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震驚，這個時候她的地主爸爸在哪裏呢？

    我不知道這是誰的視角，反正看著她的地主爸爸，正被壓在一群人之中，那些人義憤填膺的樣子，滔滔不絕的說著，自己這些年的日子過得多麽苦，而他們家的日子卻過得多麽好。看來，是被批鬥了，那個年代，唉。

    不過，剛才明明看到，她爸爸是個還不錯的人，對那些佃農也都很好，讓吃飽飯，還跟著他們一起幹活，一點不像樣板戲裏那些黃世仁周扒皮之類的，反而很和善，這些人到底是為了什麽呢？

    他的頭上臉上都是汙穢的東西，腦袋上帶著一個用報紙折成的帶尖的帽子，裏麵還有糞汁往外麵淌著，順著臉頰往下滑，難堪的要死。

    我不明白那個時候的人，為什麽會想出這麽惡心的辦法來懲罰一個其實沒有什麽大錯的人，別說他家的地都是祖業，就算是他後來掙回來的，就看他對別人那個態度，也不應該被這樣對待吧？

    旁邊的人還都舉著鋤頭，有的舉著鎬頭，在那裏喊著“打倒地主，平分良田”，就算真的想要地，為什麽要這麽對待別人？還有，誰給他們的權利，可以把地主的老婆殺了？

    其實有的時候，聽老人說起那些往事的時候，我是很不理解的，總有那些貪小便宜煽動大家情緒的人。

    剛剛那個殺了她媽媽的人，提著擦幹淨的鐮刀，回到了人群。

    我看清了那個人的麵目，五官幾乎擰在一起，說不出的奸詐猥瑣，地上的地主跪著，抬頭看見他，眼角還有糞汁順著往下淌。

    “馬四兒，我平時對你不錯，你怎麽能這麽做？”地主的語氣裏，說不出的憤怒和壓抑。

    那個叫馬四兒的人，一臉邪笑：“不錯？你搶了我的女人，霸占了那麽多地，每年還收我們的租子，那也叫不錯？跟政府說去吧，大家別信他的，打，都給我打，天下烏鴉一般黑，哪有什麽好地主，別放過他。”

    馬四兒的煽動性真的很強，那些已經窮怕了的人，都紛紛動手。

    這個時候，那些地主平時很關照的佃戶又在哪裏？人心都是這樣吧，世態炎涼，樹倒猢猻散。

    最後地主倒在地上的時候，嘴裏一邊吐著血沫子，一邊還在念叨著：“鳳兒，你一定要好好活著。”

    其實我是看不慣這些的，看著那些失去理智和判斷的人，在馬四兒的煽動下，把風兒的地主老爹活活大死，而旁邊那些所謂的政府的人，卻都無動於衷。

    這就是她心中壓抑著的雙親枉死之痛吧，別說是她，我這個旁觀者，看著馬四兒那張醜惡的臉，都想上去把他撕了。

    沒想到，馬四兒竟然把鳳翻出來了，而且，還當了他們家的童養媳。

    “告訴你，別看你爹活著的時候是地主，現在他死了，什麽都不是，你娘也死了，你最好老老實實聽話，不然，有你好果子吃。”馬四兒狠狠威脅著，就把鳳兒和他才不大的兒子關在了一起。

    鳳兒滿眼都是淚，卻使勁咬著嘴唇不讓自己哭出來。我能感受到她的恨。

    原來這個水鬼叫鳳兒，而且還有這麽可憐的身世。

    其實我可以理解她，因為我媽媽也是地主的後代，她的爺爺，也就是我的太姥爺，外號崔大牙，也是地主出身，但是他就不是被批鬥死的，聽我媽說是抽大煙抽死的，而他死後，家裏那些金條埋在了哪裏，都沒人知道了。

    鳳兒成了馬四兒家裏的童養媳，每天天不亮就要跟著下地幹活，然後回家還要哄她的小丈夫睡覺。

    漸漸的，鳳兒長大了，她的小丈夫馬猴子也長大了，馬猴子人如取名，長得跟他爹一樣一臉猥瑣。

    “你是我媳婦，過來給我脫衣服。”馬猴子命令著鳳兒。

    鳳兒閉著眼睛，走過去幫他脫衣服。

    馬猴子一個巴掌拍了上來，罵罵咧咧：“你還不願意了，我爹說了，你爹和你娘成分不好，如果當年不是他收留你，你早就死了，現在還不知道感恩戴德，做出那個表情給誰看呢？”

    鳳兒忍著淚水，一句話都沒敢說，還是咬著牙幫馬猴子脫下了衣服。

    馬猴子脫完了衣服，就一個翻身把鳳兒壓在了身子底下，他不過才十二三歲的的樣子，而鳳兒那時候應該有十七的樣子了，一個黃花大閨女，被一個小毛孩強上，那算什麽。

    鳳兒掙紮著把馬猴子推了下去，然後推門跑了出去。

    村子東頭河邊，一個小夥子正在那裏打水，看見鳳兒跑過來，就問著：“鳳兒，怎麽了，又挨打了？”

    鳳兒沒有說話，站在河邊，眼淚一直流。

    河水中，是鳳兒的倒影，長長的辮子，桃花眼，還真的挺好看的。

    小夥子站在一邊，有點不知道應該說什麽，撓著頭，想上前，卻又不知道說什麽好。

    “鳳兒，要不然，你還是跑吧。”小夥子終於鼓足了勇氣，看著四下沒有人，對鳳兒說著。

    鳳兒止住了眼淚，看了看小夥子。

    借著鳳兒的回憶，我看見了小夥子的長相，穿著白色的小褂，敞開了胸脯，渾身都是漢，有點不好意思的撓著腦袋，看起來就十分憨厚。

    “別哭了，鳳兒，你在他們家早晚會被折磨死，要不，我帶你走吧？”

    鳳兒還是沒有說話，一直靜靜的看著河水，然後，點了點頭。

    可是他們還是沒有跑掉，鳳兒拿著藍色的小布包在村頭等著的時候，村裏人拿著火把找到了她。

    原來是那個小夥子的妹妹告了密，揭發了他們。

    看著馬四兒從後麵綁著小夥子出來的時候，鳳兒感覺徹底絕望了，沒有掙紮，也沒有跑，就任那些人把自己綁起來了。

    小夥子的妹妹，跑到鳳兒跟前，一個巴掌搭載了鳳兒臉上，說著：“不要臉的童養媳，都有老公的人了，還勾搭我哥哥，你去死吧。”

    在鳳兒的目光中，我看到那是個也不大的小姑娘，還紮著兩條辮子，可是，一臉的怒容。

    鳳兒被關在了馬四兒家的後院，那個小夥子不知道被帶到了哪裏。

    馬四兒出現了，他還是一臉的猙獰和猥瑣，他一邊朝鳳兒走著一邊解著自己的腰帶，還說著：“看不上我兒子還小是不是，好，那我今天來成全你，你不是想做女人嗎，今天讓你知道做女人是什麽滋味。”

    鳳兒的嘴被堵住了，手腳也纏著，根本是喊也喊不出來，掙紮也掙不脫，就那樣帶著滿腔的屈辱，被馬四兒糟蹋了。

    爹娘的仇，和自己的恨，讓鳳兒想要殺了馬四兒。

    可是，第二天，村裏人就把她裝在了籠子裏，籠子上還綁上了石頭，跟那個小夥子一起，沉浸了河裏。

    因為滿腔的恨，鳳兒變成了水鬼，終夜在河邊遊蕩，有的村裏人看見過她，都嚇得想要搬走，馬四兒不信這個邪，那個時候剛剛破四舊，沒有人敢明目張膽的請道士，馬四兒就自己到河邊轉了一圈。

    鳳兒出現在馬四兒眼前的時候，馬四兒嚇壞了，揮舞著手裏的桃木棍，朝鳳兒驅趕著，可是，水鬼是不怕那個的，而且，鳳兒滿腔的仇恨無處宣泄，倒在血泊裏的娘，滿頭是糞汁和血的爹，還有沉進河裏的自己，這個馬四兒，欠自己的太多太多，鳳兒伸出手，緊緊地抓著馬四兒，狠狠的掐著他的脖子，一直到他本來就十分扭曲的五官變得更加醜陋，然後把他摔進河裏。

    第二天馬四兒被發現的時候，村裏人開始人人自危，都害怕下一個就會輪到自己。

    果然，馬猴子也在幾天以後被發現肚子上插著叉子，死在自己家下屋裏，這下村裏人真的不敢在這裏住了，都陸陸續續搬走了。

    可是，鳳兒還是沒有離開，她開始每天跟著那個小夥子的妹妹，也就是害的自己沒有跑掉反而被沉進河裏的小姑娘。

    不過鳳兒一直沒有動手，而是一直等她長大，然後出嫁，嫁到了一個山村，她的丈夫，姓王。(www.101noveL.com)