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三十六 假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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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周長歌二百三十六假死?圓臉姑娘撫著自己的大辮子,羞澀地看了青年白淨的麵龐一眼,答道:“那呀,說來話長了。咱們草原總有死老鼠,誰看見了,就不許歸營,怕把疫病帶回部落。在外頭,自生自滅也就是了,是生是死看長生天的意思。可也有例外的。”
“哦?”青年似乎對這個話題十分感興趣,追問道:“什麽樣的人才能例外?”
“自然是王庭的人了,他們若是染疫,便關到這單獨的帳篷裏,派巫醫送藥。若能挺過去,便能撿回一條命了。”
“那現在關在裏頭的可是王庭的眷屬?”
“她麽,”圓臉姑娘鄙夷地輕哼一聲:“她算什麽?不過是小裨王出使密支帶回來的一個女奴罷了,奈何小裨王喜歡她,非不肯攆她出去。咱們大王便同意了。”
“看來大王還是很看重小裨王的,為了他肯如此破例。親子亦不過如此啊!”青年感歎道。
“哪裏?”圓臉姑娘漲紅了臉,語速快了許多:“是有所愧疚才對!本來屠格王子被周王朝抓去,王庭上下都當小裨王是王位繼承人看待的。可沒承想,右相竟設法把王子救了回來,大王肯定會傳位給親子的了。小裨王可怎麽辦?所以說,咱們大王能不看重小裨王嗎?”
“是嗎?你知道的可真多!”青年誇讚道。
“那是,”圓臉姑娘得意道:“我可是側王妃的近身侍女呢!”
入夜,萬籟俱靜。一個鬼魅般的身影鑽過王帳的籬笆,悄無聲息地摸到了那懸掛著狼尾的特殊帳篷外,四處觀察了一番,卻見唯一的守衛正打著盹。便從懷中掏出一個骨哨,輕輕吹了一聲,再側耳聽去,裏頭無動靜,他又再吹了一聲
“是重黎師兄嗎?”帳篷裏傳出一個女子微弱的說話聲。
重黎壓低聲音問道:“葉子嗎?裏頭還有無他人?”
“沒有,師兄可以進來了。”
重黎不再遲疑,掀起帳簾進去。裏頭一團漆黑,女子點亮了一盞脂膏燈,這才勉勵看清她正躺在帳篷一角的地塌之上,不知是因為燈光還是別的什麽緣故,臉色鉛灰。
葉子一伸手,製止了重黎的靠近:“師兄,我已染疫,你不要靠近,離遠些說話。”
重黎心中一酸,蹲下輕聲問道:“師父讓我來問問你,疫方到手了嗎?”
“有了。”葉子點點頭,從枕下掏出一張寫了字的羊皮,囑咐道:“師兄你不可直接手拿,我剛來這帳篷時,便有巫醫送了藥過來,我把藥渣都一樣樣查過了,確定無誤,是這些藥。”
重黎撕下一塊衣襟來,包了那塊羊皮,好奇問道:“那你是好了麽?不如跟我一起回去吧,師父還等著你呢!”
葉子無力地搖了搖頭:“我這病好不了了,快要死了!”
聞聽此言,重黎大吃一驚,連聲問道:“你不是有方子麽?難道你沒吃藥?”
“啊——”葉子似乎熬不過身體的疼痛,呻吟了一聲。重黎這才注意到葉子鉛灰色的臉,和一雙通紅的眼睛,紅得十分可怕,更加疑惑了:“莫不是這藥無效?”
“不是,師兄你聽我說。”葉子艱難地訴說道:“這方子隻有王庭掌握,看得十分緊。小裨王帶巫醫來的時候,是在這帳篷裏煎的藥,一次煎完,分三碗。完了還把藥渣都帶走處理,為的就是疫方不被人看見察覺。我沒法子頭幾天服藥都假裝喝不下去吐出來,逼那巫醫不得不重新熬藥,我好觀察有哪些藥材。這麽反複幾天,病情也耽誤了,再吃藥也沒用了。”
“這是何意?”重黎忖度著:“難道這疫方不能治所有染疫之人麽?”
“我也不知其中緣故,試探過小裨王了,他也不知道。”葉子眼中忽閃過一縷奇異的神采:“說起來,我也對不起小裨王,他是真心實意幫我的,可我隻是利用他。我也對不起麗隗公主,她當我姐妹一般,可我為了讓小裨王帶我回獫狁王庭,硬把一頂善妒的帽子戴在她頭上。其實,密支王眼裏哪有過我這個小婢女了?”
一陣劇烈的咳嗽襲來,葉子的喉嚨發出拉風箱般的呻吟聲,再說不出話來。重黎於心不忍,說道:“師妹,不如你跟我走吧,回去找師父。或許有辦法治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