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這事憋在心裏好長時間了，憋的她喘不過氣來，這些天兒子媳婦兒都沒看出來，衛建國又升到鎮上去了，也忙的腳不沾地，她也不能拿這事去煩他，沒個能傾訴的地方，不找個人說說她真要憋出問題了。
    “什麽？小蓮不能生孩子？”馬蘭芳說完蘇悅就愣住了，反應過來連忙去關了大門。
    馬蘭芳對她都不好吐口，外麵的人肯定更加不可能知道這事了，這事關乎小蓮的名聲問題，在事情沒有十足的證據之前，可不能傳出去一點風聲。
    不然村裏的風言風語都能淹死人。
    “到底怎麽回事啊嬸兒，你和我詳細說說，為什麽這麽肯定小蓮不能生孩子？”蘇悅折返回來，蹙著眉心一臉嚴肅的問道。
    在她看來女人的價值不是體現在能不能生孩子，後世裏不願意生孩子的大有人在，婆媳問題，夫妻關係，社會壓力等都是問題，女孩們寧願單身老了住養老院都不願意結婚生子。
    所以在她看來生不生孩子根本不是事，願意生就生，不願意生誰也管不著，人生短暫就該好好享受人生，不該整天圍著丈夫孩子轉，可在八十年代初就不一樣了。
    這時候的風氣十分的封建傳統，娶老婆就是為了傳宗接代，多數人都認為女人不能生孩子就是原罪，生不了男娃更是罪加一等。
    她不得不為小蓮的未來擔憂。
    馬蘭芳見蘇悅這一係列動作，心裏是很安慰的，歎了口氣眼圈就紅了，連忙抬起袖子擦擦：“小蓮都結婚半年多了一直沒傳出信兒，偷著到衛生所找大夫看也沒看出個所以然，就說體寒拿了幾劑草藥吃，可藥吃了一點用也沒有。”
    蘇悅愕然，看著馬蘭芳不可思議道：“就因為這就確定小蓮不能生育？這能證明什麽？這也太過武斷了嬸兒！”
    蘇悅眉毛深深皺著，滿臉的不讚同，她還以為去了大醫院檢查過了，結果就憑著結婚半年沒懷孕就斷定不孕？
    有些年輕人喜歡過二人世界，結婚一兩年還不打算要孩子呢，這才半年急什麽？
    還有可能是碰上安全期了，心理原因，總之導致沒懷上的原因有很多，而馬蘭芳說的原因實在是太兒戲。
    而且鎮上的衛生所她又不是沒去過，條件差的很，隻有一個赤腳大夫和一個小護士，檢查身體的儀器更是沒有，看點熱風頭疼的感冒還行，看不孕除非開天眼了。
    蘇悅臉色冷漠語氣嚴厲，這讓從來沒有見過她這一麵的馬蘭芳嚇了一跳，手無足措的揪著衣擺，癟了癟嘴底氣不足道：“可是村裏好幾個結婚比小蓮晚的這會兒肚子裏都揣上了，剛進門兩月就懷上了。”
    “小蓮和齊軍有保護措施沒？”蘇悅沉吟半響問的臉不紅，心不跳的，男歡女愛多正常的事。
    想到馬蘭芳或許不明白措施什麽意思，又解釋道：“就是有沒有上街道或者醫院那裏拿安全套。”
    倒是馬蘭芳說起女兒女婿的房間事有些害臊，老臉一紅忸怩道：“沒有措施，除了那幾天身子不方便幾乎……你也知道齊軍家裏就他一個男娃，小蓮嫁過去就指望著早點開枝散葉呢，咋能有措施呢。”
    那這就有點問題了，沒有做過措施，房事也很頻繁，按理說早就該懷上了啊，不可能懷不上的？
    難不成真是身體有問題？
    蘇悅修長的手指曲起，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桌子，臉上露出沉思的神情，咚咚咚的響聲像是敲在馬蘭芳心上，讓她瞬間安心了許多。
    她知道蘇悅主意多，本事大，就是來找蘇悅討個主意的，這個時候就不敢出聲打擾。
    不知過了多久蘇悅出聲了，說出的話卻讓馬蘭芳一下子就瞪大了眼睛，蘇悅別有深意的看著馬蘭芳，冷不丁道：“嬸兒，有沒有可能是齊軍的問題？”
    “啥？齊軍能有啥問題，是小蓮生孩子又不關齊軍的事？”馬蘭芳下意識的擺手反駁道。
    她的表情沒有一點假，馬蘭芳是真這麽認為的，蘇悅眯著眼睛打量了片刻，歎氣無奈道：“嬸兒，話不能說的這麽絕對，男人是能讓女人懷孕，可女人沒懷上不光是女人的問題，男人也可能患不孕不育症，或者精子活性不大。”
    看出馬蘭芳還不信，想反駁，蘇悅又立刻打了一劑加強針道：“這不是我胡說的，是書上說的，經過科學證實的，還有生女孩也不是女人肚子不爭氣，生男生女是由男人的染色體決定的。”
    鄉下人不知道這些科學知識，就因為這多少女人因為生了女孩遭受白眼，實際上這一點也怨不得女人，該罵男人不爭氣才對。
    聽說是書上寫的，馬蘭芳這才不得不信了，尤其蘇悅還是個大學生，是最有學問的人，肯定看的書多，犯不著騙她一個老婆子。
    原來不能生孩子男人也有原因啊。
    生男生女也不是因為女人肚子不爭氣，而是男人的原因，她真是第一次聽說，她不懂什麽染色體染色布的，她就聽明白了衛小蓮沒懷上還可能是齊軍的緣故。
    “所以不隻是小蓮的原因？”
    蘇悅看著馬蘭芳滿臉的期待點點頭，抿直的唇角鬆了鬆：“是的，他們夫妻倆都有可能。”
    馬蘭芳鬆了口氣，因為這一點期望腰板也挺直了，心情放鬆之下對著蘇悅訴苦：“悅丫頭啊，你是不知道，因為這事我是吃不好也睡不好啊。”
    “小蓮那孩子更是擔驚受怕還愧疚，瘦了一大圈，看的我這當娘的心疼壞了，前兒還跑回來哭，說是她公公婆婆給她臉色看了，幾個姑子說話也難聽，雖然不是挑明了說，但陰陽怪氣的，小蓮也不是傻子，怎麽可能聽不出來。”
    自從知道娶回來的媳婦兒不能生孩子之後，家裏歡樂的氣氛就消失無蹤了，齊家公婆就是再和善也擺不出好臉色了，一開始把小蓮當成親閨女似的疼勁兒也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