感。

    “其實她也不是壞人。”

    陳羽無奈，道：“對於飲料廠也沒什麽惡意，隻是腦子不好使而已。”

    這是實話。

    楊氏也想幹好。

    “她不是壞人，你說的沒錯。”

    老頭點頭認可，道：“甚至也想把飲料廠搞好，可，她是蠢人！”

    “這世界上本來也沒有多少壞人。”

    “大部分都是好心辦壞事的蠢人！”

    “往往就是這些蠢人，是最可恨的。”

    有時候，壞人反而並不是很可恨，甚至值得人尊重。

    隻有那些好心辦壞事的蠢人才可惡。

    關鍵那些蠢人還理直氣壯，覺得自己沒有任何錯。

    哪怕知道自己錯了，他們也要說一句，我沒有惡意，我是出於好心。

    好像他們出於好心，就沒有任何責任了！

    “老爺子說得是。”

    陳羽點頭。

    “行了，我也不廢話了，你告訴我，你想怎麽讓飲料長扭虧為盈？”

    這才是老頭最關心的問題。

    對於陳羽，他還是有一定信任的。

    他也相信，陳羽是聰明人。

    如果不是聰明人，不可能下棋那麽厲害。

    下棋厲害的人，腦子都不會差。

    “賣水！”

    陳羽笑嗬嗬，道：“砍掉全部產線，直賣水！”

    聞言，老頭一呆，愣了很久。

    賣水這個建議，簡直顛覆了他的三觀。

    作為一個資深從業者，他不敢相信賣水還能掙錢。

    賣飲料都掙不了幾個錢，買水能掙錢？

    他不信，一萬個不信。

    當然，事實上，賣水就是掙錢，遠比飲料掙錢多。

    隻是，老頭在固定思維裏麵，走不出來，不相信。

    “你說你年紀輕輕，怎麽腦淤血了？”

    老頭罵人。

    不是腦淤血，絕對想不出來這種點子來。

    “瞧您說的，賣水真能發財。”

    陳羽微笑，倒也沒有強行解釋。

    很少有人有超越時代的認知。

    他可以理解。

    “算了，我還是把工人們叫出來，把你打死吧！”

    老頭直接站起來，完全沒耐心了。

    “別。”

    陳羽拉住老頭，道：“別著急，我還是大事跟您聊。”(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