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人都散去，璃月剛起身也要離開，柳思尋卻突然開口叫住她。

    “璃月。”

    她回過頭來應一聲“嗯哼？”指向自己。

    “叫我嗎？”

    柳思尋點點頭，伸手招呼她過來。

    “有事和你商量。”

    師兄開口，璃月即使趕著去找蕭讕他們玩，還是在懶洋洋地打了一個哈欠以後乖乖走回來。

    “什麽事？”

    礙於身高差距著實有些大，柳思尋牽引著她帶到石桌旁的石凳，兩人麵對麵坐下。

    璃月眉梢一挑，這下也開始正色起來。搞那麽正式的嗎？

    看著柳思尋一副有口難言的表情，她那顆聰明的小腦瓜轉地飛快。

    “莫非大師兄要向璃月坦誠告知，上次丟失的千年陳釀，其實是被你順走了嗎？”

    柳思尋嘴角一抽，她也就知道這些。

    “非也。”

    “哦”

    璃月淡定地點點頭。她當然也知道這酒不是他順走的。

    因為她自己根本沒什麽千年陳釀，倒是從狐狸的鸞息殿後院那順走了好幾壇。

    她這不是為了緩和氣氛嗎？

    “所以呢？”

    “咳”

    柳思尋清了清嗓子，做好了打持久戰的準備，緊盯著她的神情，觀察她的情緒變幻。

    “璃月，此次仙門大會，諸位師尊商討以後，決定讓你加入第二層模式”

    “第二層？”璃月淡定地點點頭，“好。”

    ？？？

    柳思尋瞬間懵了。怎麽那麽容易就同意？莫非有詐？

    “幹嘛做出那麽一副吃驚的表情？”

    璃月慢悠悠地把剛剛垂下去的小腿盤上來，從衣服裏掏出一把早前從胖子那順來的瓜子，悠哉悠哉開始磕。

    “還以為多大點事呢。”

    柳思尋是真心生不解，滿臉問號。畢竟他心知璃月真實性格有多爭強好勝。

    曾經就有一個對門的弟子說璃月雖然贏了比賽，可最終還是光杆獨立一個。這是嘲笑她沒有劍緣呢。

    結果後來就被破淵劍從屁股後麵緊追著，長達一個月。畢竟她隻是沒有劍認她為主，並不代表她不會使劍。

    沒錯，破淵劍是他的劍。

    那段日子，他每天都要時不時擔心自己的劍會不會突然離鞘飛走。

    說來也怪。破淵劍是名劍，也是出了名難操縱。居然會甘心聽璃月的。

    可能也是因為主人和她走得近的緣故，身上沾染了熟悉的味道。所以自然容易些。

    想來也真是可惜，假若璃月並沒有這層阻塞，那她的實力可能遠不止如此。

    說不定未來他們還能頂峰相見。

    奈何事已成定局。

    柳思尋輕歎一口氣。

    璃月？？？

    她這次那麽大度，他做出這麽一幅無奈的表情來是什麽回事？

    “璃月，為何此次答應地這般輕易？”

    比起她一如既往地嬌縱任性，他更害怕這個世界會磨平她的棱角。璃月之所以為璃月，是因為她永遠是最特殊的那一個。

    “嗯很簡單啊。”

    璃月是真滿不在乎，“不是說這次比賽其實是一個戰術問題嗎？團體賽就要考慮一個團體的凝聚力和協作性。既然如此，我認為不該把每個人擺在自己應有的高度上，而是對於這次賽試最適合的位置。”

    “畢竟團體，那就需要有人做出相對的犧牲，有人在關鍵時刻冒尖出頭。都是為了每個人的榮譽，服從安排就行了，不需要考慮那麽多有的沒的。”

    這番話一說出，柳思尋心裏不由開始感動。

    這就是伏西門的凝聚力！就連平日裏最刺頭最難搞的璃月都會被感染，願意主動融入這一個集體裏去！

    誰知她下一句話又緊接著跟上。

    “當然了，以上都是官方用語。”

    淡定地磕下瓜子，發出清脆的“咯嘣”一響。

    “真正的回答是，那些第二檔的小菜雞我分分鍾就能秒。很好，早比完早收工。非常好。”

    柳思尋“……”

    怎麽忘記她還是個懶出天際的懶貨。

    “那如果師父或者紫極仙尊問起，你記得把剛剛第一種回答告訴他們就行了。”

    璃月依然淡定地磕瓜子“不要。”

    “我懶得說那麽多話。”

    柳思尋“……”

    “你不會在賭氣吧？”

    “你想多了。”她依然淡定回答，伸了個懶腰，悠哉悠哉起身。

    “既然如此的話，對上第二檔，是不是就代表我不用那麽認真練劍了？”

    “啊”

    柳思尋有些怔愣地看著她，其實他想告訴她第二檔其實和第三檔實力相差無幾。

    可心裏覺得愧對於她，沒辦法把話說出口。

    “好，明白了大師兄。既然你這麽說，明天的實戰演練課我就不參加了。拜拜～”

    隨後一個旋身，就消失在原地。

    柳思尋“……”

    什麽叫他這麽說？他說什麽了，不是一直是她一個人在說嗎？

    甩鍋？

    璃月臨時改了主意，沒去找蕭讕，腳下拐了個彎，又去了鸞息殿找狐狸喝酒。

    北棠九手上執著酒壇，揭開封蓋，酒香頓時四溢。這次卻沒有把酒壇直接遞給她，而是倒入金色的酒壺裏。

    “怎麽今兒個又來找我？這是開心呢，還是不開心呢？”

    璃月接過酒壺，嘴角一抽。什麽時候這狐狸還考究起來了？

    往嘴裏灌了一口，抬頭望著天際。手捧著小腦袋，看著天空上的星星。

    “開心，也不開心。”

    北棠九也提著酒壇往嘴裏灌一口，聞言狐狸眼略帶疑惑地看向她。

    “這是何意。”

    可是璃月並沒有打算回答他，她現在隻注意到狐狸自己喝大酒壇，卻給自己小酒壺！

    狐狸越來越摳門了！

    “換一換。”

    璃月一把搶過他手上的酒壇，掰開他手，把自己的酒壺硬生生塞過去。

    北棠九懵逼地站著任她塞。

    他也沒說不讓她繼續倒啊？還不是覺得酒壺拿著輕一點嗎？

    可璃月已經喝上了，身體懶洋洋靠在身後的樹幹上，手上捧著酒壇，單條腿屈起。

    對著他喝過的酒壇，而且可能是沒注意那麽多，好巧不巧地正好是他剛剛喝過的地方。

    北棠九怔住。微風吹來，感覺臉有些紅。

    突然又有點想變狐狸了。

    漸漸地，也不知是喝醉了，還是累著睡著了。

    璃月抓著他一條狐狸尾巴枕在身下，小腦袋在毛茸茸裏窩著不動。

    北棠九小心翼翼上前，喚她幾聲後見她沒反應。心底逐漸確定她已經睡下。

    她睡著以後很安逸，不像醒著那般鬧騰。

    伸出指尖，輕柔地撥開她額際兩側的頭發。卻在要離開前怔愣半晌。

    最終在她額際留下輕柔一吻。

    揉了揉她的頭發。

    “睡吧，小璃月。”

    而此刻，璃月真正的神識已經離開身體。

    她一路暢通無阻進入司音閣內，果不其然看到百翎衣和師父都在。

    她倒要看看，這些天這一個兩個地都對她表現那麽奇怪，到底有什麽大事瞞著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