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抽卡第七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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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雲知道自己在做夢。
那是很多很多年前,某個不值一提的生死之間。
為了挽救那個瀕臨破碎的世界,將格赫羅斯從群星之間驅逐,他曾無數次穿越時間軸回到過去,試圖扭轉這一切。
然後,終於,他與執著的追殺者迎麵相遇。
他是已經死亡的恒星,是脫胎於幻夢境的幻想種,在概念上可以吞噬一切;對方則是理論上不死的廷達羅斯獵犬,來自角狀時空的追殺者,追殺那些妄圖穿越時間的人。
出雲安靜地旁觀著這慘烈的過去戰場。
祂的身體古怪地變化著形態,又被引力強行束縛在三步之內。於是祂便伸出那長長的中空吸管,試圖吸取他的□□——然而他本質上卻隻是一個密度極大的大質量聚合體。
於是他們互相蠶食,互相吞噬。
他在那場戰鬥中丟失了一半的質量,但是吃掉了那隻狗狗。
他便拖著殘軀回到幻夢境,像是一條吞噬了強大獵物的蟒蛇,安靜地等獵物被消化殆盡——他等著他的“概念”完全消磨掉那隻廷達羅斯獵犬的時刻。
這確實隻是他那段經曆中不值一提的很小一部分,他對那場戰鬥的記憶甚至沒有他回到幻夢境之後,與小月亮相處那幾天來得更深刻。
在溫暖的陽光下,他伏在小月亮膝上,聽著他用稚嫩的童音聊起幻夢境的生活,心中卻在盤算著另一些事。
他不能再這樣穿越時間軸了,不僅是廷達羅斯獵犬的追殺風險,還有失敗,一次又一次的失敗。他穿越了太多次,創造了太多的平行世界,自己也要迷失在其中了。
他需要安穩穿越時間的方式,還有知識。
他已經意識到,這樣盲目的嚐試什麽也改變不了。
於是,他決定要成為一位外神的占星祭司。
出雲望著這一幕。
陽光正好,由小月亮——這位天資異常出眾的造夢者——打造的城池生機勃勃,溫暖又充滿著人間的生活氣息,宛如詭異現實陰影下的烏托邦。他就枕在自己的創造者膝上,貪婪地享受著這份安逸,決意更深入那個恐怖的世界。
隨即,一切都開始模糊,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灰色。一群半球體、閃光的金屬片和塑料質地的小圓柱混合在一起,像是一顆灰色的跳動心髒一樣一張一收。在這些淡灰色的幾何體之間,似乎有許多閃爍不定的眼睛,它們靜靜地注視著他。
出雲腦中一陣轟鳴。
那是,他的神——
出雲的意識猛然上浮。
他就像是個溺水者一樣大口喘息起來,耳畔一陣尖銳的嗡鳴。他閉著眼睛,眼前是無數炸開的煙花,那些色彩絢麗的光點幾乎吞沒了他。
他一麵掐住自己脖子,一麵劇烈地咳嗽起來。大概是咳得太用力,他又開始嘔吐。
他在瀕死感裏失去了對時間的掌控,隻剩徒勞無力的掙紮。
然後,是一聲直接在腦中炸開的鍾響——
【……宿主!】
伴隨著係統這聲帶著哭腔的電子音,一切不適又奇跡般的消退。
出雲大口喘著氣,盯著天花板出神了幾秒,才遲疑道“……係統?”
【宿主,嚇死我了!】係統開始哭唧唧,聲音異常慌亂,【您的sa值突然很不穩定,幸好我們是直接在腦中交流的。我趕緊去申請了加靜心buff的道具,您到底是……】
出雲想起剛剛那聲鍾響,苦笑一聲‘謝謝你,係統。我就是做了個噩夢而已……’
沒想到午睡還會做這麽真實的噩夢。
他一麵說著,一麵要起身,然後話音戛然而止。
一張灰色的麵紗正覆在他臉上。
一張幹淨、輕柔又平整的淺灰色麵紗,絲毫沒受他剛剛又咳又嘔的影響。
【這、這是……】
因為出雲的停頓,係統也注意到那張多出來的麵紗。它掃描了一下,悚然一驚,磕磕絆絆不敢再說下去。
‘嘖。’出雲一把扯下麵紗,本來想直接揉成一團,最後隻是有點慫地疊好,壓在抽屜的最深處。
他歎了口氣。
這豈不是完蛋啊,果然辭職失敗了吧!
不過是一個次級衍生世界,還有時空管理局封鎖,到底是怎麽被那位外神發現的啊!難道是因為這裏有洛夫克拉夫特同位體,同位體的異能力還叫「舊日支配者」嗎!
被這麽一嚇,原本那些不能回家的惆悵已然消散。昔日救世主、經驗豐富的時空旅行者深吸一口氣,壓下自己想喊救命的衝動。
怕什麽,反正祂又一時不會來。
還是趕緊做完任務趕緊跑路吧。
出雲暗下決心。
他看了眼外麵的天色,開始盤算起黃昏的行動計劃。
織田作之助離開餐館之後,來到一間會計事務所中探查。
這件事務所是他的朋友阪口安吾在成為情報員前工作的地方,他認為或許有線索可查——而且他確實找到了。
在兩年前、也就是阪口安吾加入黑手黨一年後,他曾經去歐洲出差過一次,目的是和當地的車輛盜竊掮客談判並達成協議。然而那之後的兩個月裏,阪口安吾突然音訊全無。事後,他解釋自己和當地的犯罪集團之間發生了一些誤會,結果被當成犯人遭到追殺。港口afia當時並沒有深究。
但現在來看這件事,在歐洲的這兩個月,沒有人能確定安吾的行蹤。安吾很可能在此期間與ii接觸並達成了某種協議。
也就是——成為雙重間諜的協議。
那個神秘的觀月出雲的情報很可能是準確的。
但織田作之助還是覺得有什麽不對,似乎在某處存在著違和感。
他環視著房間,想起和安吾的初見——他和太宰渾身散發著油、鐵鏽和血液混合而成的惡臭來到這個事務所,給阪口安吾送來龍頭戰爭死者的隨身物品。安吾那時相當高傲又不滿,反倒引起了太宰的捉弄之心。
所以他和太宰抱住了安吾,弄髒了他的衣服。
回憶起那個認真為每一個死者做人生記錄的青年,織田作之助忍不住微笑起來。
隨即,他又想,安吾現在境況如何,又是怎麽看待這份友誼的呢?
織田作離開會計事務所,一麵在街頭漫步,一麵沉思。
不過很快,他就接到了太宰的聯絡。
是關於ii的新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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